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沒收美酒(1 / 2)

扶蘇帶著一身酒氣回到了章台宮。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宴席還在進行中。扶蘇提前回來,秦王政隻當兒子是被弟妹們鬨騰得受不住了。

他讓扶蘇快些去沐浴更衣,換一身鬆快的常服來。

大婚時不僅新人要著婚服,賓客也要正裝出席。扶蘇最不耐煩穿這些拘束的衣服,不如常服穿著舒適。

扶蘇沐浴出來,父親還在他殿內沒有回去休息。坐在桌案前翻看著書冊,燈火下愈發顯得身形挺拔,完全看不出已經到了當祖父的年紀。

扶蘇在父親身邊坐下:

“父親可是有話要同我說?”

侍者輕手輕腳地跟過來,跪在扶蘇身後替他擦拭濕潤的發絲。

秦王政正要叮囑兒子先去裡屋把頭發擦乾,外麵不如裡屋暖和。就聞見一股酒味隨著扶蘇開口說話彌散了開來,分明已經洗漱過了,味道依然很濃鬱。

他頓時皺起了眉頭:

“不是讓你不準喝酒嗎?”

早知太子會在席上借機飲酒,他應該派個人過去盯著的。或者估摸著典禮結束就將人叫回來,不讓他留下參加後續的宴飲。

扶蘇表示自己十分冤枉:

“又不是我想喝的,酒一點都不好喝。”

他才不喜歡飲酒呢,借著宴席的機會飲酒根本不可能。倒是父親,上輩子乾過這種事,生病了也不老實。

秦王政略一思索大概也猜到發生什麼了。

他不太高興的說道:

“你那些弟妹們越發不懂事了,怎麼能灌你酒?”

扶蘇積極地火上添油:

“父親你不知道,李斯替我擋酒,他們還耍心機把李斯拉走了。”

秦王政頷首:

“李斯還是懂事的。”

隨即他便吩咐侍者:

“去問問都有誰參與了,還有底下那群年紀小的,盯著點也不許他們喝酒。”

侍者領命下去了。

席上也不是每一桌都上了酒的,年幼的弟妹們跟前就隻有柘漿。有人偷偷從隔壁桌順了一壺酒回來,大家分一分,每人麵前也就隻有一口的量了。

速度快的已經喝掉了,生怕被兄姐們發現沒收。但多的是速度慢的還沒喝,好奇地聞一聞抿兩口,細細琢磨為什麼那麼多人愛喝酒。

就在這個時候,章台宮的侍者到了。

一到就直奔這桌,顯然是知道什麼事情應該先辦、什麼事情可以後辦。

然後把偷摸喝酒的一桌子公子公主抓了個正著。

剩下的酒全部沒收,還叫來了侍奉這一桌的幾個侍者訓斥了一頓。都瞧見他們偷酒了居然還不製止,要是叫王上知道了肯定要罰的。

侍者們哪裡敢阻攔貴人的行動,隻能不斷求饒。好在章台宮這位也沒太計較,吩咐他們去問點事情將功贖罪,便將自己的任務成功分派了下去。

兩刻鐘後,

他帶著一串小蘿卜頭回到章台宮。

彼時秦王政正和扶蘇聊公子高的婚事。

秦王政留在兒子寢殿中沒走,就是想問問二兒子的婚禮舉行得可還順利。

他傍晚隻抽空過去了一趟,回來之後繼續處理奏折。今日太子因為主婚一事脫不開身,奏折隻能秦王政自己處理,好在還有太孫協助,這才沒有忙到太晚。

扶蘇答一切都好,不過還是將弟弟的誤解告知了父親。

父親做決定一向不會同旁人解釋太多,臣子還會仔細揣摩君上的意圖,兒女卻難免想歪。

扶蘇也不指望父親改掉這個毛病,隻是提個建議。日後涉及到婚事這類的,不如處理方式再委婉一些。

倘若當初父親和高弟說的不是“寡人決定將李氏女許配給你”,而是“父親替你挑了個不錯的姑娘,你去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就算了”,高弟肯定不會多想。

秦王政聽罷沉默片刻:

“寡人知道了。”

他以前對兒女都是習慣性用命令的口吻說話,但這些年被扶蘇折騰得沒脾氣。小壞蛋就喜歡撒嬌鬨著要父親哄他,秦王政早就學會語言的藝術了。

對一個兒子能溫言軟語,多來幾個也沒什麼差。

太子說的對,兒女又不是臣子,與他們交談時何必那麼嚴肅。尤其是像將閭那種倔脾氣,父子倆要是都語氣冷硬肯定得吵架。

正說著,小蘿卜頭們進來拜見父兄了。

秦王政看他們一個個蔫頭耷腦地入殿,頓時明白這是偷喝酒被捉住了。

侍者特意在席上多留了一會兒,就是為了等小主子們吃飽。

他不放心留他們在席上繼續待著,其他人看不住他們,說不準又要偷偷乾壞事。不如等人吃飽後全部拉來章台宮聽訓,聽完訓再回六英宮休息,肯定就不敢偷跑去二公子席上喝酒了。

秦王政正要擺出嚴厲的樣子教育幼子,忽然想起方才太子才和他說過的話。

他頓了頓,換了個口吻:

“你們年紀還小,喝酒對身體不好。等過了二……十五再喝吧。”

原是想說過了二十成人禮後再喝酒的,但想想覺得不太現實。這群孩子十五歲差不多就能入朝學著辦事了,到時候官場交際不可能滴酒不沾。

而且他們的兄姐有好些還沒到二十,如今在宴席上已經喝得很開心了。若是對底下的弟妹要求嚴苛,他們會覺得不公平。

小崽子們過來原本以為會被父親教訓一頓,沒想到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揭過了,一時間還有點不敢相信。

他們瞪大眼睛看向父親,懷疑自己聽錯了。

還是說今日二兄成婚,父親心裡高興,所以不和他們計較這些?

有調皮的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既然兄姐成婚的時候父親會因為心情好不生氣他們調皮搗蛋,那以後……

當爹的眸光一掃就知道有些兔崽子心裡在打什麼小算盤。

秦王政

:……

果然不該聽太子胡說八道,熊孩子們就得冷言冷語訓斥一頓才會乖乖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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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頓時冷下臉:

“要是十五歲之前,再讓寡人抓到你們喝酒——”

剛升起的小心思瞬間煙消雲散。

所有孩子鬆了口氣覺得父親恢複正常的同時,也更蔫吧了。一個個聳拉著肩膀垂著腦袋拉長聲音回“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被家長狠狠罵了一頓呢。

扶蘇無奈地扶住額頭:

“你們啊,和你們好好說話你們不聽,非要惹父親生氣。”

不過也就年紀小的小混蛋們會這樣了,年紀大的公子公主可沒那麼傻。好賴話還是能聽懂的,不會自討苦吃。

小崽子們眼巴巴地看向大兄,眼裡寫滿了想溜的意思。

剛犯了錯,他們不是很想繼續待在這裡被父親犀利的眼神掃射,隻想趕快躲回自己宮殿裡去。

扶蘇便揮揮手示意他們先走,自己去替他們哄父親消氣。

秦王政也沒太生氣,畢竟這些幼子的調皮程度加起來也抵不上一個太子。太子可比他們會闖禍多了,他哪裡氣得過來。

不過是用冷臉嚇唬孩子而已,免得他們再犯。

扶蘇笑道:

“他們也就是沒喝過酒好奇罷了,父親越不讓他們喝,他們越是想嘗嘗。倒不如讓人取了難喝的烈酒過去,叫他們多喝兩口,以後自然就不想喝了。”

說著扶蘇還有點躍躍欲試,想親自去看看弟妹們被烈酒辣到舌頭的慘狀。

一定非常有趣。

大秦以前的酒水再烈也就那樣,和米酒區彆不大。後來工匠們研製出了提高酒精度數的蒸餾法,如今已經有類似後世四十多度的白酒了。

扶蘇今晚喝的酒雖沒到這麼高的度數,卻也有三十多度了。對於喝慣了低度酒的秦人來說,這個程度的酒依然堪稱“烈酒”。

能喝兩盞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其實酒量當真不錯。

秦王政製止了兒子的危險提議:

“小兒腸胃嬌嫩,你彆讓他們喝出個好歹來。”

扶蘇隻能遺憾放棄。

秦王政看兒子臉頰微紅,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沐浴時熱氣蒸的。但聽他都能提出隱患極大的建議了,八成是真的醉了,理智已經消失大半。

侍者端來醒酒湯,但扶蘇推說喝不下了不肯喝。

他之前灌了兩壺酒下肚,確實不想再喝任何飲品。秦王政哄了幾句才叫他好歹用了幾口,一碗湯還沒喝到一半。

正想再勸時,太子已經靠在他手臂上睡著了。

秦王政摸了摸兒子的發頂。

愛子醒著的時候頗能鬨騰,醉了反而很乖巧,也不怎麼惹事了。要是能一直這麼乖就好了,他也能省點心。

將人抱回床上,吩咐侍者好生伺候著,秦王政便回了自己的寢殿。

之前去章台宮打探消息的侍者默默跟了上去,低聲將情況

奏明。

秦王政頷首:

“去他們寢宮把他們私藏的美酒沒收,這麼喜歡喝,那就彆喝了。酗酒傷身,今夜已經喝了不少,接下來三個月都禁酒吧。”

家裡除卻一個太子之外,剩下的都挺愛酒的。尤其是今晚來灌酒的這些個,個頂個的能喝。

不愛喝酒的老秦人才是少數,想來是和扶蘇上一世的經曆有關。畢竟楚人也好美酒,哪怕扶蘇是遺傳了母親,也不該嫌棄酒難喝才對。

六英宮的宴席結束之後,一群酒鬼興高采烈地回宮去了。

秦王派來沒收美酒的人早已離開,他們根本沒發現異常。呼呼大睡到天明,因為公子高大婚的關係眾人都有半日的假期,夜裡玩得很是儘興。

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洗漱一番就快到午膳的點了。用完午膳又要趕緊去府衙上職,畢竟隻有半日的假,不能翹班一整天。

一直等到晚上披星戴月地趕回宮中,才終於看出了侍者的欲言又止。

將閭很不耐煩他們這個猶猶豫豫的勁:

“有事就直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侍者隻好小聲說了:

“昨夜章台宮派了人過來,將公子珍藏的美酒全都搬走了。”

將閭一愣,第一反應是:

“大兄居然沒收我的美酒!”

一定是為了昨天灌酒的事情打擊報複,他也太小氣了!

侍者見他誤會,連忙解釋:

“不是太子殿下,殿下昨夜醉酒睡過去了,是王上派人來取的。不止公子您,其餘幾位公子公主也都被收走了美酒。”

將閭動作一僵。

是父親派人來沒收的?為什麼?不會是因為他們灌大兄酒吧?

將閭覺得這也太不可理喻了,父親怎麼連這點小事都要為大兄出頭啊。

美酒這麼好的東西,雖然大兄不愛喝,但他們讓大兄多喝兩杯也沒什麼吧!有必要這麼斤斤計較嗎?

將閭決定去找其他人吐苦水。

和他有一樣遭遇的眾人早就齊聚在了長姐的宮殿,唯獨公子高不在,因為他搬出宮去居住了。

將閭進屋看到昨晚灌酒的一個不落全部到齊,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真是為了這件事才受罰的。

他鬱悶地問道:

“你們也被沒收了美酒?”

榮祿搖頭:

“我沒有啊,我是看你們大半夜不休息都跑過來,才跟來看熱鬨的。”

將閭:……臭弟弟!

他想起來了,昨晚榮祿說什麼都不肯和他們同流合汙。他還說大兄身體不好不能喝酒,勸大家不要這麼欺負人。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什麼叫他們欺負人?到底是誰在欺負人?就他們還能欺負到大兄?

將閭覺得榮祿就是個叛徒,永遠和大兄站在一塊兒,沒有骨氣。

至於榮祿說的大兄身體不好這話,將閭聽聽就得了。他沒覺得他大兄哪裡身體不

好了,這假消息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簡直莫名其妙。

陰嫚托腮看他們吵吵鬨鬨了半晌,等都消停了才開口:

“我白日去問過大兄了,他說他不知道這件事。”

清婉有些遲疑:

“他真的不知道嗎?”

這是懷疑大兄又裝無辜騙人。

扶蘇在他們心裡已經沒什麼信譽度可言了,畢竟弟妹們一般都分不清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們不像父親那麼眼明心亮,一聽就知道太子哪句在撒謊。

陰嫚補充道:

“大兄說這話的時候,父親就在旁邊。父親說是他吩咐的,還說咱們昨晚喝了太多酒,接下來應該克製一點。”

十四公子沒有忍住:

“這個邏輯就很像大兄。”

言下之意父親可能是被大兄說動了,才做出這等事情來。父親為了給大兄打圓場,居然還配合大兄說謊,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陰嫚卻覺得不是:

“父親整日裡和大兄待在一起,遲早會學到大兄的壞毛病。”

彆人家都是當爹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帶壞孩子。到了他們家,大兄是個可怕的傳染源,從上到下沒有人能屏蔽他的感染。

將閭悲痛地說道:

“這樣下去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一個大兄已經很難纏了,想想章台宮裡的父親已經開始學壞,以後還有個侄子橋鬆很可能也會學壞。

父親還算好的,畢竟是成年人了,不是那麼容易被徹底汙染。最危險的反而是大侄子,那還是個孩子。

而且大家心裡都清楚,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肯定能活到侄子繼位。他們人生中的大半時光都是長兄在位和侄子在位的時期,應付一個長兄已經很困難了,後麵還有侄子在等著他們。

眾人都覺得有點窒息。

“要不,還是祈禱父親多活兩年,活到一百歲吧?”

“有點困難,咱家最長壽的好像就是昭襄王,活到了七十四。”

“七十四也好啊,隻要我活不到六十,那我就不用麵對那樣的未來。”

所有人齊齊一靜。

半晌後,榮祿小聲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