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無解死局(2 / 2)

穿回古代搞刑偵 曆青染 12245 字 9個月前

蘇月娘的笑聲一下子就收住,轉而又開始癲狂嘶吼。

庭淵:“……”

反轉反轉反轉反轉,短短一夜,幾個時辰,已經反轉了多少次了。

縣令忙問:“那人是誰?”

究竟是怎樣的狂徒,敢把屍體丟進祭祀農神的大鼎裡!

從蘇月娘的反應中,蘇小弟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他道:“那人是我姐的情夫,三個月前她去寺廟上香,半路上撿到那個男的,那男人身上處處是傷,被人追殺,看著就不像是什麼好人,我姐不僅救了他,還把他藏在城裡廢棄的徐府,有段時間門她經常深夜外出,我偷偷跟過她,看到她與那男人在一起苟合。”

蘇月娘發瘋一般地朝著蘇小弟咆哮,“閉嘴!你給我閉嘴!”

徐府他們剛剛才去過,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縣令:“此人叫什麼,何種樣貌?身長多少,年歲幾許?”

蘇小弟:“我隻知我姐管他叫玉郎。”

“你說他叫什麼!”縣令又驚又喜。

對縣令這個反應,庭淵和伯景鬱都有些詫異。

庭淵問縣令:“這玉郎是何許人也。”

縣令解釋道:“若是沒猜錯,此人應當是江湖殺手林玉郎,總府三月前曾發布過海捕文書,四處張貼過此人的大畫像,這林玉郎在總府殺了一名官員。”

此去總府不過四百餘裡,快馬加鞭一日可達,步行也不過五六日可達。

時間門線上倒是能對得上。

縣令看向蘇月娘,“窩藏罪犯可是死罪!”

說完後縣令都愣了一下,窩藏罪犯是死罪,難道她現在做的一切就不是死罪了?

若是這蘇月娘真的窩藏罪犯,對陳縣令來說,可是一個立功升官的好機會。

畢竟這是總府緝拿的要犯,若是真被他抓住了,大功一件,即便不能升職,獎勵也少不了。

他問蘇月娘,“林玉郎被你藏在了哪裡?”

蘇月娘不再言語。

可如今這個情況,蘇月娘無論講不講意義也不大,隻要人在城中,搜城,總能搜出來。

窩藏罪犯是死罪,必然很多人爭著搶著提供線索,林玉郎想要在城中躲藏,根本不可能。

縣令:“你若是現在說,就能免受皮肉之苦,你若是不可能說,等待你的隻有牢獄裡的酷刑,像你這樣細皮嫩肉的人,到時打得皮開肉綻,可不一定能受得住。”

蘇月娘輕蔑一笑,垂眸不語。

隻怕蘇月娘從一開始救下林玉郎就是有意的,窩藏罪犯者是死刑,窩藏且拒不交出罪犯者,滿門抄斬。

蘇月娘隻怕從一開始就打了這個主意,救了林玉郎,將他藏起來,拒不交出,這樣她的家人就得跟她一起被處決。

此等計謀,讓人覺得可怖,同時也為其悲哀。

若非她父母強迫她嫁給六旬老漢,她也不至於心如死灰,走上這條絕路,拉著全家陪葬。

此時蘇小弟和蘇父要瘋了,蘇小弟沒想到此人竟是朝廷要抓捕的罪犯,他將此人供了出來,他姐不願意透露那人的行蹤,他一家都得上斷頭台。

這時他是真的怕了,“阿姐,阿姐,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你快供出那個人的行蹤吧!”

他嫖/娼罪不至死,爹娘也不至死,往後他即便是娶不到媳婦,一家人受人指責,卻也能苟活於世,可藏匿罪犯這是滿門抄斬的大罪,他姐拒不交出那人,他們都得死。

他也意識到了,他姐從一開始救那人就是故意的,隻怕是早就認出了那個人。

即便此時他再怎麼後悔,也無補於事了,一切都太遲了。

庭淵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大小案子也接觸過一些,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複雜的案子。

這個局做得未免太大了,環環相扣,其中讓人震撼的並非這個案件牽扯出的東西,而是蘇月娘對她家人的濃厚恨意,這種恨意太強烈了,一環扣著一環,直到最後解出了一個死局。

這個死局,是她為她的家人精心設計的。

這背後涉及的依舊是男女平等的問題,蘇月娘的父母重男輕女,若從一開始他們便沒有逼迫蘇月娘嫁給六旬老漢,事情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而最讓庭淵覺得震撼的是連他掌握著現代心理學的知識,都看不透蘇月娘,事情走到這一步,究竟是被迫的,還是蘇月娘提前設定好的局。

若這一切都是一個局,蘇月娘對自己這一家人的恨,那可真是無以形容。

蘇小弟出門嫖/娼一事蘇月娘隻怕是早已知曉,利用農神祭祀做了這麼大一個局,若說她是算準了事情會到這一步,那她就是拿捏住了蘇小弟的心理,知道他為了保命肯定不惜玉石俱焚,將蘇月娘有個情夫供出來,而這情夫卻是個潛逃的殺人犯。

這個局無論怎麼解,都是個死局。

一開始蘇小弟承認了自己是幫凶,等待他的結果也是要被處死,他父母的謀劃會落空,喪失他們寶貝的兒子。

他不承認自己是幫凶,供出自己嫖/娼,雖肉身不死卻全國社死,他父母的謀劃依舊落空,不會有人願意嫁入他們家。

被蘇月娘言語激怒,要拉著蘇月娘玉石俱焚供出她的情夫,情夫是通緝犯,拉著全家一起死,他父母不僅謀劃落空,還性命不保,而原本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是因他們唯一的兒子要拉著他們不在意的女兒玉石俱焚才導致的,這也是致命的報複。

對女兒毫不在意,處處嗬護的兒子,卻死在自己兒子愚蠢的行為下,於他夫妻一人是莫大的諷刺。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們重男輕女。

蘇父突然跪下求蘇月娘,“月娘,為父知道我與你娘虧待了你,我們對不起你,我願意陪你去死,求你供出那個人吧,你弟弟是我們唯一的男丁,他還要傳宗接代,你留他一條命,我與你娘陪你一起死。”

蘇月娘看著他這位一無是處的父親,哈哈大笑,眼淚模糊了視線,“多可笑啊,你在家擺著父親的威嚴,強迫我嫁給鄭老爺的時候,我給你跪下磕頭求你時,怎麼不見你饒了我,現在全家都要給我陪葬,為了你的心肝兒子卻能給我下跪卑微求我,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極了,這可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你們都看啊,看啊——”

蘇月娘喊著她身邊所有的人來看這一幕。

父為子跪女,多麼諷刺。

“哈哈哈可惜我娘暈得太早,不然這會兒她也應該一起跪下求我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想活下去?做夢,都給我——陪葬!”

蘇月娘的笑聲放肆卻悲涼,在寂靜的深夜裡,讓人心中憐憫,與她共情。

“死我都不會說出他的行蹤,你們就等著給我一起陪葬吧!”

都說父母子女之間門沒有隔夜的仇,蘇月娘是真的恨透了她的家人,才會如此極端。

庭淵不想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指責報複蘇月娘家人的行為,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女子極其不易,若非被逼迫嫁給六旬老漢走上絕路,她又何至於此。

沒有人能義正詞嚴地指責蘇月娘報複家人的行為,站在律法的角度她錯了,律法也不曾限製她不能憎恨不能報複她的父母家人,律法是約束,是警告,是道德的底線,觸犯了律法要接受律法的審判。

若非大時代背景如此,若非女子沒有自由,女子不能為自己做主,她怎會以飛蛾撲火的形式去報複自己的家人。

即便是在現代,庭淵作為一名刑警,也是在維護法律的公平正義,律法隻能約束絕大多數公民,卻無法完全阻止公民犯罪,總有人會突破法律的底線去犯罪,否則世上就不會有這麼多罪犯。

若每個人都能遵紀守法,那就不會有他們的存在。

同樣的邏輯在古代也適用,律法隻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部分想要或正在實施犯罪的百姓,官員便是這個世界上維護律法公平正義的人。

可他還是要為丁嬌兒鳴不平,“你的家人對不起你,你報複他們,為什麼要扯上丁嬌兒,她與你之間門又無仇怨。”

蘇月娘想起丁嬌兒,那個笑起來很可愛,眼睛彎彎,有著酒窩的女孩,她有極好的家世,從小就有花不完的財物,她隨便遞給彆人一個首飾,就夠她幾個月的工錢。

她有爹爹的寵愛,有娘親的嗬護,能輕易地成為神女,即便是上山拜佛都有人用轎子抬她上去,寺廟的主持都要親自出門迎接,上門求娶她的人排了一裡地,未來的夫婿還有可能中進士,將來便是進士夫人,一躍龍門。

如此一個家境美滿的女子,卻要來搶走她最後的希望。

她主動勾搭文浩,與文浩相戀,想與文浩一起私奔,可文浩卻因丁嬌兒的出現,在她與丁嬌兒之間門搖擺不定,他說要存夠銀兩帶著她離開,卻因丁嬌兒的出現,讓這一切都作了廢。

男人並不可靠。

蘇月娘分不清自己是妒忌丁嬌兒,還是討厭丁嬌兒。

她並沒有喜歡過文浩,隻是想讓文浩帶著她脫離苦海。

蘇月娘輕笑了一聲,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為什麼要讓文浩殺掉丁嬌兒。

原本她就有後手,讓文浩殺掉丁嬌兒隻是她的試探,文浩即便不殺,也會有人殺掉丁嬌兒。

隻是她沒想到文浩真的為她殺了丁嬌兒,真的想要與她私奔,認下了一切罪責,也要保護她。

文浩說與丁嬌兒在一起隻是為了騙取她的錢財,然後再與自己一起逃離。

她以為一切不過是文浩欺騙她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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