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家送中秋禮來了,你叫張媽媽帶了碧璽去接待,正巧姑娘們起頭給碧璽辦宴席,趁這機會,買幾樣東西,湊一份禮回過去。唉,隻是時節不好,咱們的喜事竟還要靜悄悄的,不好叫人知道。”
“是,我知道了。”紫晶頓了一頓,點出包家的用心來:“老太太如今還昏睡不醒,不知是好是歹,包家卻並不曾因此就遠了咱們,可見是家風正的。”
楊氏高興了些:“正是這話呢,還當老太太要不好了,我自己都未曾想著包家這事還有下文的,誰知人家竟不曾……可當真是有心了。”
紫晶又多問得一聲:“既是包家有心,咱們的禮,是不是回得重一些?”
楊氏忽地半坐起來:“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去說給張媽媽知道,回禮隻照規矩就行。”她說罷又躺了回去,“咱們是女方,本就該拿著些架子的。”
紫晶一句一句應了,待楊氏揮手,便退了出來,先喚了個半大丫鬟去楊氏身邊聽著吩咐,才往張媽媽屋裡去了。
碧璽要跟著張媽媽的事,已傳遍了秦府,紫晶自然也知道了。
旁人說起來,都說碧璽交了高運,更有那存心不良的,往紫晶麵前嚼舌頭:“太太終究還是心疼碧璽的,都出了上房了,還給她這樣好的前程。”
紫晶聽了,隻微微笑一笑,並不接口。論模樣人才,論行事談吐,她都不算出挑,做起事來,也隻得“一心一意”這四個字,太太慧眼,從幾個二等丫鬟裡拔了她上來,她這一輩子都隻記太太的恩,旁的人,她絕不會多想、多管的。
到得張媽媽房裡,碧璽竟也在邊上了,她見了紫晶,自家倒有些臉紅,先開口解釋:“庫房已經收拾妥當了,聽說咱們的人口行李馬上要到晉州,我就來瞧瞧張媽媽這裡有什麼可幫手的。”
紫晶也不論道,輕輕點頭,先向張媽媽傳了楊氏的話,待張媽媽應下,又轉頭對碧璽笑一笑:“往後咱們一裡一外,該合力好好辦好太太吩咐的差事才好。”
碧璽臉上一熱,上來牽住紫晶的手,應了一聲,親自送她出了門。
秦芬這幾日聽了許多話,知道秦敏這位二堂姐出身好,得寵愛,又因著上頭一兄一姐的緣故,如今很受父母溺愛,脾氣乖張架子大,因此打定主意隻當個不起眼的堂妹便罷。
秦貞娘是個熱心腸,見秦芬對秦敏似是不大熱情,便拱了拱她:“二姐姐她也不過是嘴上厲害,其實心裡是最好的,我和她自小玩到大,最知道她了,待會她若是說你,你彆往心裡去就行了。”
誰知這次秦芬卻不曾順著秦貞娘,她稍一沉默,直直看向秦貞娘:“四姐姐,若是二姐姐好,我自然是敬她的,可若是她無理取鬨,我可不會客氣。”
她有時讓著秦貞娘,是因為這小姑娘心腸不壞,有些行事太耿直的地方,她這成年人也不會認真計較,笑過便罷,但那位乖張無理的秦敏,秦芬可不打算無條件忍讓。
秦貞娘下意識地便想說教兩句,不知怎麼,竟忽地想起秦芬曾經叫秦淑吃癟的事來。她自家和秦芬相處得尚算融洽,從沒意識到這位五妹可算得上外柔內剛,細細想想,五妹麵上不顯,實則卻把三姐六妹都給治得服服帖帖,其實是極厲害的了。
這時叫秦芬的一句硬話噎住,秦貞娘一下子忘了要說什麼,訕訕地笑了一下,便轉過頭去了。
秦敏知道妹妹們要來,早已在屋裡相候。進了屋子,大家相互見過禮,秦貞娘也不客氣,開門見山說了來意。
“這有什麼的,既是四妹妹開口,又是碧璽那裡要請客,也不必拿錢來,都送給碧璽就是了。”秦敏鬢邊戴得一支鳳凰步搖,鳳凰口裡,銜著一顆蓮子大的珍珠,隨著秦敏的動作一搖一晃,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珠光。
二房裡,秦貞娘是嫡女,秦珮自幼受溺愛,秦淑有個把持銀錢的親娘,也沒誰戴過那樣招搖的首飾,秦芬隻瞥了一眼,就垂下眼簾。
“二姐,你不要錢,碧璽恐怕也不敢要你的東西,你還是叫下頭人收了銀子吧。”見秦敏還要再拒,秦貞娘又添得一句:“你不要銀子,那就是和我見外,我還有事要求你,倒張不開口了。”
秦敏便不再拒,笑著應下:“好好好,我收了銀子就是,可是有句話說在前頭,我隻要些本錢給下頭人糊口,多了的我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