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朝他走過來,嘴邊掛著笑,江燃不知怎麼,忽然感覺心臟猛然漏了一拍,他呆愣著看著周輔深抓起他的手腕,把沉重且微燙的□□拍在他掌心中,道:“想試試嗎?”
江燃說不出話,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在靶子前,周輔深教他如何拿槍。
“手很穩。”低沉的嗓音帶著寵溺的意味誇讚道。
“我以前練過傳統弓。”江燃聽見自己有點傲然地答道。
“開槍試試。”周輔深說著便把住他的手,帶他瞄準前麵的靶子。
砰,砰。
兩槍都命中九環以內,江燃卻有些身不由己的煩悶感,他動了動想擺脫周輔深的懷抱,但對方的手卻像鐵鉗般抓得死死的,江燃疑惑地想抬頭,就聽男人這時道:“乖,注意力集中,看,這是最後一槍了。”
江燃聞言朝前方望去,瞳孔霎時緊縮——前麵哪裡還有什麼靶子,有的隻是一具辨不清容貌,插在尖刺木樁上千瘡百孔的人類軀體。
“彆……快放開!”
砰——!
伴隨著耳邊玻璃破碎的炸響,江燃陡然從噩夢中驚醒,隻覺頭疼欲裂,趴在床邊乾嘔了兩下卻什麼也沒吐出來,倒是等耳鳴漸漸褪去後,他隱約間竟然聽見樓下傳來很多人來回走動的聲音。
怎、怎麼回事?想起驚醒時那聲似夢似真的玻璃碎裂聲,江燃心中警鈴大作,他躡手躡腳地下了床,走到門邊將耳朵貼了上去。
片刻後,陌生男人帶著口音的說話聲響起:“強哥,咱都搜了好幾棟了,這塊的彆墅好像都沒人住,撈不著啥值錢油水。”
“再找找。”另一個粗糲的聲音道,大概就是所謂強哥了:“也不能老指望靠刀尖來錢,鬨大了條子追得緊,闖空門風險就小的多了,再說這些有錢人度假的地方肯定會放點表啊、首飾什麼的,現在不比咱進去前那個年頭了,現金肯定是翻不到了,也就這些東西拿去倒賣能換點錢……”
說著就是一連串翻箱倒櫃的動靜,期間還夾雜著咒罵:“媽的!這破地兒連電都沒通嗎?黑燈瞎火的,艸!”
江燃越聽越膽寒,他想起早上那則新聞報導的入室搶劫殺人案,大約就是樓下這夥人了,思及此處他緊張得幾乎呼吸停止,生怕連這點氣息都會被捕捉到。
聽這幫人的對話就能猜測得出,他們應該是幫剛出獄不久的慣犯,重回社會後沒有謀生技能自然會重操老本行,而且還專挑人煙稀少的郊區彆墅下手,所以讓他碰上並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某種必然。
想到這裡江燃閉上眼,心裡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周輔深精心挑選的牢籠隔絕了人世,也隔絕了他求生的機會。
他清楚像這樣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不撈點什麼是不會輕易離開的,指望他們搜個表麵就放棄無疑是癡人說夢,尤其是像這樣的度假彆墅,真正值錢的大多都是地皮和帶不走的大件,所以他們剛才才說:‘沒人撈不到什麼油水’。
而倘若讓他們找到自己,江燃不敢想象那後果,新聞裡那對小夫妻肯定是想破財免災的,但被人發現時還是身中數刀,渾身都有毆打痕跡,最後沒堅持到醫院就……
夢中血腥的畫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江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先是檢查了下臥室門,指紋鎖界麵亮的是紅燈,代表是上鎖狀態,但是門板因為配合裝修的緣故,隻是普通的實木,不知道能抵擋多久。
江燃深知依靠這些外物的抵禦終究不過是飲鳩止渴罷了,隻要威脅的源頭不走,他就永遠甚至危險當中,因此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聯係周輔深。
好在平板電腦還放在臥室的床頭櫃上,江燃快速而無聲地挪動過去,解開屏幕,直奔應用商店而去。
周輔深在下載功能上設置了權限,隻要他一碰,那頭就會收到提示——雖然諷刺,但如今這的確成為了他的救命稻草,定了定神,江燃此刻發揮了平時120%的手速,瘋狂地在各路APP下點著下載鍵,攔截的窗口一彈出來,他就按掉,然後接著操作,循環往複。
“求你了……”
聽著樓下忽遠忽近的腳步聲,江燃額頭布滿了冷汗,咬牙無聲默念著,短短的幾分鐘恍惚間被無限拉長,就在此時,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堪稱來自地獄的呼喚:
“強哥!廚房冰箱裡有還新鮮的剩菜,這房子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