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片樹葉飄落, 在空中打個旋兒,幽幽落在了樓延和傅雪舟的身上。
傅雪舟的傷口重新流出了血,深紅色的血液蹭在樓延光滑白皙的身體上, 仿佛一塊塊老舊醜陋的疤痕。
銀發男人呼吸沉沉, 看到這些血痕時卻覺得十分礙眼。這些血跡染在樓延身上就像是樓延受傷了一樣,傅雪舟看了一眼又一眼, 終究還是眉頭緊皺地伸手, 一點點擦掉樓延身上被他蹭到的鮮血。
但越擦, 樓延身上的血跡越多,因為傅雪舟流出的血也越來越多。
樓延主導著全程, 血腥味越是濃重,他越是熱情。他伏在傅雪舟的身上,故意一樣用力按上了傅雪舟的各個傷口, 直至這些血洞重新流出血淋淋的鮮血後,才笑眯眯地低頭湊近傅雪舟:“疼嗎?”
汗水染濕了傅雪舟的眉眼,欲.色之餘,卻更加重了銀發男人的深沉與冷漠:“還好。”
樓延哈哈笑了兩聲, 突然用沾滿傅雪舟血液的手捧起了男人的臉。他專注地看著傅雪舟的麵容, 從眉頭到高挺的鼻梁,從鼻梁到唇角, 目光一寸寸地巡視, 樓延黝黑的桃花眼如此認真地盯著一個人的時候很容易給人一種深情似海的感覺, 仿佛此刻在他的眼中心中,唯一深愛的隻有被他看著的這個人。
一種難以言說的愉悅感讓傅雪舟耳尖薄紅, 他忍不住撫摸上了樓延的後頸,嘴角漫上笑意,“看什麼?”
“傅雪舟, ”樓延輕聲問道,“你快樂嗎?”
傅雪舟沉默了許久,直到樓延已經放棄答案,直到這一場匆忙又急切的性.愛來到儘頭,他才突然說道:“快樂。”
……
極樂之地徹底崩塌之後,樓延和傅雪舟回到了進來極樂之地的那座雪山的山底縫隙之中。
他們身上的冬裝還穿得好好的,背包就放在身邊不遠處,差點被雪給埋住了。
樓延把兩個人的背包從雪中拔出來,先將自己的包背在了身上,然後拎著傅雪舟的包轉頭看向傅雪舟,淡淡問道:“你還好嗎?”
傅雪舟的臉色比雪還要蒼白,他身上穿著黑色長款羽絨服在短短片刻之內就被血浸濕了一塊又一塊更深的團狀痕跡,狀態看起來很不好。
但傅雪舟的神情卻很平靜,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抬手接過了樓延手裡的包單肩背在了身上,仍然給了樓延熟悉的回答:“還好。”
樓延低笑一聲:“傅雪舟,你看起來就像是篤定自己不會死,所以才會這麼的肆無忌憚。”
“我死過很多次。”
傅雪舟看著樓延,歪歪頭道:“不過這次的傷還要不了我的命。”
頓了頓,傅雪舟又安撫似地輕輕抬手拍落了樓延帽子上的積雪,動作生疏卻乾得很細致,聲音低沉地道:“不用擔心。”
樓延一愣,垂眸笑了一下,“彆想太多,我沒關心你。”
縫隙內除了他們之外,還零零散散躺了幾百個人類。不過和樓延和傅雪舟不同的是,這些人類都還是在昏迷狀態。
在最靠近樓延的地方,樓延還看到了紅毛非主流。
這些都是成功從極樂之地內活著出來的人,看到這些人的數量這麼多,怎麼著也能從北極回到內陸了,樓延就沒再管他們,和傅雪舟提前一步離開了雪山縫隙。
外頭的天氣很好,白茫茫的雪地反射著刺目的光芒,看久了會讓眼睛很不舒服。找到了一處安全並且安靜的避風處後,傅雪舟坐著休息,樓延則開始檢查身上的物品。
手機在背包裡被凍得關機了,樓延將手機護在手套裡暖了一會兒才成功打開了手機。雖然手機沒有聯網,但顯示的日期還是正常計算的,樓延低頭看了眼日期,握著手機的手猛地一緊。
6月10日。
竟然已經到了6月10日。
極寒地獄出現的日子是在6月11日,也就是明天。
樓延盯著這個日期看了幾秒,沉沉呼出了一口熱氣,將手機按滅放回了口袋裡。
沒想到他們竟然在極樂之地裡度過了二十多天的時光,還好出來得及時,否則他就要徹底錯過這個能殺死傅雪舟的極寒地獄了。
這難道是天意?
樓延的心情一半慶幸一半沉重,但想到傅雪舟之前在極樂之地說的那些話後,樓延的麵容逐漸變得冷硬,圍巾遮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嘲弧度。
沉重的另一半心情被壓抑許久的恨意與怒火吞噬,溢滿了即將要殺死傅雪舟的期待。
樓延緩了一會兒激動的心情,繼續檢查背包裡的物品。還好他帶來的吃食都是能夠長久儲存的物品,加上北極的低溫,一點兒都沒壞。
檢查完自己的東西,樓延又把傅雪舟的背包拿過來檢查了一下。傅雪舟包裡的東西和他的東西差不多,同樣沒什麼壞的。
“我去找找回去的路,”樓延站起身,自然地跟傅雪舟道,“你在這裡等等我,我找到路後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