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千塵驚魂未定,已經忘了鳳決罰她在雨中跪了一個時辰的事。從前覺得他是惡魔,可是在色狼麵前,他怎麼看怎麼順眼,簡直就是謙謙君子,仿佛在流浪中遇見了親人。
還有,他居然會用飛刀。王才一手撐著傘,一手扶著輪椅,方才的飛刀顯然是鳳決發出來的。紀千塵少女時期就迷《小李飛刀》迷得不得了,會用飛刀的人,就是帥!
她淒楚可憐又無比崇拜地柔柔喚了聲:“殿下……”是信賴、是感激、是脫離豬爪的歡喜,這一聲,叫得人心尖打顫,千回百轉;這一聲,叫得鳳決眼皮子直跳。
叫完,她後背倚著樹杆,哧溜一下坐在了地上。腿太軟,是跪久了,也是被眼前血糊糊的慘狀給嚇的。
柳公公疼得在地上打滾,再多的花花腸子也疼清醒了。
他早知二殿下是個活閻王,今日才真正領教了他的狠辣無情。他竟是二話不說直接動刀子,連求饒的機會都沒給,就要了人一片耳朵。
柳公公是個識時務的人,他強忍著劇痛從地上爬起來,磕頭如搗蒜:“殿下息怒,殿下誤會奴才了,奴才不過是恰巧聽聞前些時候送來的宮女不識抬舉,衝撞了殿下,這才想要替殿下管教一二。奴才當真是一心為了殿下,奴才絕非存心在承西殿胡來。”
鳳決麵無表情,仿佛隻是不當心踩死了一隻螞蟻。他緩緩地滾動著輪椅向前,王才舉著傘默默地跟著。
鳳決曾見過太多的血。那血流成河的戰場,紅豔豔的一片,有多少不該死去的好兒男,胸懷著赤膽忠心,卻被權力爭鬥的陰謀所踐踏。
比較之下,他覺得眼前的血,是黑的。
“公公當我死了嗎?承西殿竟要勞煩公公來管教宮女。”聲音冷得掉冰碴,仿佛一點點靠近的,真的是來自地獄索命的閻王。
他終於在柳公公和紀千塵二人麵前停下,陰鷙的目光落在柳公公那雙捏過紀千塵手腕的豬爪上。
“來人,把他的手砍了,剁成肉醬拿去喂狗。”
紀千塵藏在袖子裡的手抖了抖,她方才分明隻看見王才一人跟著鳳決,此刻鳳決輕喚了聲“來人”,還真的像風一樣刮來幾個人,拖住柳公公就走。
柳公公哆嗦得像在抽風,哭嚎聲和求饒聲已經含糊得分辨不出來。他實在是活該,紀千塵心中覺得痛快,背上還是止不住地冒冷汗。
她來了承西殿這麼久,幾乎一半的日子心底都在悄悄地罵鳳決陰鬱毒辣,今日真正見識了他的陰鬱毒辣,她方想起采玉對她說,其實殿下待她已經是極好的。
她正胡思亂想,魂不守舍,一抬眼,正看見鳳決陰沉沉的眸光已經轉到了她的身上。在昏暗不明的夜色裡,紀千塵看不清他眼底流動著什麼樣的情緒,隻覺得像口深不可測的井,陰森可怕。
剛才,他就看了柳公公那麼一眼,就叫人去剁了手。紀千塵微顫著想,自己被他從上到下涼颼颼地看過去,怕是要完。
作者有話要說: 把周三的提前更了,咱們周四18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