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屋子裡, 麵麵相覷,一個瞪著眼睛一臉委屈,一個提著棍子麵露尷尬。
靜默片刻後,林善舞收起擀麵杖,麵色淡然卻很理直氣壯, 道:“我是說過不打你沒錯, 但我沒同意你舔我脖子。”她目光涼涼地看著傅家寶,說道:“你可還記得當初公公捆著你去娘家接我,我當時跟你說過什麼?”
傅家寶愣住。他……他全都給忘了。
林善舞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不記得,她說道:“我當時跟你說過,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碰我,否則我就打你。”
傅家寶:……
他很茫然, 娘子不是一心愛慕他嗎?他碰了她, 她不該高興嗎?
帶著這樣的疑惑,傅家寶被林善舞按到了書房坐下。然後就看到自家娘子搬了一疊書籍放到他麵前。那堆書起碼有二十本, 砰的一聲放到他麵前還帶起了一陣風。
林善舞說道:“這些都是小叔給你送來的,備考童生試用的。”
傅家寶一聽是傅周那天搬過來的書,就想扔掉,卻聽林善舞道:“我已經打聽過了,童生試明年二月開考, 而小叔送過來的書都是他挑出來的最好的,且他在院試中得了第一,他做了批注的書, 縣裡多的是人搶著要,你要是扔了,去買彆人的書,能不能及得上小叔的一半還未可知,而用了那樣的書,你能通過童生試的機會有多少?若是你考不上……”
若是考不上怎麼樣?傅家寶對上林善舞涼颼颼的視線,忽然想起來林善舞曾經跟他說過,要讓他考科舉,要逼他讀書,如果他一天不讀書,她就要打他!那如果他過不了童生試呢?會有什麼後果,傅家寶不敢去猜。
傅家寶抬頭控訴地看著林善舞,“你怎麼能如此殘忍?你明明知道我八歲就沒了娘又立刻有了後娘,你明明知道傅周是後娘的兒子,我都這麼慘了,你是我娘子,不僅收後娘兒子的玉佩,你還逼著我讀後娘兒子的書!”
對此,林善舞給他的回應是一卷書敲到他腦袋上。
傅家寶的氣勢被這一敲,頓時蔫了。
林善舞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站在他身邊,說道:“無論你如何抗拒,那個人都已經是你爹的正妻,傅周也已經是嫡子,你如果還是這樣,你確定你繼承人的位置還保得住?”
傅家寶一愣,抬頭看著她。
林善舞又道:“傅周明年八月就要參加秋闈,若是他中了舉,再入京考中進士,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傅家都要看他眼色做事,你確定你還能這般自在?”
傅家寶反駁道:“哪裡那麼容易中舉?多的是考到七老八十也還是秀才的,傅周……”他的話音在林善舞的目光中漸漸弱了下去。
林善舞看著他道:“你要是不想被傅周比得一無是處,那就好好讀書。”她翻著手中字跡端正的書籍,說道:“若你實在不想用傅周的書,那就隻能去拜一個厲害的師父,讓他帶你入門。”
“那我要拜師!”傅家寶立刻說道。
林善舞微微一笑,“所以你是決定要好好讀書了?”
傅家寶臉一紅,嘴裡嘟囔道:“我看傅周也沒有多聰明,他能考上,我也一定能。”
“好。”林善舞合上書本,說道:“我等著夫君給我掙個誥命回來。”
傅家寶:……
他忽然覺得肩頭沉重了幾分。
不過見到娘子讓人將傅周送來的書都搬進箱子裡收起來,還把傅周送給她的玉佩也束之高閣,傅家寶頓時覺得渾身都暢快了起來。
哈哈哈,傅周肯定沒想到,娘子對他送的東西不屑一顧吧!
傅家寶心裡高興,臨摹字帖時也更加用心了,他寫完了幾張大字,還心情愉悅地想著,待會兒寫完以後,就出門給娘子買首飾!
傅周送的書都被搬了出去,林善舞隻能讓傅家寶繼續練字,畢竟科考之中,一手好字也是加分項,見傅家寶寫字寫得認真,她點了點頭,便轉身出去,繼續製作胭脂。
她采用的紅芙蓉顏色不是特彆深,過濾出來的汁水色澤也不夠紅豔,這種花用來做胭脂原本是不夠鮮豔的,好在她用來加工的法子是從那個女性門派學的,跟這個世界的不同,做出來的胭脂不但質感細膩,顏色也更加鮮豔生動,即便采用普通的花卉,也能有這個世界上品鮮花調製出的效果,倒是能給她節約不少本錢。
她又在廂房裡忙活兒了一陣,將做出來的胭脂封入陶罐中沉澱,而後便坐著馬車外出,打算找工匠把她畫好的櫃子做出來。
林善舞離開後沒多久,傅家寶就寫完了二十張大字。
他吹乾了墨跡,欣賞了一番自己越來越好看的筆跡,而後便把筆一扔,揣著錢袋子出門去。
他沒有直接去東街,而是拉了史寇和明景一起。
聽說傅家寶想給娘子挑首飾,史明二人對視一眼,說道:“你要買首飾,找我們作甚?”
傅家寶道:“我一個人去多無趣,找你們兩個也能幫我挑挑。”
史寇挑起眉頭,搖頭道:“三個大男人一起去買首飾,也太奇怪了點。”、
傅家寶摸著下巴沉吟片刻,忽然盯著一身紅衣眉眼俊秀的史寇道:“要不你換上婦人的服飾,假扮成我娘子?”
史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