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崩手?中試管“啪”一聲?掉落到地?上?, 試管破裂,液體四濺,滾出滋滋的氣泡跟白煙...
文崩的臉色變了。
謝奚無?聲?無?息的跑出來了,可真叫他意外。
“焚屍爐。”謝奚語氣很淡漠:“你想怎麼對他?”
手?上?作也沒停, 冰涼的鐵鎖圈圈繞上?暴露出來的脆弱脖頸, 一點一點收緊。
鐵鏈嘩啦, 爬行滑的毒蛇一樣, 文崩很快就喘不上?氣。
可是文崩心底並沒有很慌張, 此時此刻,他居然在腦補自己臉上?該是怎麼樣一副猙獰的表情...
以?前, 這種表情他隻在其他人臉上?見?過?很多次,是他一手?創造出來的, 現在,謝奚在讓他露出這種表情。
眼鏡歪了,鏡片後?的眼睛透出瘋狂, 雙手?緊緊摳著?鎖鏈努力喘息,文崩笑了:“謝...奚...原來...你喜歡...這樣...嗎...”
這真的是他漂亮又脆弱的金絲雀兒嗎?
可惜, 文崩的聲?音是從喉管裡擠出來的,破風箱摧枯拉朽, 嘎吱嘎吱,難聽的要命。
謝奚才?不理會?文崩的瘋狂, 他不回答, 狠狠把人鎖著?, 拖起?來就往走廊裡帶。
地?下迷宮昏暗潮濕, 走廊彎彎繞繞,謝奚麵?無?表情,目海深黝, 鎖著?人拖拽,快步橫行,任憑文崩一路磕磕碰碰,口中發出各種低啞的哼鳴。
謝奚在用行告訴文崩:這是你的地?盤沒錯,可從這一刻起?,已經不再是你的舒適圈了。
冰冷刺骨的氣息彌漫在整片地?下室。
文崩這些年從未真正識得謝奚真貌,他貪戀謝奚出色的外表,癡迷謝奚寡淡的性?格,怎麼會?窺探過?謝奚內心有多麼深蕪的黑洞?
於他而言,謝奚仿佛被什麼邪魔附了體,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異常凶殘麻利,拖拽著?他橫行霸道,讓他的四肢撞在各種拐角和物事上?,使得關節跟肌肉生?疼...
身體的疼痛減輕了文崩的瘋狂感?官,大腦皮層帶給了文崩另一種刺激。
文崩有一瞬間恍惚,在謝奚的手?裡,他成了一塊物品,隨時會?被踢開扔到一邊、隨時會?被拋棄丟下的那種物品...
這種想法一旦萌芽,立刻像野草似的瘋狂
生?長,陌生?又熟悉的黑暗大片壓下,文崩被瘋長的野草包裹、拖拽著?、扔進了汪洋大海,剛掉進大海,鹹濕的海水又湧來,拚命往他的肺裡擠...
瘋狂、疼痛、刺激...
頭皮發麻...
不!不對!早就沒人能把他當成物品了!
一瞬間眼睛發紅,所有的瘋狂感?、疼痛感?、刺激感?混合在一起?,頭皮發麻,文崩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氣。
文崩解放了自己的雙手?,他不再管脖頸上?的鎖鏈,而是改為凶猛地?抓向謝奚,他要把謝奚砸到旁邊的牆上?——
可惜文崩沒能得手?。
謝奚幾乎是在文崩鬆開鐵鏈的一瞬間就往前移了一步,等文崩手?指碰過?來的時候,謝奚提膝就是一腳,正中文崩的腹部。
“啊——”柔軟的腹部襲上?劇烈的痛楚,惹得文崩發出一聲?短促痛呼。
並不給文崩緩和的機會?,謝奚攥緊手?心的鐵鎖,往回收拉。
這麼一收拉,纏繞在文崩脖頸的那圈鎖鏈便緊貼著?文崩的喉嚨皮膚遊移,嘩嘩啦啦,似蜿蜒的冰冷毒蛇。
這對文崩來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鐵鏈箍住了他的聲?帶,粗糙的鐵料擦著?他的皮膚。
不過?隻要鐵鏈全部被謝奚抽走,這個折磨的過?程就結束了。
頭發額頭脖頸全都是黏膩的濕汗,文崩心臟狂跳,他忍受著?痛苦,在鐵鏈離開的刹那,極快的在地?上?一滾!
他滾離了謝奚的腳尖!他要爬起?來!
可惜,小腿才?剛一施力,空氣中傳來破風的厲聲?,鐵鏈帶著?風,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脊背上?。
力度之大,文崩直接就趴在了地?麵?。
這一下直接把文崩疼懵了,狼狽的跪趴在地?上?,愣了三?秒鐘,文崩才?反應過?來剛剛是謝奚給了他一鐵鏈...
脊背火辣辣的疼!脊椎差點都被砸碎!
眼鏡已經不知所終,文崩抬起?頭,看到握著?鐵鏈的謝奚居高臨下在俯視著?他。
大片昏暗包裹著?謝奚,在這種陰影下,他仍是漂亮稠麗至極,好看得不食人間煙火,可是與好看完全相悖的,是他目之神色,可怕得像來自地?獄深淵...
文崩驟然一顫,身體開始不自控的發
起?抖...
謝奚擁有文崩永遠忘不掉的一雙眼睛,現在,這雙眼睛一錯不錯看著?他,帶著?極致洶湧的惡意...
“彆看我!!”文崩破風機一樣的喉嚨裡發出咆哮!
回應文崩的是又一次破風的痛楚。
身份立場轉換了。
一直是獵人的人淪為了獵物,獵物亮出了獠牙,成為了獵人。
走廊過?道太過?狹窄,狹窄,冰冷,黏膩,文崩滾在這裡,渾身熱痛發燙,潺潺流血...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死亡的窗口,在窗口處,有無?數排著?隊的人麵?無?表情地?等待著?他...
太痛苦了...痛苦到,文崩毫不懷疑,謝奚想要弄死他。就像以?前他折磨彆的獵物那樣,他將會?被謝奚施虐致死...
可是文崩不想要死!
他還想活下去,他才?是施虐的一方,沒有人可以?這樣對他,隻有他能夠這樣對彆人!
“謝奚,你以?為你可以?弄死我嗎?”文崩嘶聲?,他掙紮著?,全力拉扯住了鐵鏈。
聞言謝奚的作停下了。
一瞬間走廊裡隻剩下文崩粗噶的喘氣聲?。
謝奚的停下讓文崩不明所以?,可是文崩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他完完全全地?被謝奚震撼住了。
畢竟...誰能相信金絲雀除了向往自由,其實還長著?爪牙?
頓了頓之後?,謝奚向文崩走近。
“!!!”文崩火辣辣的背脊登時寒毛根根豎立,連牙齦都在打顫。
瘋子並非不會?恐懼,瘋子在麵?對另一個瘋子的時候,是會?恐懼的。
現在的謝奚,在文崩眼裡儼然就是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