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看見他伸出來的手臂,雖隔著衣裳,卻也不似父親那般纖細,便有些不好意思。
秦放鶴也不催,就笑盈盈站在岸上等。
後頭的乳母、丫頭也不動。
嗨,姑爺在呢,有我們什麼事!
過了會兒,阿芙微紅著俏臉,用手帕子將手卷了,這才輕輕搭到秦放鶴胳膊上。
隔著兩層布料,便不算肌膚相親了。
三月底的天並不算太熱,但秦放鶴身體好,穿得就不那麼厚,阿芙才一扶上去,便覺一股熱力徑直穿透了衣裳、手帕,直直燙到她掌心了。
腳踩到地麵的瞬間,阿芙就趕緊收回手去。
秦放鶴向後退開小半步,笑著問她,“怎麼樣,不怕吧?”
阿芙抬頭看了他一眼,杏眼中也泛起混雜著興奮的笑意,“嗯。”
知道有人在岸上等著她,就不怕了。
兩人沿著岸邊慢慢走著,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秦放鶴時不時抬手拂去柳枝,一心多用。
這一帶岸邊平時人不多,但畢竟是天子腳下,路麵修得也平整,又有鵝卵石堆砌著的花圃,十分有趣。
花圃裡有牡丹,隻是現在時節尚早,隻得幾個花苞,尚未開放。
秦放鶴探頭看了一回,張口便說:“這是姚黃,這是魏紫……”
阿芙聽了,噗嗤一笑,倒有幾分俏皮,“瞧你這麼個伶俐的人,竟連牡丹都不認得。”
說著,便伸出蔥白似的手指去,遙遙點著幾株牡丹道:“那才是姚黃,這個是洛陽紅……”
說到半截,阿芙便覺不對,扭頭一瞧,果見秦放鶴正笑吟吟看著自己,“你這人!”
他分明認得,故意誆自己呢!
秦放鶴笑著作揖,“我確實於花卉上見識少,如今它們未開,自然不認得……”
以前確實不認識,但跟著齊振業和孔姿清他們玩得久了,常見的名種倒不至於說錯。
隻是這姑娘性格內斂,若不尋點由頭,怕是不會主動開口。
後麵的秦山秦猛並宋家的丫頭婆子們便都捂嘴憋笑。
阿芙心裡又羞又氣,又有點說不出的快活,想要說點什麼,一時卻又找不到合適的。
而那邊秦放鶴卻沒事人似的,“來,給你看個好玩的。”
他跟阿芙以前接觸過的男子都不同,不管是自家父親、祖父外祖父,還是那些堂表兄弟們,都沒有這般“亂來”的。
她完全猜不到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不由有些好奇,果然湊過去瞧。
秦放鶴今日依舊騎馬來的,身上穿的便是箭袖騎裝,行事倒也便利。
他從地上的鵝卵石堆裡挑了兩塊略扁的,拂去上頭的泥土,在水邊側身站了,微微屈膝,手腕一抖一送,那石子竟像活了似的,在水麵上“啪啪啪……”一
連跳了十好幾下,這才沉入湖底。
“哎呀!”
不光阿芙,連帶著隨侍眾人都驚住了,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這,這是怎麼弄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阿芙好奇極了,哪裡還記得方才被捉弄?忍不住湊上去。
秦放鶴也不借機輕薄,依舊隔著半步,耐心教她,“先挑這樣的石頭,側開站……”
阿芙乖乖照做,隻是日常少運動,有點笨拙。
但她學得很認真,活像什麼要緊的大事似的。
“……對,活用手腕的力量,就這麼抖出去。”秦放鶴教完了,向後退開。
阿芙深吸一口氣,抿著嘴,小臉兒緊繃,用力一抖。
“啪!”
秦放鶴:“……”
阿芙:“……”
“挺好,”秦放鶴轉過臉來,一本正經地給予肯定,“沉得挺快!”
阿芙抿了抿嘴兒,終於撐不住,捂著臉笑了。
另一邊的船上。
不知什麼時候,兩邊長輩都醒了,臉上哪裡還有方才的倦意?
“瞧瞧那兩個孩子,相處得多好。”趙夫人搖著扇子,輕聲對薑夫人笑道。
她已許久沒見長女這般開懷了。
薑夫人微微頷首,“確實投緣。”
子歸這孩子,實在省心,隻要答應去做的事情,無論起因為何,無論前途怎樣,都會全力以赴去做。
這樣的孩子,沒有辦不好的事。
她是男方親眷,在這種時候,說不得要顯得主動些。
思及此處,薑夫人略吃了一口蓮葉茶,對趙夫人笑道:“不瞞您說,我實在喜歡阿芙,溫柔從容,一派穩重,便是我家老爺也是這樣想的……”
趙夫人少不得也誇讚秦放鶴如何少年成名,如何才思敏捷,實乃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兩邊這麼你來我往一番,事情便定下了。
四月初,汪宋兩家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