第三百六十七章 手持白刃,殺心自生!(2 / 2)

算一算牌匾上的年月,這已是超出一個甲子之前的事了。

賈璉收回目光,正要抬腳再入內,卻聽得身後有隱隱呼喊聲過來。

這叫聲尋過來變得清晰,正是著急倉促的喊著二爺。

賈璉於是止步,轉身過來,隻見外頭那趙天梁趙天棟氣喘籲籲進來堂屋裡,還上氣不接下氣的緊著開口。

“二爺!宮裡傳了消息出來,賢德妃娘娘突發急症,賓天了!”

一路呼喊著到了賈璉跟前,趙天梁趙天棟攤在地上哀聲不已。

賈璉忙是喝問道:“前一陣子得病吃了安道全的藥不是好轉了麼,怎麼會說沒就沒!”

趙天梁哭道:“誰敢亂傳這話,如今那林之孝已經和二老爺說去了。”

賢德妃娘娘確切是已經死了。

這由不得賈璉不心神為之震動,眼中一時茫然。

二老爺賈政那日在水梁坊的勸諫成空,依賴不了元春,再無人能出言照料賈家一二。

因這話本就錯了,王子騰身死,賈璉貶黜,北靜王府入獄,外戚皆倒,賢德妃娘娘孤身在宮裡又怎麼能成事?

霎時間,賈璉隻覺得一股涼氣從後背直衝腦門,目中茫然漸消散,隻化作滔天忿怒絕不平息。

他倒是在這想著可憐了迎春、探春、惜春。

但誰來可憐大姐元春!

入宮多年,無兒無女孤身至此,一朝一夕間就珠沉玉沒,空蕩蕩叫人傳話過來。

——全怨自個想錯了,以為大姐健在便好!本來不屈一輩子,因天香樓上一時委曲求全了,才到了如此境地!

賈璉捧起手中古劍,緩緩移開劍鞘,便有寒光乍現而出,照耀在上方榮禧堂的牌匾上。

“陛下!當真能如此無情?”

手持白刃,殺心自生!

“二爺,你——”

趙天梁趙天棟抬頭望來,喉嚨間卻好似被人掐著一般,再吐不出半個字。

賈璉拔劍而出,直指那高懸門上的禦筆親書榮禧堂牌匾,什麼天家禦賜?什麼聖眷連綿?儘是虛偽可悲之物!叫人目眥儘裂,恨不得能隔空一劍劈開才乾淨。

“廟堂之上,果然是不進則退,有死無生則已!”

含恨說罷,賈璉提劍出門來,舉目見著這白茫茫府中,渾身上下仍是顫抖不已。

趙天梁趙天棟躡手躡腳跟出來,唬得各自戰戰兢兢,原本拉賈璉去見二老爺賈政的心都拋去了九霄雲外。

卻冷不丁的,趙天梁以及被賈璉一手攥著領子到了跟前,言語中夾雜著怒氣吩咐。

“如今灑家先不急著去見榮府中人,日哭夜哭,眼淚還能將大姐哭活不成!最緊要的一件事,你兩個和俺是賴不掉的關係,即刻去尋我兄弟楊誌,外頭的倪二,神機營左都督小種這些人,引他們今夜來府中說話,去!”

這話中的事情何等熟悉?趙天梁趙天棟想著那一夜過來的北靜王水溶,一時驚得瞠目結舌,又隻得應承,兩人對視一眼,咬牙下去了。

吩咐了這些,賈璉才合劍出來榮禧堂,不動聲色來見二老爺賈政。

賢德妃娘娘賓天的事已經在榮府傳開,引得闔府哀嚎不止,似乎賈家敗亡就在眼前。

二老爺賈政悲傷之餘,也隻能勉強打起精神維持人心,又發話這噩耗照例瞞著病床上的賈母。

直到入夜,榮府裡時有時無哀嚎聲才是暫歇。

賈璉合衣未眠,安撫了鳳姐兒等,等到收了信,出來西邊外穿堂裡。

這裡麵楊誌,倪二,小種三人果然已經在了,隱隱分成兩撥。

楊誌和倪二算是自家人,見了賈璉,連忙是熱切迎上來。

小種緊隨其後,拱手喊一聲“老上官”。

賈璉既然喊小種過來,自然是當他是中用的人,當下和幾人商議了大事。

聊了小半時辰,三人各自散去不提。

如此過了幾天,初八日晚間,賈璉在榮府正等趙天梁趙天棟過來,卻不料先聽說了興兒昭兒兩個到外頭求見。

本不想見,但念起之後做大事有要用到他們兩個的地方,賈璉才是起身出來,出南北夾道來見。

興兒昭兒兩個各自提著燈,身後還有個榮府裡馬倌打扮的人候著。

見賈璉近前來,興兒昭兒聲音打顫的近前來見禮,旋即提燈讓開路來。

他們身後,那馬倌打扮的人摘下帽子,抹著黝黑的臉麵上前來。

“——大兄!期年無恙?”

竟赫然是本該在山東任職的吳用、吳學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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