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抬腿移了一步,目光瞥見冷冷的月光投射在地上一個黑暗的影子。
剛放下的心,又被陡然揪緊。——背後有人!
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難道說那兩個人故意跑開是假的,是為了引她現身?
她無暇思考,再次準備拔腿逃命的時候,背後的人已經像鬼影般貼了過來。
閃電般的,她被一隻手臂限製了自由,逃無可逃,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驚叫。
與此同時,她聽見一個極輕的聲音,似溫潤,卻又帶著三分邪氣。
——“是我。”
這個總愛和她鬥嘴的聲音,這個清清冷冷的聲音,此刻顯得那麼動聽。
夜弦隻說了這兩個字,便不再說話。他抱起她,幾個起落,已經離開了這個危險的地方。
如果說,有一個人清楚宮中暗衛的分布,也能不驚動任何一個禦林軍,能抱著人依舊身輕如燕來去自如,紀千塵不知道,除了夜弦,世間還有幾人能做到。
就憑這一點,他真厲害。
直到夜弦抱著她回了芙清殿,紀千塵還窩在他的懷裡,軟得像團棉花,拎都拎不起來。
夜弦感覺到了,他抱了她一路,她好容易才沒有像剛開始抖得那麼厲害。
雖然紀千塵還弄不清他是敵是友,可是在這個孤立無援的世界裡,他的懷抱能給她無以倫比的安全感。
夜弦感覺到胸前的衣襟一直是涼涼的,她已經趴在他身前哭了好半天。他半生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沒想到貓血也能將人嚇成這樣。
方才一直沒工夫胡思亂想,眼下安全了,卻還被她這樣抱著,他莫名有點僵硬。
抬了抬手,又放下,他到底沒忍心把她推開,語氣卻仍是那副抬杠的德行:“正想說你膽子夠大的,結果轉眼成了這副慫樣。你再哭下去,把眼睛哭得像個桃,還怎麼回崇陽殿去?”
紀千塵身子一扭,離了他的懷抱,還回頭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她的表情雖然很凶,可是眼睛紅紅的,眼尾一挑,平添一絲嫵媚。
夜弦看著她的背影,目光一瞬凝滯。
紀千塵很快和芳苓換了裝出來,還順帶著洗了把臉。耽誤了這半天工夫,梳妝是來不及了,她走到門口,又問了芳苓一句:“可還有什麼不妥?”
她在芳苓的目光下轉了半圈,雖是素顏,但膚如凝脂,雖非盛裝,但身姿婀娜。因著剛剛哭過,眸中尚帶如水流波,端得是楚楚可憐,儀態萬方。
芳苓笑道:“並無不妥。公主天生麗質,自是濃妝淡抹總相宜。”
夜弦抱著手沒說話,覺得芳苓這小宮女拍馬屁拍得倒也恰當。隻不過,他此刻腦中想到的一句話卻是“清水出芙蓉”。
為了不讓謝挽起疑,仍是夜弦抱著她施展輕功返回崇陽殿。
到了殿外,紀千塵正轉身要走,卻被他一把扣了手腕。他壓低了聲音,神色不明:“今日之事還沒完,良辰美景、花好月圓之時,我等著和公主秉燭夜談,慢慢地聊。”
“……”老實說,紀千塵並沒打算把今晚的行動意圖告訴他。
“聊什麼?本宮不勝酒力,今晚需要早點歇息。”
“不急,”他勾起薄唇,笑得意味深長,“我會讓公主分外精神的。”
“除非你先告訴我,你的意圖……”
話沒說完,已被他猛然抱住,以吻封緘。
他的氣息壓下來,讓人心跳如狂,然而紀千塵很快發現,他雖吻住了她,唇舌間卻很老實。
當他的唇離開,紀千塵看見旁邊多了個人,鬼魅般地悄無聲息,不知是何時過來的。
那人一身黑衣,是暗衛的裝束,戴了麵巾,看不清臉。夜弦在成為她的夫侍之前,也成天穿著這樣的衣服,隻是她每次看見他的時候,他沒有遮臉。
夜弦剛才是怎麼發現這人的?真是神了。
夜弦淡淡地把臉轉向來人,等著對方開口。那人乾咳了一聲,帶著“撞破奸·情”的尷尬,他聲音低沉,感覺比夜弦年紀略長:“陛下催公主進去。”
紀千塵本就準備進去的,現在卻偏不。她生了點促狹的心,揚著腦袋問:“你是夜朱還是夜絲?把麵巾摘了,讓本宮瞧瞧你長得醜不醜。”
“公主恕罪。”對方低著頭,顯然不想聽她的話。
紀千塵還想再說什麼,高興從崇陽殿內小跑著出來,看見公主,直奔到她麵前。
黑衣人並不想和高興打招呼,風一般消失了。高公公也說是來請公主回席的,紀千塵默默地想:所以說,謝挽是派了高興和暗衛同時來找她,如果不是夜弦發現了黑衣人,那人本是打算悄悄去看看她在做什麼。
想到這裡,背脊都是冷汗。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