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能結盟,東胡也能。雙方很快發展成兩個聯盟的大戰,大秦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多部落齊齊參戰。
韓信安安分分在邊境訓練了這麼久的士兵,可算等到他們開打了。
人家打仗,他也不閒著。
匈奴的殘兵敗將被他帶人捉了不少回來,捉回來也不是為了彆的,就是詢問匈奴部落的具體情況。
問完就殺了,並不放回去。除非看匈奴將被東胡打敗,才會挑著放一些能打的回去提高匈奴的戰勝率。
韓信想要匈奴戰勝東胡,這樣大秦的軍隊才好“在東胡的請求下幫忙奪回家鄉”。
韓小將軍在邊境浪得不行,一開始傳來的戰報全是今天又捉了幾個匈奴人,問到了什麼消息,是殺了還是放了。
他寫戰報寫得跟小學生的日記似的,而且還傻乎乎地將收信人定為了太子殿下。
他覺得自己現在是在小打小鬨,不算大戰。所以這些小事沒必要拿去叨擾陛下,報告給太子就可以了。
給韓信當副將的蒙英看得欲言又止:
“這樣不好吧?”
即便是小事,也該報給陛下才對啊!
韓信振振有詞:
“等大戰開打再報給陛下,你自己看看我寫的這些,好意思拿給陛下看嗎?陛下日理萬機,沒空看我寫的這個。”
蒙英:……
就算陛下沒空看,你也得奏給陛下啊。陛下看不看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看自然會交給太子殿下,用不著你替他做決定。
但蒙英畢竟也是個半大少年,不是很懂官場那一套。他隻是跟著他爹蒙恬還有他叔叔蒙毅耳濡目染,覺得這樣不是很妥。
作為副將,他做不了頂頭上司的主。隻能悄悄寫信給父親和叔父吐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詢問到底應該怎麼辦。
蒙毅同時拿到了奏報和家信。
這兩封信都是走軍中的傳訊路子送來的,同一天送出去,自然也同一天送達。先過郎中令的手,才會轉交給君上。
因為不是什麼緊急軍報,蒙毅也就沒有連夜拿去啟奏。他不緊不慢地拆開了家信,還當侄子是離家太久想念長輩了,才給自己寫信的。
看完之後,蒙毅:……
蒙毅在思索,韓信這個腦回路是誰教他的。換一對帝王和太子,他這不是拱火嗎?
為了給韓小將軍找補,蒙毅第二日先去找了太子。
太子看完軍報倒是不怎麼意外。
扶蘇一向知道韓信是什麼性子,天生學不太來那些官場上的彎彎繞繞。倒也不是他腦子缺根筋真學不會,而是他堅持認為沒那個必要。
性格純粹的人是這樣的,他們懂人情世故,但他們覺得不用時時刻刻講究這個。與人相處重要的是真誠以待,而不是玩虛的,做人何必這麼虛偽。
這樣的人很適合交友,卻不適合混跡官場。在彆的地方,他們堅持這些美好品德是對的,可惜在官場這麼乾屬於自己給自己埋雷。
扶蘇提筆把信件開頭的“太子殿下親啟”中前四個字劃掉了,在旁邊補了“始皇帝陛下”五字。
眼睜睜看著的蒙毅:……
關鍵是太子殿下這個字跡,怎麼和韓信的狗爬字一個樣?要不是他親眼看著太子寫的,他都要以為真是韓信的手筆了。
扶蘇衝蒙毅微微一笑。
韓信上輩子小時候沒受過太好的教育,屬於野蠻生長的,一手字真的不太好看。
這輩子倒是有好好上學了,奈何他不怎麼耐煩練字,所以寫出來的字依然是那個德性。
看他整日逃課,還專挑文課逃就能猜出來了。
扶蘇上輩子沒少為韓信找補,每次韓信寫給其他下屬、同僚的信件,操心的二世陛下都要拿來看看有沒有哪裡寫的不合適,再給他改了。
由於當初的韓信自己寫信時也經常塗塗改改,大家都習慣了。扶蘇的塗改一點都不突兀,完美地為韓信補上了人際交往上的缺漏。
隻是吧,這樣的手段也就能用在信件這類文字交流上了。要是韓信說話和做事的時候得罪人,他也沒法替。
幸好大家一般都不和韓大將軍計較。
——你和個寫信都寫不好的人計較什麼?對出身貧苦的大將軍寬容一些吧!
朝臣每次收到充滿塗改的信件,都會憐愛地看一眼韓大將軍。
大將軍總會瞪回去:看什麼看?他忙得很,沒空給你重新謄抄一封,你有意見?
同僚們:不,沒有意見,大將軍願意寫親筆信已經很給麵子了。
扶蘇習慣性給自家兵仙找補完,又把信塞進了新的信封之中,封好口,讓蒙毅拿去呈給父親。
蒙毅
心情複雜地去了。
始皇帝接過信件拆開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邊。
剛想問太子何時回來,準備讓太子替他寫回信。忽然想起什麼,又把信重新拿了起來,仔細看了一眼開頭。
蒙毅的心提了起來,陛下不會發現了吧?
然而始皇帝什麼都沒說,隻是自然地問起太子。
蒙毅道侍者來報,太子殿下方才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茶盞,要換一套衣服才能過來,所以耽誤了。
打翻茶盞的實則是舜華養的狼狗,見到太子很開心,撲過來撞到扶蘇的手臂。茶盞沒端穩就滾落了下來,沾濕了一片。
小姑娘性子虎得很,非要養大型犬。還像模像樣地訓練了起來,說以後要帶去戰場上並肩作戰。
扶蘇也不管她。
倒是那狗還挺喜歡太子殿下的,每次見到都要撲過來貼貼。
一開始侍者們嚇得不輕,以為惡狗發狂要傷害太子,差一點就出手把那狗打死了。還是扶蘇及時抱著狗躲開了侍者的攻擊,才沒有釀成慘劇。
對於體弱的太子殿下為什麼能一把抱起這麼重的大狼狗,還能身形矯健地躲開圍攻這一點,侍者們都非常費解。
最後隻能猜測約莫是他們看錯了,當時其實是狼狗撲過去力道太大,帶著太子後退了好幾步,才恰巧躲開了攻擊。
這事給始皇帝知道後,把孫女叫過去說了一頓。
這麼大的狗往人身上撲也太危險了,舜華既然在訓練狗,就該好好訓。有些壞毛病要改掉,哪怕狼狗並不準備傷人,也不能放任下去。
宮中還有不少女眷和孩子膽子小,太子不怕不代表彆人不會怕。要是下次撲了其他人,導致人家慌亂中跌倒磕到腦袋怎麼辦?
舜華蔫蔫地被訓了半個時辰,回去之後抱著狼狗嗷嗷哭。
抹乾眼淚後和她的小狼擺事實講道理,不過好像沒什麼用。可能是年紀大了,腦子沒有新的好用,學不進去。
小狼本來就不撲彆人隻撲太子,至今還沒改正。扶蘇也習慣了,看在女兒的麵子上沒有計較。
他家小閨女本來就不和他親近,難得閨女養的寵物願意親近他。因為小狼的存在,這兩年父女倆的關係緩和不少,扶蘇就覺得這狗養得很值。
今日小狼撞到他手臂,茶水灑落不僅沾濕了扶蘇的衣服,還給小狼腦袋上潑了一堆水。
舜華做賊似的跑進來,期期艾艾地替小狼給父親道歉:
“父親,小狼它不是故意的。”
扶蘇一邊拿著帕子給趴在自己腿上嗚嗚嗚裝可憐的大狼狗擦腦袋,一邊睨了女兒一眼。
舜華立刻討好地笑笑。
扶蘇便說:
“你過兩年也是大姑娘了,以後它再闖禍,你也會跟著丟臉的。”
年紀小的時候大家都會包容你,覺得你還小嘛,管不住寵物很正常。可是成年了還管不住寵物,就定然會被人議論。
距離扶蘇重生已經
過去了十年,舜華也到了十二歲的年紀。幸好大秦如今女子二十才及笄,否則再過三年她就成年了,要開始麵對外界的風風雨雨。
如今,可以再多拖上個五年。
舜華蹭到父親身邊:
“父親,你不往外說,彆人就不會知道小狼闖禍了。”
反正小狼也不撲其他人。
扶蘇:……
我欠你的是吧?
扶蘇總算感受到了當爹的心塞,想來以往父親見他闖禍時,也是一樣的心情。
唉,養兒方知父母恩。
扶蘇把擦乾淨水的大狗丟回給它主人,自己去乾元宮尋父親了。
乾元宮是玄宸宮的主宮殿,地位類似於始皇之前在鹹陽宮居住的章台宮。
乾有四德,元乃四德之首。乾元即是天道伊始之意,形容天子之大德,在古代一向用來做帝王宮室的名稱。
至於前朝開會的大殿,起的是“四海歸一殿”的名字。就在乾元宮之中,乃是最前端的殿宇。
扶蘇將乾元宮規劃得極大,分出了辦公區和居住區。這樣一來父親居於此處也不顯得逼仄寒酸了,每次上朝、休息等也不必走太遠去彆的宮室。
太子宮照舊在主宮北方,距離正宮很近。
四海歸一殿成為了乾元宮的主殿,但宮侍們依舊習慣將陛下辦公的殿宇稱為正殿。
扶蘇從北邊的後門進入乾元宮,穿過父親的寢殿區域和內花園,就到了中間的正殿。
整個乾元宮就從北到南,以就寢的北殿、辦公的正殿和上朝的四海歸一殿,以及它們的附屬宮室作為分隔,包含兩個大型花園。
內花園偏向婉約柔和的風格,仿小橋流水,有假山石等點綴。外花園則比較大氣莊重,正中間是一方池塘,更側重風水氣象。
不過再肅穆莊嚴的風水池,如果有個太子坐在池邊釣魚,大約也莊重不起來了。
今日太子沒有釣魚的雅興,抵達正殿就老老實實坐在父親身邊乾活。
因為和狼狗玩鬨了一會兒的關係,太子顯然是遲到了。仗著沒人會數落他,大大方方往父親身邊一坐,仿佛沒有遲到這回事。
始皇帝也不提這個,隻拾起方才的信紙遞給太子。
他意有所指地說道:
“太子應當不用看就知道裡麵寫了什麼。”
扶蘇立刻明白父親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他也不驚慌。
父親以魂體在他身邊待了這麼多年,自然有法子分辨哪些字跡是韓信本人的,哪些是他代寫的。
扶蘇一開始就沒指望能瞞過父親,不過是給小將軍找補一番而已。父親也知道韓信是個什麼情況,他們要的隻是大麵上讓旁人挑不出錯來。
現在這封信便是落入旁人手中,也不會對韓信和扶蘇產生影響,這就夠了。
蒙毅在旁邊聽得有些擔心。
可見兩人隨口一提後就揭過此事,便知道陛下並不計較,是他多慮了。
隻是下回必要讓侄子攔住亂寫信的韓將軍,說什麼也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蒙毅打算回去就寫信,加急送去邊郡交給侄子。
始皇帝倒是不知道在想什麼,側頭看著兒子安靜批奏折的模樣,一言不發。
扶蘇歪頭看父親:?
始皇把寫到一半的奏折塞到兒子跟前:
“替朕寫完。”
聽著這個奇怪的要求,扶蘇有些意外。提筆就要落下,忽然想到什麼,頓住了。
始皇見他不動筆,挑了挑眉:
“不寫嗎?”
扶蘇默默落筆,學著父親的筆跡寫完了批文。字跡和始皇本人分毫不差,不知旁人是否能夠分辨出來。
始皇拿回去仔細欣賞了一會兒:
“朕記得你幼時就是這麼寫字的。”
聰明的小孩子模仿能力極強,始皇本來是手把手教兒子寫字的,讓孩子感受他怎麼運筆。
結果扶蘇倒好,直接照著父親的筆跡寫了個一模一樣的出來。除了因為手腕力道不足,失了點風骨,其他都學了個十成十。
這下就麻煩了,繼承人怎麼能和君王筆跡一樣?
始皇隻好忍痛銷毀了愛子的筆墨,帶著他重新練字,好不容易才鍛煉出了屬於扶蘇自己的字跡來。
這麼多年過去,扶蘇的模仿本事不減反增。如今連風骨也仿了個十成十,是可以直接拿去擬矯詔的程度了。
始皇將奏折合上放進處理好的那堆裡:
“以後不要再隨便模仿旁人筆跡。”
萬一叫旁人知道了,就能借此質疑始皇帝遺詔的真假。
太子可是能模仿陛下字跡的,彆不是他想提前繼位,於是暗殺了父親,矯詔登基吧?
扶蘇一臉委屈:
“是父親讓我寫的!”
本來也沒彆人知道這件事。
始皇指了指韓信那封信:
“這不是你先寫的?”
扶蘇扭頭就把信燒了,毀屍滅跡。然後看向蒙毅,示意這裡有個知情人。
始皇也跟著看了過去。
突然遭受無妄之災的蒙毅:……
蒙毅也下意識去看史官,卻見史官趴在桌子上假裝自己睡著了。
這次的事情可和他沒關係!
早上他沒跟著蒙卿去找太子!
剛剛他都在睡覺什麼都沒聽見!
他不知道什麼太子能學彆人字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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