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亭在鎮外大河對麵的山上,要登亭必須走水路。
盛言楚揉揉屁股,望著空中驟雨心猛地往上一提,急急對李茂道:“不得了了李叔,適才梁杭雲出去找雅之兄長了,他急著要銀子贖他妹妹回家,你快去追回他,我怕他一人冒險趟河去流芳亭……”
話落,李茂大驚失色,趕緊將盛言楚往屋子推:“你快去洗個熱水澡彆凍著了,梁學子的事交給我,我去將他找回來。”
說著,李茂套上蓑衣飛奔的往院外跑去。
這時一陣狂風吹過,急雨霹靂的往屋裡襲來,屋簷下的盛言楚猛地打起冷顫,他搓了搓冷津津的十指,呼了口氣在心裡默默祈禱夫子和梁杭雲一行人安好後,他才挺著酸麻的屁股往屋子裡走。
屋內床榻上還殘留著梁杭雲帶進來的水漬,盛言楚不無心累,是誰說梁杭雲這人愛整潔的?
有潔癖的人會穿著濕漉漉的衣裳往床上坐嗎?
遠在流芳亭的程以貴驟然打起噴嚏,一旁的康夫子忙高聲道:“雨勢過大,今夜咱們怕是回不去了,大家快跟我去旁邊的宅院歇歇腳,若有覺得身體不適的,趕緊進去泡個熱水澡,喝點枇杷汁驅驅寒。”
被雨水打濕的學子們瑟縮的抖了抖身子,紛紛跟著康夫子往外走。
不過他們卻無人抱怨,今日天氣雖不好,但白日在庭中得夫子以及夫子好友點評文章,他們收獲頗豐,如今這點春雨挫折根本就
礙不著他們什麼,有些人還竊竊暗喜呢,今夜若是不回去,他們還能多些時間和這些學識淵博的前輩相處,不失為幸事。
當一眾學生洗漱後圍著篝火和康夫子等人吟詩作詞時,遠在康家私塾後院舍館的盛言楚則窩在小公寓中吃香喝辣。
自從上回摸清小公寓有取之不竭的功能後,他索性放開了肚子大吃特吃了好幾頓火鍋,在吃火鍋的間隙他還從儲藏櫃裡翻出了幾卷卷筒紙放進洗漱池中浸泡,以備後用。
望著陽台掛鉤上晾滿了發黃的紙張,盛言楚不由拍拍鼓起來的小肚皮,自言自語道:“以後得小心謹慎些了,這裡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讓外邊的人知道。”
他看了一眼燒的咕嚕香辣的火鍋,薅了一頓頭發後煩躁道:“後世的高科技產品不能往外拿,但這肉……”
不行,他得想辦法拿出去給他娘補一補。
淋浴時,盛言楚閉著眼睛開始思考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娘不懷疑,想著想著他竟有些頭暈。
“完犢子了。”盛言楚強撐著最後一點意識,光著身子趕緊打開逼仄的浴室門,搶在暈倒前來到寬闊的客廳。
腦子昏昏沉沉,他按著記憶去冰箱裡找紅糖,來不及泡水,直接舀了一大勺放進嘴裡。
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後,眼前終於恢複清亮。
癱在軟和沙發上的盛言楚無奈的舉起手臂,望著燈光下細的能輕鬆掰斷的小手,他懨懨的歎口氣。
這具身子虛的很呐。
如今飲食上他不缺蔬菜和肉類,可這些天他一旦臨字臨多了就格外的疲倦和虛脫,可見光補充營養還不夠,還需要每日鍛煉才行,不然就他這小破身子,縣試的時候能不能撐到衙門禮房開門都成問題。
盛言楚是個行動派,他瞬即上樓拿了套睡衣穿好,緊接著開始安排接下來的鍛煉計劃。
從康家私塾後院出去,有一條沿著小河建起來的楊柳樹林小徑,小徑儘頭有一塊非常寬闊的林中場地,是康家特意建著給學子們晨間朗誦四書五經用的清淨之地。
他想了想,決定以後每天早上早起半個時辰沿著楊柳林跑幾圈。
除此之外,他還計劃夜間去長青主街跑一遭,主要是他人小,夜裡不太合適
往黑暗的地方跑,故而將夜跑的路徑安排在主街大道上。
做好計劃後,盛言楚站在沙發頂端將計劃表貼在牆麵,望著原本空蕩蕩的牆麵有了計劃表,盛言楚心中既洋溢著滿足又有些遺憾。
上輩子裝修這麵牆是預留著準備安裝數字電視用的,可惜他著急住進來享受,那些在網上訂購的電視還有台式電腦都還沒寄過來。
沒有電子產品,生活的確乏味的多,但轉念一想這未必是壞事,這一方小天地跟著他穿越過來,如果他一味的賴在這裡享樂,人生豈不是無趣?既然來到了古代,他應該收起對科技產品的饞心才對。
有玩樂電子產品的時間,他何不用來苦讀四書五經?要知道他現在最大的事就是走上科舉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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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盛言楚在小公寓中背半個時辰的書後,就停下來留心舍館外的動靜,第三次出小公寓的時候,李茂抱著暈迷不醒的梁杭雲進來了。
梁杭雲燒得臉頰發燙,他趕忙從梁杭雲的衣櫃裡翻出乾淨的衣裳遞給李茂。
“李叔,他怎麼燒成這樣?難道他獨自過河去流芳亭了?”
李茂脫下梁杭雲身上沾滿泥水的臟衣裳,將人放進浴桶後才精疲力儘的開口:“這孩子性子犟的很,我拉他回來他非不,非說我要能借他二十兩他才願意跟我回來,我沒轍隻能回來找人借,恰好半路碰上挑樹苗賣的巴柳子,就從他那拿了二十兩,贖回梁家那兩個丫頭後,這孩子才鬆口跟我回來,隻是在雨中呆的太久,來不及跟他妹妹說話呢,就暈過去了。”
“贖回了就好。”盛言楚淡笑,忽的一斂,轉念問道,“李叔,你剛說你找誰借的二十兩來著?”
“巴柳子啊。”李茂道,“咋,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