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第一批聲療耳機投放,延遲多日的上議院例會終於召開。
耳機使用者陸續在各個平台放出使用感受,也有聯合研究所之外的精神力專家對聲療耳機的安撫效果進行評估,得出的結果與首曝文章中的公開數據彆無二致。
星網再次沸騰了。溫斯特借機運作,把聲波療法的研發過程和雄蟲參政聯係在一處,輿論開始呈現一頭倒的態勢。
大會全網同步直播。卡洛斯上將罷工多日後,終於回到公眾視野。議程正式開始前,鏡頭在上將的席位前停頓片刻。卡洛斯如有所感,掃向鏡頭方向,神色淡淡,眸光冷冽,忽地抬手整理擺在桌上的名牌。
隨著他的動作,屏幕前的網友敏銳地覺察到亮點。
大會直播平台由皇室管理,隻供傳達信息,並不提供互動功能。早在直播開始前,星網論壇首頁便飄著不少帖子。
【15:00上議院大會直播樓
在這裡開個帖子,等一個投票結果】
【我也蹲】
【放個屁股,前麵的議題又臭又長,有沒有好心蟲在投票開始的時候踢一腳】
【內部消息,溫斯特閣下拉到的選票已經夠了】
【真的假的?】
【公布結果前不盲信任何“內部蟲士”[愛心]多多關注溫斯特閣下明天在赫爾星的公開演講吧[愛心]支持帝國全民醫保[愛心]提高最低工資標準[愛心]提供免費高等學院教育[愛心]】
【閣下的後援會賬號現在是誰在管啊?精神狀態還挺超前……】
【這段話今天我不知看到多少遍了,應該是搞了個小代碼,捕捉到關鍵詞就會自動跟帖】
【哎呦我真服了你們,閣下都徹底退圈從政了,怎麼還留著應援那套[扶額苦笑.jpg]】
【直播開始了!不過還在會前準備階段】
【很久沒在軍部看到卡洛斯上將了,這看垃圾的眼神,讓我立刻回想起被支配的恐懼……】
【……!】
【!!!】
【有蟲看見了嗎!手慢了沒截到圖,那是戒指吧!!!】
【彆刷屏啊,左眼右眼都看到了】
【好像是寶石戒指,很少看到這種款式[圖片]】
【不是我說,名牌好端端地擺在那裡,有親手去扶的必要嗎?上將一定是故意在鏡頭前秀吧,詭計多端!】
【我打賭寧寧肯定戴著同款】
大會開始後,網友的關注點才轉回會議內容。
【還有多久?我快睡著了】
【投票在大會最後,起碼還有一小時】
終於。
“接下來,對第412次部分換屆候選蟲溫斯特·艾德蒙德,進行第二次投票確認。”
議長此話一出,會議廳內眾議員的神色都凝重幾分,屏幕前的觀眾更是紛紛打起精神,一瞬不瞬地盯著直播畫麵。
“請投
票。”
攝像頭對準了會議廳上方的懸浮光屏。議長話音落下,各議員的姓名之後陸續出現不同顏色的圖標。
星星點點的綠色亮起,夾雜著些許雜色,最後連成一片。
短暫的安靜過後,議長開口宣布結果,一向冷靜從容的聲線中,居然罕見地含著幾分驚歎,像在感慨這一曆史性的時刻。
“58票讚成,9票反對,16票棄權。恭喜候選蟲溫斯特·艾德蒙德通過表決。”
*
經過兩輪投票,溫斯特正式加入議會,成為上議院有史以來第一名雄蟲議員。
塵埃落定後,原本被壓下的反對聲,卻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溫斯特閣下的提案走的還是艾德蒙德家族的路子,其他資曆深厚的雌蟲更適合這個位置】
【雄蟲閣下並不了解大多數蟲的生存情況,提出的很多意見都過於理想化,在競選階段看著花團錦簇,但幾乎不具備可行性】
一開始,這些爭議原是不成體係的零碎聲音。直到溫斯特聯合艾德蒙德族勢力內的議員,向上議院聯名呈交了一個新的提案——
修改雄蟲保護法。
提案一公布,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不是我說,幾百年才有一位雄蟲閣下想要參政,上議院的諸位陪著閣下玩玩也就罷了。現在都涉及雄蟲保護法了,這是能隨意更改的內容嗎??閣下心血來潮也就罷了,艾德蒙德的那些老蟲子怎麼也任由他胡鬨?】
【雄蟲享有的特權已經夠多了,還要改?】
【是我不懂溫斯特閣下的心,提案裡大部分都是無關痛癢的改動啊?就算把擇業平等寫進律法,也不會有雄蟲閣下去找工作】
也有雄蟲在私蟲賬號上發聲。
【這些條例有修改的必要嗎?這麼久以來,我也沒有受限的感覺呀】
【可彆改來改去,最後把原有的福利削了】
【雄保會雖然管得寬,但出發點是為我們好呀,溫斯特的主張有點太激進了】
寧宴翻看這些評論的時候,正坐在溫斯特家中。滿屏是駁斥讓他有些不敢往下翻。他收起視線,轉頭勸道:“溫斯特,彆生氣。”
“‘生氣’?”溫斯特卻不甚在意的模樣,將這個詞噙在齒間體味片刻,繼而輕笑道,“你覺得我應該怒其不爭嗎?”
“不應該嗎?”寧宴猶豫著問。
溫斯特搖頭,並未表現出寧宴所擔心的憤怒或是難過,“我一直認為,雄蟲並非生來如此,而是被規訓成這幅模樣。”
他將視線投向光屏,隨手點開一名雄蟲的評論區。其中滿是讚聲,都在誇這位閣下識大體、有分寸。
“他們令你變得溫馴乖順,卻不會讓你覺察到異常,反而覺得自己大方得體、善解蟲意。”
說這句話的時候,溫斯特眼中無可奈何之色一閃而過,眉宇間顯出一分淡淡的無力。
縱使他成功打破雄蟲不得參政的那麵牆,卻無法憑著一己
之力,扭轉在上層中的孤立地位。
寧宴望著溫斯特,一時啞然。片刻後,才道:“你上次說的議會演講,我現在開始準備,還來得及嗎?”
此前的閒聊中,溫斯特曾提及,想要讓寧宴以臨時蟲員的身份,在議會中對提案進行補充發言。但他了解寧宴的性格,也知道他無涉足政界,因而隻是簡略地提了一句,便自己否決了。
聞言,溫斯特怔愣一瞬,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寧宴,不必勉強自己。這本就不是一項能夠一蹴而就的事業,或許得耗費幾代蟲的精力才能實現,如今我在你的幫助下邁出了一小步,已經是意料之外的進展了。”
寧宴輕聲道:“可我想幫你走得再快些。”
溫斯特與他對視,久久無言。
那日之後,溫斯特令手下的蟲撰寫了初版發言稿,寧宴再進行增刪修改。將稿子發給溫斯特後,已經是第五天的深夜,正卡在會議前夕。
往常著時候,他已經睡熟了。
見雄蟲終於關掉光腦,卡洛斯問:“改好了嗎?”
“嗯。”寧宴眉間有些倦意。
“我現在把浴室的熱水放上,”卡洛斯把他抱過來,力道輕柔地為他揉按著太陽穴,“您泡個澡再睡。”
等寧宴從浴室出來,已經困得哈欠連天。
卡洛斯正將一套西服從防塵罩中取出來。這是為次日演講所準備的著裝。
寧宴的決定做得突然,卡洛斯得知消息時,已經來不及重新定製正裝。他之前給雄蟲準備過幾套出席正式場合的衣服,隻是一直沒機會穿,倒是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寧宴大病一場後,掉的秤還沒能完全養回來,西服腰身鬆了些。卡洛斯讓裁縫調整腰圍,改過的衣服剛被傭蟲送到臥室。
聽到浴室開門聲,卡洛斯走上前,自然地接過毛巾,替他擦著滴水的發絲,一邊柔聲道:“頭發吹乾之後,試一下衣服。”
寧宴把臉埋進軍雌懷裡,甕聲甕氣地“唔”一聲。
雄蟲剛泡完澡,身體又軟又熱。替他吹頭發的時候,卡洛斯的五指穿插在柔軟黑發之間,淡淡馨香混著暖風,一蓬一蓬地往卡洛斯麵上撲湧。
關掉吹風機,他把困得東倒西歪的小雄蟲抱起來,捧住臉,在唇上啄一口,哄道:“乖,我們試過衣服再睡。”
“好。”寧宴把下巴擱在軍雌肩上,一副沒骨頭的模樣。
卡洛斯低頭又親親他的臉蛋,才把衣服拿過來。
耳邊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寧宴的肩上倏而一涼。他的浴袍被軍雌褪至腰際,隨後一件襯衫披上來。
感受到卡洛斯正把什麼東西往自己腿上套,寧宴才睜開眼,小聲嘀咕:“這是什麼?”
卡洛斯從背後將雄蟲環抱在懷中,見他不安分地亂動,騰出一隻手扶住腿根:“彆動。”
耳畔的聲音低沉磁性,寧宴頓時清醒不少,同時看見,卡洛斯正在給自己扣襯衫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