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欽差大臣(1 / 2)

穿回古代搞刑偵 曆青染 13266 字 8個月前

第24章

“你們這裡舉行的農神祭, 究竟是何種由來,何時開始的?”

這種祭祀的節日,一般沒什麼人會在意,官員也不會上報, 伯景鬱也是聽店裡的小二說起, 才知道西府有這麼個節日。

西府糧產豐富,是勝國的糧倉, 西北府稻穀一年兩熟, 西南府稻穀一年三熟。

因此西府是勝國最富饒的土地,西州天然條件較差, 糧食很難耕種, 這些年一直蠢蠢欲動地想要獨立出去,將西府搶過去。

聞人政好巧不巧是縣司戶,而要殺他的人是州司戶,都與糧草有關, 如今這農神祭祀百姓往鼎裡裝糧食,要連裝七夜。

昨夜趁人不注意,他丈量了那巨鼎的尺寸,大約能裝四石的糧食。

連裝七夜,便是二十八石糧食。

西府的穀物都是優質品種, 家家戶戶的糧沒有太大的分彆。

而這又剛好與糧食有關,伯景鬱不得不注意。

君上登基至今已經四年, 對普通百姓免稅三年, 國庫所存的糧食最多也就能撐一年, 西州北州東洲南州都在嗷嗷待哺,這兩年天氣不好,總有天災, 若是遇到災害,國庫的餘糧很難供應全國。

“這……”陳縣令一時語塞。

伯景鬱不悅皺眉:“怎麼?”

陳縣令趕忙彎腰低頭道:“大人恕罪,我的祖籍是東州,關於這農神祭的來源我是真的不清楚,但我這師爺,是本地土生土長的人,或許他知道。”

伯景鬱有些生氣,“你來此處為官幾年了?”

陳縣令:“四年。”

伯景鬱怒道:“四年時間,你就沒好奇過農神鼎裡的糧食都去哪了嗎?”

陳縣令心頭一震:“大人息怒,這農神祭是本地的傳統,存在多年,城中的百姓很在意祭祀,也非我一外籍的官員能夠乾預的,這農神祭不止我金陽縣城內有,整個西府從縣到村從上至下都有這個祭祀,就像我們東州每年放生頭魚一樣,這是當地的習俗,實在是無法乾預,隻能放任。”

“你可知整個西府有多少村?”

聽他這般說,伯景鬱是真的氣得不輕,若真如他所說,每個村子都有一個這麼大的鼎,都要祭祀七天,那這個數量累積起來就非常龐大。

“西府一共二十七個縣,五千五百多個村子,每個村子一口鼎,一鼎約裝四石糧,連裝七天就是二十八石糧,就按二十五石算,大約十四萬石糧食,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這麼大一件事,西府的官員就從未想過上報,或是往後深入探查,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一個地方縣令,正七品官員,一年的俸祿不過百石,十四萬石糧食,你得乾一千四百年,一家三口一年的口糧是三四石,十四萬石糧是四萬多人一年的口糧,折算現銀九萬多兩,你出身東州,東州一個普通縣的半年的銀稅也就這麼多。”

伯景鬱指著陳縣令,恨不得把他的腦子撬開看看裡麵裝的是什麼:“朝廷怎麼就養出你這樣的酒囊飯袋,你當初科舉是怎麼考中的。”

陳縣令的頭連抬都不敢抬,這位想必是君上身邊的紅人,乖乖地挨罵。

伯景鬱:“還不去把你那位師爺叫過來,等著我親自去?”

陳縣令麻溜地跑開了,連停都不敢停。

許院判給伯景鬱遞上茶。

伯景鬱:“我不喝。”

他現在哪還有心思喝茶,整個西府沒有一個官員上報過這件事,要他不來,都發現不了存在這樣的事情。

“什麼農神祭,我看就是有人故意搞出來偷糧的。”

許院判讚同地點頭。

這世上當然沒有農神,背後必然是有人在操控,這人真是可恨又可憎。

不一會兒陳縣令拉著他的師爺火急火燎地來到正堂,催促師爺:“快給欽差大人講講農神祭祀由來。”

現在他的命可是捏在眼前這位欽差大臣的手裡,欽差大臣想砍他的腦袋,根本用不到任何人同意,直接就能砍,君王賜給欽差的銀龍令可便宜行事,便宜行事就是在律法的範圍內可以自由裁定。

若是欽差大臣給他治個失職或不作為的罪名,輕則貶官罷官,重則入刑流放遠關。

師爺見這人是昨夜險些被他們捆了的男子,兩腿打顫,站立難安。

“大人恕罪。”

伯景鬱:“我不想聽廢話。”

“是是是。”師爺的額頭開始冒汗,心虛膽懼,“這農神祭四五十年前就有了,當時乾旱遭災,不知起源是哪裡,百姓用女子或嬰兒祭祀,再後來官府不允許,保留了農神女,卻不再用她們祭祀,改為用糧食祭祀,慢慢地就傳下來,遍布西府,現在西府從上到下/體係已經形成,每年到這種時候都要舉行農神祭,由坊長等德高望重的人組織舉行。”

這農神祭的前身就是當年駭人聽聞的女子嬰孩祭祀案,各地殺女殺嬰不計其數。

師爺道:“這麼多年西府的糧食收成越來越好,從前一畝田最多能收兩石糧食,現在普遍都能收三石以上,有些特彆好的地能收到五石的糧食,百姓的日子好過了,家家戶戶有盈餘,西府的人口比起幾十年前翻了十幾番,家家戶戶都有地,都能有個好收成,吃不飽飯時自然沒人肯用糧食祭祀,可如今的西府,家家戶戶再差的條件年餘都能有幾石的糧食,誰都能往大鼎裡倒上一碗米,也就是圖個安心,西府這幾十年來風調雨順,信農神的人也就越來越多,對於百姓來說,一碗米算不上多,若農神真能顯靈,來年收成好一點,也不差這一碗米。”

許院判道:“若這麼說,這農神祭的起源應該在西州,西州南部有許多部落,四五十年前西府遭災,生存不易,糧食不夠,自然天災,許多以父為尊的部落會獻祭女子來削減人口從而降低男子的消耗,說的好聽一些就叫獻祭,說的不好聽就是殘殺,女子先天的條件不如男子,耕種打獵等各方麵比不上男子,實在拮據就殺妻殺女,再拮據就殺父殺母,”

許院判如今近五十的年齡,他就是那個時期過來的,自己又正好出身西州的醫官世家,這些東西多少是見過的。

當時氣溫低,穀物一年最多也就能一熟,每年十月份就入冬,來年三月份還未必能解凍,氣溫暖和得到六月份,能耕種的月份太短,西州遍地沼澤,結冰化凍三麵環海,不是台風就是暴雨,引發洪澇,條件是真的很艱苦,為官子嗣倒是吃不了什麼苦,底層的百姓紛紛逃難從西州跑到中州謀生存。

如今風調雨順,氣溫上漲,西府一年四季氣溫均衡,西南府隻有夏季,西北府還會有短暫的春秋過渡。

五六十年前北府曾有過十多年的冰封期,九成的土地都是冰封,也就這些年氣溫回升趨於穩定,北府才能恢複耕種。

伯景鬱從國誌裡麵看到過相關的內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若祭祀隻是圖一個心安,倒也無傷大雅,“隻怕祭祀是假的,有人想從中牟利是真。”

價值九萬多兩現銀的糧食,不是一個小數目。

伯景鬱與縣令說:“今夜你抽調最得力的衙役,將精銳都安排在農神鼎附近,與我一起去抓這背後之人,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興風作浪。”

陳縣令忙道:“是,我立刻就去安排。”

伯景鬱:“若是今夜再出問題,你這縣令回家種田去吧。”

陳縣令忙保證:“我定親力親為,今夜絕不出任何差錯。”

伯景鬱一揮袖子,“安排去吧。”

陳縣令走出幾步,又問:“大人可要用飯?”

伯景鬱:“不用,天黑前務必要把一切安排妥當。”

“遵命。”

陳縣令見伯景鬱要走,忙問:“大人可需我安排車馬送您回客棧?”

伯景鬱:“不必。”

他與許院判沿街走回去,不想引人注目。

回到客棧,買的東西都已經送到了,庭淵還未醒來。

伯景鬱敲響庭淵的房門。

開門的是平安,他探頭看出來,見伯景鬱在門外,問:“王爺可有事?”

“你家公子還未清醒?”伯景鬱問。

卯時睡下,這都已經申時了,五個時辰還未清醒,睡的時間莫不是太長了一些?

平安:“還未,公子身體不好,這一路走來馬車顛簸,多睡些有何不可?”

伯景鬱見平安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你家公子昨夜用飯後就不曾再進食,即便是要睡,也應當進食後再睡,免得傷了身體。”

平安這才想到,伯景鬱說得有道理,公子已經一天一夜不曾進食,彆餓出個好歹。

伯景鬱:“讓許院判去給你家公子把個脈,看看是怎麼回事。”

平安這才側身,讓他二人進屋。

許院判替庭淵摸了脈,隨後和伯景鬱複命,“王爺,一切正常,估計是真的太累了,才睡到此時。”

伯景鬱和平安說:“你去樓下讓小二準備些吃食,等你家公子醒了吃。”

平安道:“杏兒已經去準備了。”

伯景鬱坐下,“行,那我在這裡等他醒來,還有些話要和他說。”

平安:“……”

他也不能趕走伯景鬱,想到庭淵跟著伯景鬱吃苦受累,平安就不待見伯景鬱。

杏兒不待見伯景鬱,純粹是因為驚風對庭淵不尊敬,平安在更在意的是庭淵的身體,擔心他過度損傷身體。

這一路走來,庭淵是什麼狀況,他們心裡都有數,若是不離開居安城,就在居安城好好養著,身體說不定還能慢慢好轉,能多活幾年。

現在這樣,能不能再活八九年都不一定。

許院判與伯景鬱一同在屋裡坐著。

杏兒借用客棧的廚房給庭淵燉了鴿子湯,這一路走來,走走停停,吃食遠比不上在家裡的有營養,庭淵受不住一路顛簸,胃口不好,吃得也少,難得要在此處逗留幾日,她就想為庭淵多做些好吃的補補身子。

今日看到驚風騎馬離去,再看伯景鬱,也就沒太大的敵意。

平安將庭淵叫醒。

這是庭淵出了居安城後,睡得最好的一覺,床又大又軟。

休息充足,雖一天一夜未進食,庭淵卻覺得很放鬆。

看大家都在屋裡,問道:“怎麼了?”

伯景鬱道:“你快睡了六個時辰了。”

庭淵伸了個懶腰:“這麼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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