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初見偏見(1 / 2)

穿回古代搞刑偵 曆青染 11089 字 11個月前

第4章

哥舒璡堯點頭, 對伯景鬱說:“叫叔父。”

庭淵:“??”

伯景鬱:“???”

伯景鬱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舅父,你讓我管他叫什麼?”

哥舒又重複了一遍:“叫叔父。”

伯景鬱和驚風都呆了, “舅父你認真的?”

眼前這位被百姓愛戴的庭大善人,看著都沒他大,怎麼就得叫叔父了。

庭淵也是被嚇了一跳,“不用了吧, 他看著和我差不多。”

哥舒瞪著伯景鬱, “還不叫?”

伯景鬱一向是忤逆不了哥舒璡堯的意思, 隻能規規矩矩給庭淵行禮,“晚輩伯景鬱見過叔父。”

庭淵趕緊擺手:“你快起來, 再拜下去我得折壽。”

他滿是疑惑地看向哥舒璡堯,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哥舒璡堯這才給庭淵解釋:“這是我的外甥,本朝帝王伯榮灝的堂叔, 忠誠王伯子驍唯一的兒子,如今被冊封為齊天王, 名景鬱, 字無災。”

庭淵順著他的思路整理了一下, 差點沒給自己繞暈, 最終得出了結論,這位是本朝除了帝王之外最尊貴的人。

他現在驚訝的不是伯景鬱的身份, 而是能讓伯景鬱乖乖行禮的哥舒璡堯的身份。

庭淵:“所以你也是皇親國戚。”

哥舒璡堯搖頭:“不算, 我與他們帝王家沒什麼關係。”

伯景鬱一直看著庭淵。

庭淵被他看得納悶,問哥舒:“我臉上有東西?你外甥怎麼一直看我。”

哥舒搖頭, 隨後問伯景鬱:“你在看什麼?”

伯景鬱這才說話,言語滿是對哥舒璡堯的尊敬:“舅父,我在想這位庭大善人不過十六七歲, 我覺得很詫異。”

再就是眼前這個庭大善人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竟然沒有任何的表示。

平民見皇族,連行個禮都不行?

連他舅父見了他都要行禮,眼前這個人怎就如此沒有禮數。

庭淵腦子裡壓根沒有行禮這個概念,他與哥舒之間也不行禮,沒養成見誰都行禮的習慣。

庭淵:“我即將年滿十九。”

伯景鬱:“也沒有年長多少,你是如何想到要承辦學堂,讓男女一同入學?又是如何做到讓所有百姓都歌頌你的?”

後麵的話伯景鬱沒說,難不成這好名聲都是庭淵找人宣揚的?

在京城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有些朝臣經常找些讀書人歌頌自己的豐功偉績。

上街走上一趟,隨便坐進一個茶樓,都能聽見朝堂上一些氣人的官員被說書的歌頌。

下意識地伯景鬱就覺得庭淵也是這樣的人,如此年輕就被百姓歌頌,還如此沒有禮儀觀念,他怎麼想,都不覺得這個人配得上“大善人”這個頭銜。

能讓百姓歌頌,說明這個人無論是品行、學識、才乾都應該是頂好的,不說受文人追捧,起碼也得在一方文人中有極高的地位。

庭淵聽他這麼問,心中就已經完全明白了,這是覺得他德不配位,名不副實。

庭淵見哥舒沒有說話,想來也是想讓他自己為自己辯解,於是便道:“承辦學堂從來都與長幼無關,隻有想與不想,我有足夠的錢財支撐自己承辦學堂,願意讓女子一同入學,那是因為女子從不比男子差,她們也應該受到尊重,而非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宅子裡,女子也有讀書識字的權利。至於百姓們為什麼歌頌我,你要去問百姓。”

對於庭淵這個回答,哥舒滿意地點頭。

雖庭淵不知伯景鬱此行來居安城的目的,卻也在冥冥之中為他指明了一個方向,從不同的角度與哥舒的想法不謀而合。

關於百姓的事情,百姓最有發言權。

伯景鬱聽完庭淵的話,不否認庭淵的話有道理,也不否認他的觀念,但他仍舊覺得憑借承建學堂讓男女一同入學讀書,不足以讓百姓稱呼他為“大善人”。

伯景鬱問:“善人可曾寫過什麼詩,寫過什麼字?又或者為百姓做過什麼善事?”

庭淵搖頭:“我不曾寫過詩,也不曾寫過什麼字。至於是否為百姓做過什麼善事,得看我做的事百姓是否從中收獲了利益,百姓是否覺得我做的是善事,善無大小之分。”

哥舒拍手呼應,“說得好,善無大小。”

伯景鬱頓時心中警醒。

庭淵繼續說:“路上看到一人跌倒上前扶起,是善。路上有坑容易讓人跌倒,將坑填了,也是善。讓人將路檢修遇坑填坑立牌警示路人,還是善。”

“不知王爺心中,什麼樣的善才能算善?”庭淵看向他,等一個回答。

伯景鬱這才醒悟,庭淵說得不錯,善事從來不以大小來論,而是善惡本身來論。

伯景鬱:“先生所言令我醍醐灌頂,受教了。”

庭淵倒是沒想到,伯景鬱竟能聽得進去話,倒是與他想的有些不同。

也並非所有的王孫貴族都是高高在上,也有似眼前這種,知錯就改思進取。

輕咳了幾聲,方才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如今倒是口乾舌燥,嗓子發癢。

哥舒璡堯還是擔心庭淵的身體,遭堂嬸多年暗地謀害,現在這身體就像是四處漏風的茅草屋,隨便下個雨就能灌上一屋子的水,透風又漏雨,稍不留神一場狂風暴雨過去就塌了。

他道:“莫要站在此處受風了,你乘馬車先去書院,我二人即刻就來。”

庭淵嗯了一聲。

他這幾日受涼臥病在床難受至極,實在是不敢折騰這具身體,折騰一時爽,難受得到頭來也是自己。

哥舒扶著他上了馬車,庭淵坐著馬車往書院去。

望著遠去的馬車,伯景鬱問哥舒璡堯:“他這是怎麼了?”

哥舒無奈歎息,滿是惋惜:“幼年失怙,後又失恃,堂叔堂嬸貪戀他的家產,背地裡謀害於他,讓他身體虧空久病成疾,若非他發現叔嬸暗害,現在怕是奈河橋旁的孤魂野鬼。”

伯景鬱聽他如此身世,想到了自己,他又何嘗不是幼年失恃,他的母親先天心疾,與父親成婚後,父親一直沒想過要綿延子嗣,兩人恩愛過了幾年,母親發覺自己身體不行,怕她走後父親無人陪伴,硬要為父親生下子嗣,原能多活幾年,為了生他損傷了身體,在他兩歲時就去世了。

他的名是父親取的,字是母親取的。母親身體不好,希望他一輩子無災無難,所以字無災,而他的父親則希望他像院中景觀一樣,雖囚於一方天地,也能草木叢生枝繁葉茂,所以起名景鬱。

伯景鬱已經記不清母親的樣子了,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倒也是個可憐人。”

哥舒望著遠去的馬車,無聲地歎息,“誰說不是呢,若他身體康健,憑借他的思想與才智,或許能有一番大作為。”

轉而想到失去母親的伯景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會有一番大作為。”

伯景鬱重重點頭。

他成年那日,父親便將王位給了他,隨後去寺裡剃度出家。

自母親去世後,他記憶中的父親就沒有笑過,對他總是十分嚴厲,什麼都要求他做到最好,為了不辜負父親對他的期望,也為了能夠得到他的笑容,他不停地努力,什麼都要做到最好,會寫詩,寫得一手好字,騎術,劍術,射術,在同齡人中樣樣是出類拔萃,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沒能得到父親的笑。

伯景鬱再度認真懇求:“舅父,請你助我一臂之力。”

哥舒道:“你長大了,不能總是靠我在你身邊指導,你要學會自己去處理事情,如何做一個帝王家的人,如何治理天下,將來我不在了,你也能自己撐起一片天,勝國已經交到你和榮灝的手裡,這是你們的責任。”

伯景鬱:“我怕我做不好,像之前那樣。”

哥舒:“沒有人生來就能做好事,我常說知錯就改,隻是為君為王,想事情要全麵,做事要三思後行,不能再和從前一樣,一意孤行,要考慮大局。”

哥舒道:“如何做好一個王爺,如何輔佐君王,是需要你用一生去實踐的。旁人教不了你。”

哥舒璡堯能教他治國,能教他馭人,能告訴他一個君王應該具備怎樣的品質,但這一切終究是紙上談兵,他非君非王,究竟要如何做好一個君王,得靠伯景鬱自己去尋找答案。

從前他一心想要為民謀福祉,卻是高高在上地俯瞰眾生,如今融入眾生,幡然醒悟,他在朝堂之上所謂的惠民良策,不過爾爾。

他和伯景鬱說:“百姓們要的是什麼,得你親自去問,而不是去猜,也不是道聽途說,往後沿途一定要多聽多問多看多慮。”

轉念,他又道:“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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