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笑謔語卿卿(1 / 2)

七合教雖然是江湖門派,但也並非人人都以武功見長,而是三教九流一應俱全。如裴宜春能夠加入教派,就是因為他這手出神入化的製墨技能。

七合教內部往往會用有著不同香氣和色澤的墨傳達各種消息,彩珠呈祥較為珍貴,是專門示警時才會使用的,教中地位較高的人往往都會隨身攜帶一塊。

但這次,裴宜春叛變,投靠梁王,為了避免對方故意假造信息,擾亂情報網,這種傳達消息的方式也就暫時不能再使用了。

池簌動手處理了幾個叛徒之後,發現其中一人身上便攜帶著數方不同種類的墨錠,便順手將其取走,倒是讓應翩翩撿了個便宜。

短短兩日,足夠發生很多事情,應定斌也在此期間接連上書彈劾傅家,痛斥其種種行徑,堅持不懈地罵到了第三天,皇上傳令召見。

應定斌帶著應翩翩一起前去麵聖,他們去的不巧,皇上下了早朝之後,正在召見各位皇子議事。

皇上身邊的大太監錢保獻是應定斌一手帶出來,對他們十分客氣,恭恭敬敬地請父子兩人在外稍待。

錢保獻算是應定斌的半個徒弟,但自從他禦前侍奉,應定斌進入西廠,兩人便道不同途。

再相見的時候,不管錢保獻多麼恭敬如初,應定斌都絕口不提過往淵源,一副熱情客氣的樣子,這也是對兩人的保護。

他將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荷包遞給錢保獻,笑著說:“錢公公不必費心。本公已經許久未回京城了,本來也沒什麼要事。今日特意帶犬子來此,隻為一請聖上安好,聖上既然無暇召見,我們便在這裡等著就是。”

錢公公一開始還推辭應定斌的東西,現在習以為常,倒也不再客氣,將荷包塞入袖中,笑吟吟地說:

“聖上身康體健,今日倒也沒什麼要事,隻是為了近日來的山匪之亂考較各位皇子。老奴先去伺候著,那便請廠公和公子安心靜待吧。”

他說完之後就離開了,但這話等於已經把關鍵的信息都告訴了應定斌和應翩翩。

近些日子京郊一帶的山賊之患讓皇上有些困擾,但是不至於成為心腹大患。眼下他拿此事考較各位皇子,沒有其他大臣在場,心情應該也比較輕鬆,是個覲見的好時機。

但應翩翩覺得,再過得不久,皇上的心情隻怕就不會那樣好了。

因為他今天就是專程來添堵的。

隻是這些微的興奮之情並未在他麵上顯露分毫,應翩翩規規矩矩地在應定斌身側垂手而立,身姿挺拔如鬆,麵帶恭謹之色,等了好半晌依舊不言不動。

能在這裡伺候的無一不是察言觀色的行家,此刻見到應翩翩的表現,都不僅在心裡暗暗稱讚。

傳聞多說應廠公這位養子雖有狀元之才,但素性輕狂,看來不過是虛言汙蔑之詞,如果這樣一位品貌絕佳的翩翩公子也能算作是瘋子,那麼恐怕全天下就沒幾個正常人了。

他們沒有等待太久,等到皇上對各位皇子的考較差不多了,錢公公趁機提了一句應定斌在外麵,皇上立刻便召了他們入內。

應翩翩跟在應定斌身後進去,立刻感覺到不少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他目不斜視地躬身行禮,聽著父親回答皇上的問話,實際上眸光一轉之間,已經將房中情形儘收眼底。

當今皇上共有十一個兒子,目前還活著的成年皇子剩下六位,全都在此處了。

大皇子是太子,今年已經三十有三,他是皇上唯一一個在潛邸時便出生的孩子。

當時皇上尚且隻是不受重視的宗室旁支,娶了當地縣令之女為妻,成親三年之後生下一子就血崩而亡。

她死後,皇上便沒再續弦,直到登基為帝之後廣納後宮,這才立了方太傅之女為後,又將太子記名在皇後膝下,立為東宮。

由此可以看出,皇上對他的原配及原配之子還是很有幾分舊情的。

可惜的是太子資質平庸,這些年來辦差屢屢不得皇上心意,又因為身處東宮而受到提防猜忌,這些原本也不算特彆深厚的舊情就越消耗越是微薄。

因此在原書劇情中,他三年之後還是被廢,最後也沒能順利登上大位。

太子之下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均早夭,四皇子為陳將軍之女陳德妃所出,名為黎慎宏,性矜傲,善騎射,是幾位皇子中唯一有軍功在身的。

五皇子黎慎韞同早夭的二皇子是同母兄弟,都是淑妃傅氏所出。傅氏本就受寵,又大概是由於二皇子的遺憾,皇上對於黎慎韞更是加倍增添了幾分寵愛。

六皇子不足滿月而亡,甚至沒有來得及取名。

七皇子黎慎斌和八皇子黎慎誠則分屬太子和五皇子兩派的陣營,雙方的母族也跟皇後與淑妃淵源頗深,這種站隊從他們出生之前就是已經注定了的。

剩下的還有一位十皇子黎慎禮,今年與應翩翩同齡,乃是安國公的表妹,戶部尚書之女魏賢妃所出,由於安國公府跟傅家的姻親關係,黎慎禮自然也是五皇子一派。

六名成年皇子,背後各有勢力牽扯,沒有一盞是省油的燈。

原書中黎慎韞順利登上皇位,少不了傅寒青這位得天庇佑的主角鼎力支持,而這一次,他們的這一切還會得來的這般容易嗎?

那可就不好說了。

【第一印象是奠定日後關係的基石,當前場景為“反派與全部皇位爭奪者的第一次正式會見”,下麵開啟劇情——“興風作浪,倒打一耙”。

請反派努力作惡,樹立小人形象,讓所有皇子認識到宦黨的陰險狡詐!】

大概是怕應翩翩再出什麼幺蛾子,生生把好好的劇情場景搞崩,這次係統給出了獎勵誘惑:

【請宿主在此場景內與主角陣營進行PK,刷新重要成員黎慎韞怒氣值至100%時,可獲得七合教教主資料一份。】

七合教的這位池教主可是跺腳天下晃三晃的重要人物,自從傳出他重病不治的消息後,不知道有多少人無所不用其極,想要了解他的真實情況。

係統以此為獎勵,足見誠意。

在場的幾位皇子也都在打量著應翩翩。他們之前都是見過這位年輕狀元的,但也隻是寥寥幾麵,沒什麼機會深交,而後應翩翩便瘋症難愈,他們自然也都不會特意去結識了。

但前幾日傅家宴會上的事,大家倒是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此時再見到應翩翩,也不免都多帶了幾分探究之色。

彆的尚且看不出來什麼,但不得不說,這個應玦的容貌生的可真是漂亮極了,也難怪連傅寒青都會被他迷的神魂顛倒,竟然在醉後失態成了那副樣子。

這些皇子們一個個心中都有思量,麵上卻什麼都不說,微笑著傾聽皇上與應定斌閒話。

當年是應定斌一力勸說太後過繼了還是將樂郡王的皇帝為子,又扶持他登上了皇位。

從那以後,應定斌既不居功,也不結黨,看起來隻是有些貪財和溺愛兒子,因此皇上對他頗為親厚,即便朝中對於西廠的彈劾不斷,亦沒有動搖過應定斌的地位。

畢竟貪財和愛子不會有損皇上的利益,但卻可以成為能夠攥在手心裡的弱點,而名聲不好,為群臣不喜,他就更得一心一意忠於帝王,這種情況下,皇上並不介意多給應定斌一些厚待。

更況且應定斌是太後的人,給應定斌麵子,也就等於間接安撫了太後。

皇上的表情甚至比見幾位皇子還柔和一些,又為應定斌和應翩翩賜了座,過問了幾句西北的軍情,就開始詢問應翩翩近來的病況。

應翩翩站起身來,躬身答道:“謝陛下關心,臣這些日子在家中養著,身體已經大好了,今早起來,就連頭腦也清明了不少。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將沐聖恩,病就無藥而愈了。”

他絕口不提先前在傅家大鬨那一場的事情,皇上便好像也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他笑著罵應翩翩:“你這臭小子,就知道跟朕耍滑頭,朕看你就是想在家裡躲懶,才遲遲不回來應差。既然身子好了,就趕緊滾回來!看你爹把你給慣的,堂堂一個狀元,成天在外麵晃蕩著算是怎麼回事?”

皇上罵了應翩翩這麼一頓,卻又將腰間的一塊和田玉佩解下來丟了過去,說道:“這個拿著壓枕。”

他的態度如同對待自家子侄,十分親昵,應翩翩接過來,笑著謝恩。

回座之後,他看了應定斌一眼,應定斌臉上也帶著笑,目色卻沉沉的,笑意未達眼底。

昨天的事情鬨得那麼大,多少王公貴族都在場,皇上不可能沒有對傅家做的事有所耳聞,但今日絕口不提,又對應翩翩態度親切,顯然就是不願意追究這件事的意思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