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摸他頭,口裡卻習慣性的斥罵道:“我看你是想招你老娘的眼淚,世間事是這個道理,既然有這個道理,終歸是要按照道理而行的。為娘的這些年在你這裡,背後不知被人說了多少嫌貧愛富,你大哥、大嫂背後也不知被人說了多少,你也該為他們想想不是?總不能全由著性子來。”
張昌宗被說服了,苦著臉點頭道:“好吧,娘都這麼說了,兒子再霸著您也不合適。好在這一年來陛下似乎有遷都長安的意思,朝上已經討論過好幾次了。樂觀點想,若是遷回長安了,那我們一家人相隔不遠,又可熱熱鬨鬨的在一起;若不遷回,兒子若是想阿娘了,騎馬過去也快。”
韋氏滿意的含笑點頭:“這才對。你這些年有意無意的都在約束族人,你自己也要做好,否則,族人哪裡會依你約束,都是一個家族的,以理服人總好過以力壓人。”
“多謝阿娘教誨,兒子省得。不過,阿娘,總要等兒子成了親才準到大哥那裡去。”
還不忘討價還價。韋氏失笑,點點他額頭,笑道:“行!你成親,哪裡有老娘不在的道理。”
張昌宗瞬間眉開眼笑,高興了:“那就好,阿娘在,兒子心裡就踏實了。”
“嘴甜的臭小子!”
現在的宗法如此,嫡長奉養雙親,絕沒有嫡長還在,卻讓幼子奉養的道理。韋氏這些年已經偏愛張昌宗這個幼子許多,大哥張昌期也是隱忍寬宏,不曾就此置喙半句,張昌宗也不能老霸占著老娘,但是,這些年回家都有老娘在,這驟然要分開,心裡著實難過不舍。
雖未明說,但大哥家的條件確實比不上自己,就著老娘要遷回長安老宅的借口,張昌宗命人準備成親用的事物的時候,又順手讓人給老娘準備了一堆東西,務必讓老娘回老宅後依然能舒適如故。
他這邊忙著,宮裡上官婉兒也在忙,忙著清點庫房。女皇從不是吝嗇的人,上官婉兒這些年作為女皇的身邊人,也收集了不少東西。唯一的徒弟要成親了,盤點一下庫房,給些東西,也算是做師父的一份心意。上官婉兒拿著賬冊,與明香兩個人正在盤點,看有哪些沒有內造標誌又合適的東西,可以給好徒弟。
上官婉兒蹙眉看著賬冊,歎道:“我這些年,書冊孤本收藏了不少,財物卻不甚多,往日並不覺得如何,這徒弟要成親了才覺得窘迫,總不能徒弟成親卻贈他一堆書吧?”
明香笑道:“若是六郎的話,修儀便是贈他一幅墨寶,他也會開心的。”
上官婉兒笑起來:“對,六郎並不在意身外之物。可並不是他不在意,我就能隨便敷衍的。”
主仆倆兒正說著,阿梨急匆匆而來:“稟修儀,方才收到的消息,陛下有恙,傳了太醫,修儀這裡……”
上官婉兒神色一凜,顧不得太多,瞬間站起來:“去陛下處,來人,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