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認罪。”
細川早紀冷冰冰一句話,原本進展順利的局麵一下子墜入冰點。
見眾人愣神,細川早紀露出暢快的笑,看樣子是打算抵賴到底了。
“你們要檢測那就檢吧,隻是,如果檢測出來上麵沒有毒藥,這個證據就不成立,我是不會認罪的!”
鑒識官這時走過來:“警部,燈罩上檢測出的指紋與細川小姐的吻合。另外膠囊的表麵也留有指紋,但是膠囊融化之後,檢測遇到了困難……”
細川早紀冷笑:“我是這裡的員工,每天都會打掃店鋪,燈罩上留有我的指紋不是很正常的嗎?”
看著繼續狡辯的店員,目暮反問:“但是那指紋是在燈罩內側的,難道你還會擦拭燈罩的裡麵嗎?”
“怎麼不可能?”細川早紀抬了抬下巴,“因為我做事比較仔細,不可以嗎?最關鍵的是,你們沒辦法在膠囊上找到我的指紋吧。如果你還要堅持說我是罪犯的話,我會請律師,到時候咱們法庭上見!”
“細川小姐,你……”
“早紀……”
“喂……”
另外三個當事人麵露驚訝地看著忽然間態度大變的店員。
降穀零有些遲疑,對方如此囂張的態度……難道證據真的出錯了?
可是,如果不是卡片沾到了氰化/鉀,她又為什麼要把卡片隱藏起來呢?
眼看推理陷入僵局,這時,一聲極輕的歎息,在他們背後響起。
“咖啡。”
細川早紀瞳孔一縮。
她的身後,始終用手扶著她的黑發女警重重地歎了口氣,她語氣平淡,就是不知為何表情裡帶著一絲不情願的苦澀。
“死者點的咖啡,沒錯,那就是最後的證據。”
“咖啡?”目暮茫然,“白野,你在說什麼?氰化/鉀是被投入咖啡裡的,我們也都知道這件事了。”
“警部,你還記得我們過來之前的事情嗎?森山警部請客,阿陸點了冰的榛果拿鐵,我點了熱的Flat white(澳白),然後我問你要喝點什麼……”
“啊,是咖啡的區彆!”
諸伏景光恍然大悟,“細川小姐,請問死者點的咖啡是什麼?”
“是冰咖啡哦。”
店員沉默著不答話,白野月見隻好幫做解釋,“之前森本社長給中西店長潑臟水的時候,你為了給她解圍,情急之下拿出了死者點單的小票。就是這一舉動出賣了你,小票上顯示死者點了一杯冰拿鐵。死者手邊遺落的咖啡杯是陶瓷杯,而不是冰咖啡專用的玻璃杯。當然了,如果在家裡,用陶瓷杯裝冰咖啡,用玻璃杯裝熱咖啡都是個人意願。但是你是專業的咖啡師,你不會在這種基礎的問題上出差錯吧?”
細川早紀緊緊咬住牙。
“我想,今天發生的事情是這樣的——你預謀在今天殺了野島店長,並且把罪名嫁禍給森本匠。那個定時裝置,你肯定經過大量實驗,確保它會在10點10分左右融化,所以你才會偽裝五町目的金子金融,在10點10分給店裡下一筆外賣訂單,目的就是為了轉移店長的視線。但是你沒料到一件事,那就是往常會在10點進入書店的死者,今天提早半個小時來了。
你不確定他是否會像往日一樣在店裡待兩個小時,情急之下,你想出了一個辦法。野島店長胃不好,每天都要吃胃藥。奧美拉唑那種藥物通常需要在飯前半小時到一小時服用,你觀察他很久了,也知道他平時會在店裡,就著咖啡服藥。所以為了拖延他喝咖啡的速度,保證膠囊融化時杯子裡還有咖啡,你私自把他點的冰拿鐵換成了熱的,最好還是燙得難以入口的那種。隻有這樣,他才會在店裡坐很久,久到你的定時裝置觸發。”
這就是小票單上的與死者實際喝到的咖啡不同的原因。
也因此,她才會拿走死者的那張小卡片。
要是被細心的警察發現了小卡片的差彆,肯定會懷疑到她這個咖啡師身上來。
“當然,你如果還要繼續抵賴也沒問題。那麼請你解答一個問題,為什麼專業咖啡師的你,會做出私自修改顧客咖啡的行為呢?”
“………………”
細川早紀閉上眼睛,“嗬,為什麼……那當然是因為要殺了他啊!”
眾人嘩然。
白野月見沉了沉眸,其實到這一步,細川早紀還要繼續抵賴的話,也是有操作空間的,她這麼快承認罪名……看來是被徹底擊潰心理防線了。
終於……真不容易啊!白野月見又歎了口氣,她本來計劃著把這個案子全推給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好讓自己隱下去。銀行搶劫案餘溫尚存,她可不希望自己再招來他人的注意。
幸運的是降穀和諸伏足夠聰明,她隻需要一點點暗示,他們就明白了99%……不過這最後的1%還是要她來說,實在是有點虧。
好在功勞大多是他們的,之後寫結案報告時,她隻需要稍微操作幾筆,就可以讓自己退居幕後。
想到這裡,白野月見感覺好受多了。
另一邊,認命的凶手還在說話,她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傾瀉一般地把壓在內心的怨恨說了出來。
“你們知道的吧,那個男人在拋棄了前女友之後就迅速找了新歡,沒錯,那個新歡就是我……最初我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那個男人是真心想跟我結婚,但他其實是衝著我家的美容院來的!他一邊從我父親那裡偷學了技巧,一邊還給我父親推銷那些根本不能用的護膚原料,等把我家蠶食殆儘,他就一腳踹了我。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連自己的店都是從上一個女人那裡吸血得來的!”
被點名的水野紗季皺了皺眉。
“那之後我家的情況就一路走低,不久後我父親出了車禍,母親也因為過度勞累進了醫院。而且這還沒完,森本社長的房產公司像嗅到血的鯊魚一樣死死咬住了我們家,到最後我連祖傳的房子都沒能護住……警官先生,你明白這代表什麼嗎?這意味著是我導致了這一切!如果不是因為我眼瞎了把那個男人帶回家,我的父母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所以我要殺了他,嫁禍給那個社長,我絕不容許他們在犯下一切罪孽後,還能若無其事的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