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合作多年,對方曉得她人品,不會瞎往外漏,於是坦白,“死後分屍。”
紀荷了然。
“你的消息呢。”
“我晚上給你。現在正在證實。”紀荷笑了。
對方說,“那你小心。楚河街對記者和警察可不太友好。”
“知道了。”
“如果出事,一定及時打電話給我。”
紀荷烏鴉嘴,“我啊,就是警方的朋友多,不怕
出事!”
斬釘截鐵。
結束通話。小舒馬赫剛好把車子開到了村中央。
下了半宿雨後,天氣放晴。
春天的光有點兒像照妖鏡,澄澈又無所遁形。
楚河街大概有二三十條入村的路。
做為盤踞在天河核心區地帶的城中村,周圍不僅大廈林立,還緊鄰一所師範類高校,並且在主村口對麵有一塊植物博覽園。
可以說是寸土寸金的地皮。
但這同時也帶來了麻煩。拆遷無望。
在明州,除了鴻升集團傳聞要動這一塊,還沒有哪個開發商敢輕易放話。
程誦從北門植物園那一塊進入村中。
越往裡開,路麵越顛簸。
終於停下,這位小舒馬赫已經變成死馬赫,滿頭大汗,“我去!這裡好狹窄!”
“能給你進來就不錯了!”秋秋和宗哥先下車。
二人都沒有帶大機器。小東西隱藏在身上,便於暗訪。
紀荷拉門從另一邊跳下。
她同樣輕裝上陣,運動鞋,真絲襯衫,還有彈力度非常不錯的牛仔褲。
隱藏式攝像機彆在胸前紐扣上。
落了地,先笑著給小舒馬赫安排,“你先把車停好。不要擋路。不然待會兒挪車電話打死你。”
楚河街主區域相當狹窄,自建樓房摩肩擦踵,“牽手樓”“親嘴樓”比比皆是。
程誦走地路線還算不錯,一路把車子開進來,還發現了一塊大空地,他往那棟帶院子的大彆墅看了好久,確定可以停過去。
“你們等我,我停車。”
紀荷衝他擺擺手。
一邊整理自己身上的裝備,一邊和其餘三人商量著從哪裡分開,什麼地點彙合之類的瑣事。
大約七八分鐘的樣子,大彆墅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吼叫。
是程誦。
這孩子嬌生慣養,父母都是外交官,禮儀麵麵俱到,在外麵鬼吼鬼叫,顯然把大家驚到了。
“怎麼回事?”紀荷看過去,隻見那孩子在院牆底下停好車,人已經走下來,但扭身和一個婦女在爭執著什麼。
婦女手裡抱了一隻泰迪,彆看體型小隻,齜牙咧嘴的模樣,十分凶惡。衝著程誦吼。
程誦突然吼了聲:“狗仗人勢!!”
那小泰迪似乎被嚇到,從婦女手上摔落,竄了一下,就不見
了!
婦女立時抬手要甩程誦巴掌。
程誦靈活,閃得及時。
婦女氣得要上手抓他。
團隊裡剩下的幾個看地一愣一愣的。
周開陽最怕和這個年紀的女性糾纏,但宗哥脾氣爆,過去處理還指不定發生什麼事,身為唯二中另一名男性,他隻好硬著頭皮出馬。
紀荷和秋秋兩個女性就在旁邊目瞪口呆。
等斯文風度的周開陽將程誦那小子拽回來後,紀荷問,“怎麼回事兒?”
“我車停好了,那女的跑過來說土地她家的,叫我開走否則砸我車!不慣她,小爺就不走!”程誦氣得胸膛一鼓一鼓的。
“剛才她還罵我小雜碎!”
“嘴這麼臟??”宗哥一聽就要爆了,短袖t下的胸肌,肱二頭肌全都跳迪斯科一樣抖動起來。
紀荷:“……”
我到底帶的什麼團隊?
耍雜技的?
秋秋在旁哭笑不得,說,“算了。那女的畢竟住著彆墅呢,這地方能住彆墅的可不是凡人。”
程誦看不慣,“她還放話待會兒找人修理我。可把她能耐的!”
“這是事實。”周開陽歎氣,“這種人啊,咱們還是不要惹。”
七七八八一通聊。
紀荷發話了,對小舒馬赫一指,“你。把車挪了!乾正事要緊。”
程誦臉一拉,老大不情願的。
紀荷說完就背對他。完全沒商量餘地。
程誦隻好怨聲載道去挪車。
隻是這一挪,再找合適的地兒比登天還難。
秋秋和宗哥一看時間不早,告辭先去采訪陳顏。
紀荷和周開陽在原地等了十幾分鐘,小舒馬赫才停好車。一臉不舒坦的返回。
紀荷沒說話。
周開陽安慰,“做記者,你早晚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箴言。”
在小舒馬赫眼裡做記者該是大殺四方的。扛著機器倒處衝鋒,去得了戰地,下得了民生,無冕之王,無所不能!
今天頭次出門竟然停個車都受上窩囊氣,他哪裡能受得了。
拿求做主的眼神去看自己直屬領導,那女子低頭翻著手機,連句安慰都沒有,更彆提做主了。
小舒馬赫崩潰!
他不敢相信,這就是當年報轟動全國病死豬肉案的明星調查記者!
太冷漠了!
“走,去找
萬剛。”紀荷低著頭,把手機上的信息都處理完畢了,可沒管旁邊那個嬌氣的小子,稍一揮手,抬步就走。
周開陽和她默契,笑了笑,順道推了一把那小子,三人才走在了一起。
萬剛就是昨晚住9巷,喝得大醉說老子可是卸過的男人……
紀荷邊走邊談,“不知道他話裡真假,因為這種人……”
她剛要說這種人大多色厲內荏,不然不會連江傾一個眼神都怕得要死,虛張聲勢,恐怕不敢乾分屍的事……
結果周開陽在後麵戳了她肩一下。
她心有靈犀,瞬時側眸。
隻見斜巷裡,走出來七八個男人。
個個花T恤,啤酒肚挺著,大黃金鏈子,手串。
有一位長相極凶狠,後頸子糟頭肉一顫一顫的,手裡抄著家夥,帶頭衝上了路邊停地一路車,一頓砸。
“兄弟們,給那逼小子砸了!”他發號施令完,從口裡射出一坨濃痰,一腳踩碎前擋玻璃。
紀荷和程誦一同驚聲。
“萬剛!”
“我的車!”
周開陽呆了……
紀荷的暴脾氣瞬間被點燃,和早就憋著一口氣要發的小舒馬赫,幾乎同時奔了出去。
紀荷邊衝邊喊周開陽,“打電話!叫人——”
周開陽:“……”
因為過於不擅長打架,而懵逼了整整三十秒,直到如夢初醒,前麵那對師徒已然徒手開乾。
他瞬時一個哆嗦,號碼準備撥到分局張隊那兒,結果按錯,自己也不知道按到哪裡,接到時,是一個磁性、沉穩的男音,“周先生?”
“江隊……?麻煩過來楚河街一趟!”
“怎麼?”
“我們被砸了——連人帶車!”
“……”那邊,瞬時沒了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