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 183 章【三更合一】(1 / 2)

盛言楚因要去太府寺,不比華宓君能日日來衛家看兒子,這次仲秋休沐,盛言楚自是要在衛家好好的和兒子玩鬨一回。

聽華宓君說,小家夥在衛家十分文靜,性子和妹妹錦姐兒截然不同,每日除了吃就是睡,不怕生,卻又跟衛家的大小姐玩不起起來。

倒也不是不喜歡衛羲和,綏哥兒對誰都這幅欠欠的表情,除了盛家人。

也正是因為這,華宓君才十分擔心兒子,唯恐兒子在衛家鬨衛氏夫婦不爽。

一進到衛家,沒等下人去通報,華宓君就急急地拉著盛言楚往綏哥兒在的後院走。

在院中看到衛敬,盛言楚停住腳讓華宓君先進去,他則喊了聲義父,又輕斥江知樾將衛家千金放下。

江知樾從小就在陵州雞鳴島樹上跳來跳去,跑起來的速度堪比鴕鳥,便是懷中端著衛羲和,也愣是沒叫衛敬逮住。

衛敬追得氣喘籲籲,一把將女兒搶過來,虎著臉:“渾小子一個,羲和這麼小你就拐著她跑,摔了磕了你賠得起嗎?”

盛言楚揪著江知樾的後領,讓其對衛敬和衛羲和道歉,江知樾雖古靈精怪,但總歸還聽盛言楚的話,飛快地偷瞄了一眼還在氣頭上的衛敬,低聲說他以後會注意。

衛敬隻要女兒沒事什麼都好說,顛了顛懷中軟乎乎的女兒,衛敬扭頭對盛言楚道:“快些進屋吧,你義母知道你要來,早早讓人備下了飯。”

江知樾如聞大赦,拽著盛言楚的衣袖亦步亦趨地跟著進了屋,期間還對著趴在衛敬懷裡的衛羲和扮鬼臉,逗得衛羲和笑得前俯後仰。

“羲和!”衛敬一臉凝重的教導:“你娘平日怎麼說的,彆對陌生男人笑!”

衛羲和噘嘴:“小知哥哥不是外男…”

“爹說是就是!”衛敬冷了語調。

衛羲和將下巴搭在衛敬的肩頭,衝江知樾擠眉弄眼,嘴上卻聽話道:“知道啦。”

盛言楚將兩小孩的互動看在眼裡,沒有多嘴和衛敬說。

進了屋,華宓君早已抱起兒子,程春娘拉著綏哥兒的小手拉回摸,見到盛言楚,小娃娃葡萄般的大眼睛眨了渣,忽衝盛言楚張開手。

“喲!”華宓君笑著刮刮綏哥兒的小鼻子,“去年你爹從陵州回來,你小子轉眼就不認爹了,今個這是怎麼了,這麼歡喜爹抱你?”

“抱。”綏哥兒粉嫩的小嘴裡直接蹦出要求。

盛言楚璀然一笑,大手伸過綏哥兒的咯吱窩將人懸空拎起,軟軟的小家夥一臥進盛言楚的懷裡,整個身子就開始拱啊拱,頭死死地抵在盛言楚的胸膛上,似是在責怪盛言楚這麼晚才來。

拍拍兒子光溜的屁股,盛言楚淺笑,問綏哥兒可是想爹了。

綏哥兒也不知聽沒聽懂,小手緊緊箍著盛言楚的脖頸,就連盛言楚落座吃飯時,綏哥兒都沒從盛言楚身上下來。

錦姐兒瞧哥哥成了老爹身上的掛件,當即不樂意了,吵著嚷著也要盛言楚抱。

盛言楚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兩個孩子眼中的香餑餑,隻兩手抱著半大的孩子,飯是吃不成了。

兄妹倆都趴在父親懷裡,對乳母喂來的吃食愣是默契的都不搭理,無奈,華宓君隻好親自上手。

顧及了兩個小的後,還要時不時的夾點吃的喂盛言楚,以至於華宓君一時間覺得自己像是養了三個孩子。

盛言楚歉意地衝華宓君笑笑,好在兩個小的乖得很,不像衛家,一到吃飯時間,衛敬恨不得拿皮鞭子在後邊抽女兒。

彆看衛羲和長得玲瓏可愛,可每當乳母過來喂飯時,衛家頃刻間就會變得雞飛狗跳起來。

眼下就是這樣,在人前總是一副端莊大氣的杜氏都忍不住衝女兒發火,然而兩人都拿衛羲和沒辦法。

有了盛家兩子乖巧嚼飯的對照後,再看看自己女兒,衛氏夫婦不由仰天感慨他們生了什麼混世魔王出來。

最終衛羲和還是乖乖坐下來吃飯了,無他,江知樾插著腰給出了威脅,倘若衛羲和不好好的吃飯,江知樾以後就不帶自己雕得小鳥給衛羲和,一聽沒了玩具,衛羲和哭得打嗝,邊哭邊往嘴裡扒飯。

衛敬生怕女兒有什麼好歹,正要訓斥江知樾,不料杜氏卻極為的挺江知樾。

江知樾嘚瑟地衝衛敬吐舌,可把衛敬氣壞了,當即放下筷子撈起江知樾,不顧杜氏的阻攔,衛敬照著江知樾的屁股就來了一巴掌。

江知樾已經有七歲,當著這麼多的人挨打,哪裡受得住這種恥辱,眼眶瞬間一紅。

衛敬倒不是真的想打人,隻是想嚇唬嚇唬江知樾罷了,江知樾猝不及防的一哭,最先慌得是衛敬,沒彆的,江知樾哭了後,女兒的眼淚就跟不值錢似的,嘩嘩的往下流,嘴裡控訴衛敬亂打人。

一時間,宴席上亂做一團。

反觀盛家,兩個小孩動作一致地張開嘴,華宓君一手一個勺子,舀起兩勺雞蛋羹送進娃娃們的嘴裡,兩小孩默默嚼著,絲毫不受對麵紛吵的影響。

杜氏心累的扶額,禁不住往盛家看了看。

盛家的安靜平和惹得杜氏羨慕不已,再看看自家扯著嗓子嚎哭不止的崽,杜氏嘴角抽了抽。

飯畢,盛言楚隨衛敬去給衛家祖宗燒香,出來時,衛敬忽麵露苦笑:“羲和頑皮的厲害,我跟你義母光她一個就有些顧不過來。”

盛言楚走在側笑笑:“小孩子憨態可掬才招人疼愛,我瞧著羲和就挺好,不像我家那兩個。”

衛敬聞言頓足:“綏哥兒…你抱回去養吧。”

盛言楚摩挲起指腹:“義父,這事義母知情嗎?”

衛敬笑:“自然知道,她喜歡綏哥兒,是真心實意的想將綏哥兒養在衛家,隻我瞧著綏哥兒這孩子在衛家並不開心,再說了,羲和更為喜歡你女兒,一口一個錦妹妹的叫著,我若將綏哥兒寄養在膝下,日後幾個孩子的輩分豈不亂了套?”

盛言楚欲言又止:“綏哥兒那孩子生下來就不愛鬨,並非不喜衛家…”

“我知道。”衛敬拍拍盛言楚的肩膀:“那孩子聰明,有你悉心教導,日後能成大器。”

兩人繞彎往後院花園走,還沒進去就聽到幾個孩子你追我趕的笑聲。

“冠不冠衛姓其實不重要。”

衛敬感慨道:“起初聽說你家有了雙胎後,我就沒打算要將兩個孩子分開,隻你義母她有心病,事情你清楚的,衛家多年前有個男嬰,為妾室所生,可惜早早去了。”

盛言楚輕輕點頭。

“也怪我。”衛敬自責道:“我私以為妾室會帶著孩子在你義母麵前耍威風,所以早早的將孩子抱到了你義母的院子,左右在哪都是乳母喂養,沒想到後來…”

“生下羲和後,你義母本該高興的,可衛氏族裡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說無後的事,以至於你義母對綏哥兒起了執念。”

盛言楚:“那現在為何放下了?”

他自是歡喜兒子能回歸盛家,但他得弄清楚衛敬突然不想養綏哥兒的理由,省得日後兩家為了這事起齟齬。

衛敬轉首輕笑:“子嗣的事我無所謂,你義母也想開了,等羲和長大,到時候還要請你這個做哥哥的替她把把關,屆時挑一個才貌雙全的好兒郎到衛家做上門女婿才好。”

“招婿啊…”盛言楚咋舌。

民間贅婿不少,但質量好像並不高,好些在成親後不久就開始暴露貪財好色的本性,娶平妻、納妾,亦或是學賈璉停妻再娶,最不堪的是,這一溜的騷操作用得都是正妻家裡的銀錢。

更有狠心的人,直接殺了入贅的那家人,然後‘占山為王’。

衛敬當然也擔心這個,所以才讓盛言楚在側把關。

“我衛家雖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家產足夠羲和做個逍遙自在的大小姐,也不求她日後的夫婿苦讀科舉做高官,隻要能對羲和好就成,再有就是,一切按入贅的行程來,孩子不論男女都得隨衛姓。”

盛言楚嘴角浮起笑意:“往來入贅都如此,義父有福了,以後不必忍痛送羲和妹妹出嫁。”

說到這,盛言楚小小地歎了口氣,他家錦姐兒比衛羲和隻小一歲多,衛敬這麼早就替衛羲和打算成親後的事,那他的錦姐兒……

一想到香香的小女兒要嫁人,盛言楚不免胸口鬱氣橫生。

衛敬攬住義子的肩膀,老神在在地說:“咱們當爹的發愁的事還在後頭呢,少不得咱爺們操心。”

盛言楚哀怨歎氣。

內院中,杜氏拉著程春娘說了好些話,相比華宓君,杜氏和程春娘相處的更融洽。

當天晚上,綏哥兒由著華宓君抱回了盛家,小娃娃像是知道自個要回家,一張小嘴笑著就沒停過,可把盛言楚驚到了,要知道綏哥兒的麵部表情少得可憐。

-

仲秋過後,盛允南帶著新娶的媳婦在盛家後巷立了門戶。

因是盛氏族人關係親密,盛言楚不僅送了套小宅子給盛允南,還準許盛允南媳婦的兩個哥哥來京城盛家借居求學。

盛老爹和周密對此都感激不儘,盛言楚當然也有事相求二位。

他家綏哥兒到目前為止還沒個真正名字,此番盛老爹回水湖村,當是要幫他將兩個孩子的八字送進盛家祠堂,如此同時,綏哥兒有了正式的名字,叫盛初綏。

周密這邊呢,盛言楚是想拜托周密替他在京城再尋摸一個墨石鋪子。

擒文齋倒台後,盛家墨石鋪子日進鬥金,可惜門麵太小,地理位置太偏,京城其他學堂的讀書人想買一塊墨石要費半天功夫才能進到國學巷,因而盛言楚準備在京城再開一家分店。

想到妻子在女兒出生沒兩天就開始盤算女兒未來的嫁妝事宜,盛言楚當機立斷,決定分鋪就以女兒的名字掛牌匾,稱為‘錦書墨石’。

周密早就想擴張門麵了,拿到任務後立馬奔走在大街中,趕在桂榜張貼前,屬於錦姐兒的第一間鋪子有了著落。

這回鋪麵地理位置優越,就在國子監往前走的主街上,對麵一溜排的私塾社學,也難為周密費口舌將這等好地方說下來,不過也要靠盛言楚出錢,光去衙門教紅契的銀子就花了盛言楚小千兩,更彆談鋪子買進的價錢。

拿到鋪子的契條,華宓君額頭抵著女兒的小腦袋,笑道:“咱家小錦兒往後就是東家了,你爹方才還說呢,一年給你買一間鋪子傍身。”

錦姐兒扯著哥哥的衣袖,嘴裡喊著鍋鍋。

華宓君會意,將趴在那撅著屁股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綏哥兒抱到雙膝上站好,回首學著女兒的口吻問盛言楚。

“鍋鍋沒有嗎?”

半睡的綏哥兒倏地睜開大眼睛,錦姐兒跌跌撞撞地從床上走過來,盛言楚一把抱住女兒,笑得摸摸兒子的腦袋。

“綏哥兒也想要麼?”盛言楚失笑:“給錦姐兒置鋪子是做嫁妝,難不成綏哥兒也想要嫁妝?”

“就你會瞎說。”華宓君沒好氣地瞪了眼盛言楚。

綏哥兒嘖吧下小嘴,閉起眼繼續睡了。

盛言楚:“……”

這孩子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

桂花飄香時,京城大街上遍地可見戴頭巾的書生,盛言楚坐轎從旁經過時,均能聽到各大茶館裡傳出書生們吟詩作對的聲音,好不熱鬨。

再過一日鄉試便要放榜,盛家雖無人科考,卻也等不及看桂榜,隻因程以貴今年下場了武鄉試。

托詹全的福,程以貴用不著千裡迢迢回臨朔郡科考,同樣在六部觀政的梁杭雲也不用回。

兩人一文一武,因沒個參照的人,兩人都慌得不行,尤其是程以貴。

作為詹全的徒弟,如果沒考中舉人,不止自己臉麵不好看,詹全那邊也不好交代。

為此,桂榜沒有下放之前,程以貴見天的往盛家跑,放榜當天,本該休沐在家的盛言楚愣是被程以貴拖到了能將人踩死的貢院門口。

當年在臨朔郡貢院門口差點被擠扁的陰影曆曆在目,盛言楚說什麼也不要鑽進人堆湊熱鬨。

程以貴緊張的不敢近前看,盛言楚隻好讓阿九去,他們二人則坐在馬車裡等消息。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貢院門口的喧囂聲四起,盛言楚掀開帷簾,隻見貢院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邊打開,隨之書生們就跟奔湧的海水一般往前跑去。

盛言楚恍惚間覺得自家馬車險些被這些書生們撞倒。

前方阿九跳起來張望,嘴裡不停地念叨著程以貴的名字,一目十行掃過後,墊著腳的阿九忽而眼睛睜大。

“叔、叔——”阿九艱難的往盛家馬車這邊移。

程以貴急得跳下車,三步並做兩步從人堆裡將瘦瘦的阿九拎出來。

“咋樣?”程以貴抹了一把腦門的虛汗。

阿九蹦跳起來,興奮地揪著程以貴的胳膊,尖叫道:“中了,中了,武科第二!”

程以貴呆呆出神。

“今夜你怕是回不去了。”

盛言楚斜眼看著表哥,笑眯眯道:“得,阿九,你趕緊去跟我娘說一聲,記得讓鋪子裡備一桌好菜好酒,夜裡詹將軍要跟他的愛徒把酒言歡到天明!”

阿九笑著而去。

程以貴憨憨笑開,對著迎麵而來剛出爐的武舉人們拱拱手後,程以貴便交代盛言楚先回去,他得跟師父報喜去。

“哎,等會——”

盛言楚話還沒說完,程以貴就遛沒了影兒,徒留盛言楚一個人站在馬車邊上。

阿九還要有一會兒才回來,盛言楚不敢在人潮擁擠的貢院街上趕馬車,隻好上車等阿九。

就在盛言楚假寐時,一道聲音在車外響起。

“盛大人在裡頭嗎?”

聲音很耳熟,但盛言楚一時又記不起是誰。

撩開車帷,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青年的俊臉,這張臉曾幾何時是盛言楚最為厭惡的,這會子看到,盛言楚眉頭不由皺起。

“你怎麼在這?”

王永年雙手交叉立在那,嘴角噙著笑,神采飛揚道:“今日是我朝鄉試放榜的大日子,盛大人以為我為何在此?”

盛言楚哼了聲,他倒忘了王永年和梁杭雲同在六部觀政。

往貢院門口覷了眼,盛言楚好整以暇地問:“不知永年兄考得如何?”

王永年含笑仰頭看著盛言楚:“勉勉強強上榜罷了。”

盛言楚無語撇嘴,他才不信王永年的鬼話呢,真要是才上榜的名次,王永年特意跑來和他搭腔做什麼?

不就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嗎?

懶得搭理王永年,盛言楚冷漠地放下車帷。

王永年見狀緊鎖深眉,想說的話愣是沒能說出口,恰好有書生們過來和王永年搭訕,王永年隻好就此作罷。

王永年才走,盛家馬車外又有人敲門,盛言楚以為王永年折返回來問他有關月驚鴻的事,遂沒了好脾氣,隻當自己耳聾沒聽見敲門聲。

梁杭雲納悶,嘟囔道:“剛才還見他和人說話,怎麼轉眼就睡了…”

聽到說話聲,盛言楚趕忙探出頭。

“杭雲兄。”

“你在啊。”梁杭雲笑了:“怎我敲你窗時你沒應?可是困了?”

“沒。”盛言楚讓梁杭雲上馬車,扯扯嘴角:“我不想和某些人說話而已。”

“楚哥兒是說王永年嗎?”

盛言楚:“你看到他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