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終於到了中秋。
這日晨起,江扶月叫來穀雨為她梳妝,趁著這會兒的空當,驚蟄把準備好了的禮單拿了出來,給江扶月過目。
除了時令果品和美酒,江扶月還叫驚蟄準備了些江柏生喜歡的書畫。
畢竟是要托人辦事,自然是要得投其所好。
江扶月仔細地看了一遍,確定無誤之後,便將冊子給了驚蟄:“你再照著禮單,把東西仔細查一遍,以免有錯漏的。”
“是。”驚蟄點頭退下。
外頭,江扶搖站在廊下,看著驚蟄一臉認真地將院子裡放著的幾個箱子全部打開,重新清查,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江扶月就是這樣。
哪怕江家根本看不上她,她也總是要上趕著貼著江家,還要巴巴地把好東西都送回去,也不知道她到底圖什麼。
看著眼前這一幕,江扶搖突然想起,自己前不久回家時,江柏生對她的態度。
一時間,她眸光黯淡了幾分,一直攏在袖子裡的手也下意識地攥成了拳頭。
不,她跟江扶月肯定是不一樣的!
至少她出了嫁以後,定不會像江扶月這樣,上趕著給江家示好!
江扶搖心裡下定了決心,轉身回了自己的廂房。
茯苓剛把她昨日換下來的衣裳收拾好,轉頭見她回來了,便站起身,將包袱給她遞了過去:“江三姑娘,東西都收拾好了。”
江扶搖看著那包袱,卻是皺了皺眉:“把這包袱給我是什麼意思,難道叫我親自背著?你不同我一起回去嗎?”
今天可是中秋!
她特意起了個大早,換了一身應景的裝扮。
一頭長發梳成兔耳的樣式,戴著毛茸茸的發飾,發髻兩側各戴著金色的桂花模樣的步搖。身上是鵝黃色短襖並一條嫩綠色馬麵,裙子上繡了一圈動作神態各異的玉兔,十分靈動可愛。
她穿得如此隆重,還要親自背包袱?
那成什麼樣子了!
茯苓抿了抿嘴,道:“奴婢是侯府的奴婢,三姑娘您要回的是江家,奴婢自然不會跟回去。”
她這語氣十分為難,不過臉上的神情卻很鬆快,沒有半點為難,反而還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江扶搖卻不是個有眼力見兒的,聽了她這話,便十分善解人意地道:“你若是想跟著我,便直接跟我說,一會兒我跟我大姐姐打聲招呼,把你直接給我就是。”
這些日子,江扶搖看得很清楚,這小丫頭做事伶俐,有很多時候,她都不必張嘴吩咐,這丫頭便能提前領會她的意思,竟然比跟她一起長大的丫鬟還貼心。
這樣的人,江扶搖自然是不想放走的。
茯苓卻頓時一臉惶恐:“不敢!奴婢不過是一個做粗活的,手腳粗苯,不敢到三姑娘身邊伺候!”
如今,她在韶光院裡,每日隻需要做一些簡單的灑掃活計就可以,什麼心都不必操,該乾的活乾完了,便可去休息,哪像貼身丫鬟啊,一天到晚都是操不完的心。
再說了,她要是真的從侯府去了江家,每個月月例銀子就得少一半。
這樣的活兒,她才不乾呢!
江扶搖看著她搖了搖頭,似乎真的為她可惜:“你再仔細想想,你在這兒,不過就是個粗使丫鬟,跟我回去便是貼身丫鬟,這地位可就不同了,你能風光許多呢!”
茯苓還是搖頭。
她是粗使丫鬟,那也是侯府的粗使丫鬟。
見狀,江扶搖也是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就沒見過這麼不肯上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