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代子想邀請貝爾摩德留下來。
方才在房間裡, 這位美豔動人的年輕女子與祖母的交談讓佳代子感覺一陣親近,如果自己有個妹妹的話,肯定是她這樣的吧。
儘管貝爾摩德其實並沒有說出很多事情來,畢竟, 她是祖母母親的姐姐的孩子, 與她的祖母同輩這種事情, 說出去也沒有人相信。
當身著和服、溫婉知性的佳代子對貝爾摩德提出請求時, 貝爾摩德看到走廊上的白野月見朝她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不用了。”
貝爾摩德問佳代子要來了她的手機電話,用溫和的聲音安撫道,“等下次過來,我會聯係你的。”
佳代子於是笑著送走了他們, 今井蓮則以醫生的身份留下來。他說他是隔壁早就搬去東京的細川一家請來照顧她祖母的, 而佳代子對此毫無疑問。
房門在他們身後輕輕關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 貝爾摩德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千麵魔女的目光落到白野月見身上, 硬邦邦的質問:“這就是你的籌碼?”
白野月見挑眉:“你不滿意?”
貝爾摩德深深的看了一眼麵前的姑娘,天知道在今天之前, 她還認為這是一位可憐兮兮的孤女。可現在——哈!
這個把她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女孩,眉眼間哪裡還看得出過去的影子。要不是她機械降神得到了外掛,要不就是……她在演戲。
貝爾摩德更傾向於後者。
至於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演戲的……貝爾摩德推算了一下, 驚訝的發現那應該是在很早之前。
至少從烏丸蓮耶把她帶回家裡的時候,就開始了。
那是多早之前啊?
想到這裡, 貝爾摩德內心深處頓時湧起驚濤駭浪,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白野夫婦死的時候這個女孩還不到三歲。而烏丸蓮耶為了得到一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孩子——雷蒙德哥哥的反叛顯然給他留了個教訓——他花錢收買了所有白野夫婦的親戚,要他們去收養白野月見, 卻必須拚命打壓教訓她,讓她吃儘苦頭,一無所有。
如此幾年,等到她被折磨得如驚弓之鳥般痛苦不堪,烏丸蓮耶再以拯救者的姿態現身,屆時,受到移情的影響,那個女孩就會對他產生堅不可摧的依戀。
成年人的陰險狡詐。
但那女孩肯定無法招架,貝爾摩德堅信。所以她對此冷眼旁觀,甚至默許了一切的發生。
可是……看看現在吧,這個女孩不僅招架住了,還反過來布了如此龐大的局,把她、朗姆都圈入其中。若是沒猜錯的話,她的下一個目標就是烏丸蓮耶。
想到這裡,貝爾摩德垂下眸。
“不。”她輕聲道,“我很喜歡你的禮物,隻是……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聽到她的詢問,白野月見彎了彎眸。
“你是問這個——”她伸出一隻手指指了指車外,此刻車子還停在房子外麵,可以想到屋內的情景,“還是指,組織那邊給我編織的虛假夢境呢?”
貝爾摩德:“如果我說我兩個都好奇……你願意滿足一下我嗎?”
白野月見用無比溫和的看著她。
“哪裡的話。”她說道,“我怎麼舍得讓你失去解密的樂趣呢。”
貝爾摩德:“……”
這就是拒絕。
千麵魔女發覺自己還是低估了她,這姑娘的性格恐怕比琴酒還要任性妄為。
提到琴酒,貝爾摩德的目光順著白野月見看到旁邊去。銀發男人正倚著車門,懶洋洋地看著窗外。
琴酒……對了,還有琴酒。
這麼一來,她就可以推算時間了。白野月見7歲時帶回了琴酒,如果猜的沒錯,琴酒進入組織時就已然成為白野月見的人,那麼她得知組織和她父母的死亡真相的時間,就是在那之前……
多半是那群親戚吧,哪怕被組織以巨額財產買通,也還是在血緣關係的吸引下泄漏了真相,被白野月見捕捉到了。恐怕後來烏丸蓮耶出麵去“拯救”白野月見的行為,在她眼裡也是虛偽惡心的演技。
想到這,貝爾摩德看白野月見的眼神染上幾分複雜。
不知道說什麼好,最終她隻得如此感慨:“你倒是有耐心。”
白野月見歪頭看她:“我就當這是誇獎了。”
麵前的女人在想什麼,白野月見多半能猜到。
剛剛經曆了一場溫馨團聚的千麵魔女會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推理。她會想,或許自己也是遇到了一個愛之深切的親戚,一份來之不易的親情。
隨她去吧。
畢竟……事實怎樣,對現在的白野月見來說,早已無關緊要了。
他們在一個地鐵站口送走了貝爾摩德。離彆前,白野月見拉住貝爾摩德的袖口,表情依依不舍,口中說出的話卻讓人聽了心驚肉跳。
“她們的命,就全在你身上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