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他那邊辦不成,學校非要開除劉愛玲,讓兒子想辦法把人安撫住,擔心劉愛玲被開除後因為氣惱再擾的自家兒子讀不成大學。
掛了電話,辛友剛付了電話費,走了出去。
劉愛玲就在外頭。
她知道有些話當著自己的麵辛友剛不好說,所以剛才沒跟著進去,見他出來,忙問道:“怎麼樣?叔叔知不知道是誰告訴仇愛玲的?”
辛友剛拿出煙和火柴,有點煩躁地道:“是仇愛玲家裡,說是她家裡親戚發現了端倪,拍電報讓她回去,不知怎麼核實的,等她再回到東河公社時就直接找公社了,她家裡人跟著一起。”
原來不是周嘉妮,她就說呢。
劉愛玲咬了咬唇:“然後呢?叔叔能按下來嗎?”
“他們在公社鬨開,現在公社那邊給了補償,已經同意她回城了。”
劉愛玲尖聲道:“怎麼能讓她回城?”
當初她決定走這一步,就是覺得辛家能按的住一個知青,隻要把仇愛玲留在大隊留幾年,等她放棄了高考這條路,再回城或者在當地嫁人都影響不到她了。
就算事情敗露,以辛家的勢力那個仇愛玲也隻能忍氣吞聲,但回城就不是辛家能控製的了。
辛友剛也煩躁:“人家也不是傻子啊,這事我爹摟不住了,你也得做好最壞打算。”見劉愛玲臉色鐵青,他又忙道,“不過我爹答應了試試你說的法子,找中間人說項,看能不能給點補償,隻要她那邊不追究就沒事了。”
他一手夾著煙一手去拉劉愛玲的手,道:“你也彆太擔心,就算實在不行我也想辦法讓你留在首都,不讓你回去乾農活。”
讓他爹開幾張空白介紹信寄過來,到時候借口、日期這些他們自己隨便填,再找個住的地方,劉愛玲也能專心弄發圈生意。
說不定還能靜下心來調查一下那種複雜帶裝飾的發圈怎麼做。
如果從這個角度看,劉愛玲繼不繼續讀大學都沒那麼重要了。
劉愛玲覺得事情有點超出了控製,屬實沒想到仇愛玲家裡那麼硬氣,居然直接鬨到了公社,她無法淡定了,煩躁道:“你說得容易,如果她那邊揪著不放,我怎麼可能還能留在這裡?”
她已經不想再去勞改了。
劉愛玲有點慌,可眼下隻能等辛家那邊的回複。
隻是回到學校沒多久,同學們看她的視線就奇怪起來,原來她冒名頂替的消息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劉愛玲隻覺得一顆心墜入了冰窖。
這也是校方沒想到的,正好東河公社那邊也打來電話溝通,請劉愛玲回去配合調查,劉愛玲雙腿一軟,差點直接坐到地上。
白昊陽就是去合作單位問發圈銷售情況時櫃員講給他聽的。
周嘉妮:“我隻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沒想到她真敢這麼做,膽子忒大。”
膽子大的又何嘗隻有劉愛玲一個?還有劉家和劉愛玲的妹妹劉愛芳。
遠在奉市念書的劉愛芳也受到了波及,戰戰兢兢的走進了老師辦公室。
周嘉妮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往前進大隊打了個電話,想探探這件事有沒有傳到前進大隊。
她很想知道仇愛玲能不能借這個機會把戶口調走。
結果讓她失望的是劉通應該沒聽到消息,壓根沒提這事兒,隻興致勃勃的跟她說廣交會的成交量。
周嘉妮隻好簡單問了問廣交會的情況,遺憾的掛了電話。
聽不到第一手八卦,周嘉妮就把心思收回來放到學習上,專心上課之餘還拜托杜姨幫忙弄了張縫紉機票又添了台縫紉機。
忙了幾天,張力海帶著他媳婦嶽翠雲過來了。
嶽翠雲非常靦腆,跟他們一說話就緊張到臉紅,但手腳又很勤快。她知道她一個農村小媳婦能出來乾活掙錢這種機會太不容易了,生怕薑新鳳相不中她,進門待了沒多會兒,張力海還在跟薑新鳳說話,她就抄起掃帚掃院子,薑新鳳攔都攔不住。
一看就是那種老黃牛性格,隻知道低頭乾活,不說話。
周嘉妮跟她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她不會用縫紉機,在老家沒用過,周嘉妮跟張嬸說好了讓張嬸教她,嶽翠雲覺得這是正兒八經的拜師,差點就要跪下給張嬸磕頭。
周嘉妮確實有點意外,在外頭走南闖北的張力海,媳婦兒居然實誠成這樣。
但教她用手工做發圈,跟她說一遍大致的做法,嶽翠雲就穿針引線把最基礎的一款發圈縫了出來,針腳整齊又細密。
周嘉妮溫聲笑道:“嫂子,你也不用太著急,慢慢學著用縫紉機,學類了就手工縫兩個,除了找手感,就是熟練之後能摸索出自己的一套流程。”
嶽翠雲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聲音很小地道:“好。”
張嬸並不覺得這小媳婦是來搶她飯碗的,她也知道這頭花賣得不錯,她就是把踏板踩斷了每天的產量也是固定的。
增加人手是早晚的事。
多一個人,多做點,也好讓嘉妮多掙點錢,不然連縫紉機的成本都掙不回來,她還擔心這幾位小老板覺得不掙錢再停了這個生意,她再上哪找這麼個好活去?
所以熱心的開始教嶽翠雲縫紉機的功能,怎麼引線、怎麼安底梭、怎麼踩、怎麼掌握節奏。
有現成的練習的布,是用小碎步拚起來的幾塊布,平時試機子檢查有沒有跳線用的。
陪著嶽翠雲在周嘉妮這裡待了一天,張力海就出車去了,他回老家請了幾天假,得趕緊去乾活。
縫紉機不難學,嶽翠雲適應了幾天逐漸熟練起來,人特彆勤勞,晚上吃過晚飯就算不去西屋蹬機子,也會幫著薑新鳳縫做立體小裝飾,薑新鳳倒是很喜歡這個小媳婦,人家不愛說話,她愛說,旁邊有個聽著的她就不悶得慌。
所以等新的周末來臨,白昊陽和於晚霞就看到了成堆待加工的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