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有情皆滿願(1 / 2)

穆國一朝曆經百年有餘,外憂內患,風雨飄搖,終於在瀕臨潰敗之時迎來了一位中興之君,年號明熙。

“讚曰:帝敏慧,而好學,少讀詩書,過目成誦,輒而不忘,文則三元及第,武則胸有甲兵,乃高才也。性烈而孤,勇毅不屈,濟災而懷民,衛疆而保國,由是高義也。及得四海,名震朝野,百官拜服,正謂之‘知人善任,雄武高略,洞達具玦玉之華;容色韶美,風流內蘊,姿儀有翩翩之勝。’”

應翩翩登基三載,外患儘去,海晏河清,有為之士得展抱負,漸顯盛世之相,能得如此明君,百官無不心悅誠服。

但唯一美中不足之事便是,這位風華正茂哪哪都好的新皇帝,還是沒有子嗣。

大臣們幾次諫言,勸他廣納後宮,開枝散葉,他倒是把之前差點登基的前皇太孫黎繪重新接入宮中撫養了,連帶著還扔下一句話:

“皇族未絕,朕尚安在,屢言儲君之位者,憂國祚之將絕乎?患朕壽限之將至乎?”

皇上是三元及第出身,穆國開國以來到如今就這一個,要論言辭犀利,哪個言官也比不上他,一句話徹底讓臣子們消停了下來,不敢再提此事。

應翩翩的強勢讓他們意識到不能對皇上的私生活指手畫腳,也隻能無奈妥協,接受事實。

可是皇上不愛女色,不要子嗣,也行,忍了,但如今後宮空置,好歹得選幾個善解人意的男人陪伴左右,照顧龍體吧!

曾經皇上身邊還有池教主相伴,兩人也是情深意厚,令人稱羨,但在皇上從西戎回京奪位那一場變亂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池教主就未曾再在皇上身邊出現過了,甚至七合教也重新隱沒於朝堂之上。

這個離開的方法,竟與幾年前皇上身邊一位姓韓的姨娘十分相似。

有人想要探知究竟,但經曆此事之人無不諱莫如深,應廠公是個老滑頭,從他那裡也打探不出來。

所以生怕犯了皇上的忌諱,關於“池簌”與“七合教”,從來沒有人敢多嘴提起。

倒是很快,皇上回京城以來的第一個千秋節到了。

這千秋節便是皇上的壽辰,也是應翩翩跳河重生的日子。

這麼有意義的事情,理應大辦,但皇上降下旨意,說是“國家動亂剛過,百廢待興,當休養生息,不必在宮中設宴鋪張,當可與民同樂。”

為此,禮部絞儘了腦汁,為了把這場壽宴安排的既不至於奢華浪費,又不能寒酸簡陋,費了很大的心思定了幾種安排,給皇上過目。

最後由皇上下旨,一切宴飲從簡,宮宴上也不排設歌舞,而是在宮宴結束之後,繞城燃放煙火,供百姓們賞玩遊樂。

聽說當日皇上也有可能會親自駕臨,有不少其他郡縣的人甚至特意來到京城,隻為一睹這樁盛事。

於是到了千秋節那一天的日落之後,京城街上遊人如織,簪花著彩,滿街商販也是喜氣洋洋地叫賣,當初經曆戰火的頹敗之色儘去,頗有氣象一新之感。

很快,在專門燃放煙花的地點,外圍把守的官兵們疏散開百姓,點燃巨大的煙花,無數璀璨花朵劃燃夜空,又化作墜落的弧光如雨降下。

宮中特製的煙花自然漂亮,百姓們一開始看的驚呼

不已,心滿意足,漸漸地卻都不禁轉移了視線。

“快看,是不是皇上來了?”

這時,已經有不少人逐漸走到了城樓上,都是朝中的達官貴人,仰頭看去,這些人衣飾華貴,端莊威嚴,如同畫中的神祗。

而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正是一名身穿龍袍的年輕男子。

以往人們雖然對一國之君有敬畏,有好奇,但卻很少會去關注皇上的相貌。

在百姓們通常的想象中,皇上都是與畫像中的樣子大差不差,身形高大,模樣威嚴,不苟言笑,沒什麼稀奇的。

可是這一次卻不同,實在這位新君當年的美名實在是太盛了。

據說他剛剛高中狀元之後打馬遊街,幾乎引得半個京城的人爭相追逐觀看,端的是少年風流,豐神如玉。

現在幾年過去,應狀元身經百戰,又已經登上了帝位,卻不知容顏是否如初。

無論是見過他的,還是聽說過他美名的人們都不禁好奇,紛紛湧到城樓下麵,踮起腳來打量。

“都讓開都讓開,讓我看看陛下在哪裡?”

“天太黑了,這怎麼看的清!”

“哎呀彆擠,腳都要被踩掉了!有什麼可看的,都是人,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再好看還不也是那麼回事!”

“噓,小點聲,不要不敬!”

正在這時,天空中忽然有沉悶的“嘭”一聲響傳來,一道火光直衝天際,緊接著,竟是一條張牙舞爪騰飛而起的金龍,鱗片在夜幕之上點點生光,幾乎占滿了整片夜空。

這金龍越綻越亮,也使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可見。

在臣子們的簇擁下,應翩翩正仰頭望著天際,麵容也被明豔的光線映出奪目的光彩。

刹那間,綺麗風華,傾城絕代,竟令擁擠的萬人失聲。

弧光如雨,煙花凋零,他的臉又朦朧的暗色中去。

無論繁華或是冷寂,他隻是凝視,任憑人間五彩色在自己的麵前躬身取悅,俯首稱臣。

這樣的高貴、美麗、絢烈……這竟然是他們的一國之君。

“娘噯,陛下生的竟然這般俊美,我堂兄果真沒騙我,不枉我千裡迢迢來到這京城一趟!”

“是啊,若不是今日看到了,我這輩子也想不到世上還有人能生成這副模樣!”

“陛下不光生的好看,也是個好皇上,因為有他在,我們才不用再受西戎人的欺負!”

百姓們交口稱讚,氣氛原本一派和樂融融,這時,卻有不識趣的人忽然冒出了一句:“生成陛下這般模樣,難怪連池教主那樣的英雄都為之鐘情!”

池簌和應翩翩來往時,從來沒有隱藏過他們之間的關係,朝中官員們不敢輕易議論此事,民間卻管製頗鬆,也傳出來了不少話本傳奇和猜測之言來,還經常有人為此爭論不休甚至大打出手。

這一句話立刻引起了紛爭:

“怎麼都到了此時,還有人對池教主和陛下的關係有所曲解?不過兩人同樣心懷抱負,所以成為摯友罷了。滿腦子都是那等風月之事,真是見識淺薄,呸!”

池簌武功絕世,七合教中又多行俠仗義之輩,民間有不少人都將他當做頂頂厲害的大英雄崇拜,怎麼也不會相信他會跟那些

兒女情長之事扯上關係。

其他人也跟著反駁:“就是,不要胡言亂語,若池教主對陛下當真有情,此時又為何沒有留在陛下身邊?人家是江湖人士,哪可能被俗物牽絆了腳步!”

這種急於撇清關係的態度讓正對應翩翩仰慕感激的一部分人也有所不滿。

在他們看來,喜歡上陛下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事情,憑什麼這些人就一口咬定池簌不會!七合教教主好了不起嗎?哼!

“對陛下有情的人多了,楊大學士一提到陛下連話都說不利索,傅將軍如今還鎮守在邊關不肯娶親,就連那個鴻雁女王,前一陣還千裡迢迢派人給陛下送來了情詩……這些人倒也想伴駕左右,那也得看陛下樂意不樂意啊。”

“池教主功高震主,說不定是陛下不願再見到他了,就把他趕走了,他才不得不離開的。左右有的是人願意為陛下效力!”

另外一派池簌的支持者也不甘示弱:“不可能!就算陛下不容,池教主那等高手也不可能毫無反抗之力,消失的這樣無聲無息!”

除非是他色令智昏,甘心情願地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可七合教教主是心機手段何等厲害的人物,總不可能會迷惑於美色吧?

這種事情分不出個高低來,更加無處查實,大家看似爭論的臉紅脖子粗,不時冒出幾句“跟你這種人說不通”,“我是我的最後一句話,我說完就走”等狠話,實際上根本沒一個舍得離開,反倒越說越是興致勃勃。

繁華與喧囂聲中,應翩翩卻忽然將目光投向了長街儘頭的某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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