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若隻想守著侯爺的爵位,自然可以行中庸之道,但若想立不世偉業,又豈能不冒風險?”
裘天海回頭笑道:“大公子將離公子當做生死大敵,難道連離公子的性情都沒了解清楚嗎?你一路尋來見不到他一點蹤跡,不覺得奇怪嗎?
“以我對離公子的了解,他從來都不是甘於俯首任命的孩子,對他打壓的越狠,他反抗的也就越猛烈,若我猜的不錯,他很可能在籌備什麼大動作,一旦事成,必將是另一件震蕩九州的壯舉。”
“大公子與其到處尋找薑離,不若專心行軍,忠於職責,屆時也能獲得不少的功勞,總不至於太難堪了些!”
“裘天海,你太看得起薑離了,兩國交戰,不入聖階,個人的力量幾乎可以忽略,他隻有區區一萬兵馬,能夠成什麼大事!”
薑玄洛冷笑,完全不信裘天海的推斷。
可見後者越走越遠,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
一位武聖強者隨軍,作用無疑是無比巨大的。
“裘天海,你不能走,父親讓你來北莽,是來守護我的安全!”薑玄洛命令道。
“大公子,我去找薑離,為的就是保住你的性命!”
裘天海的聲音遠遠傳回,“無論如何,你們兄弟二人也不能在莽原上相遇,侯爺不能失去子嗣了!”
“狗東西,連你也瞧不起莪!”
薑玄洛咬緊牙關,拳頭攥的吱吱作響。
我會向天下人證明,父親最傑出的兒子,絕對不是薑離!
……
“族長,派往西北方的斥候傳回了訊息,有一支五萬人的大周騎兵一直在西北方活動,似乎是在泄憤,已經連續滅殺了十幾個大小部落,莽民無一幸免!”
叱羅氏大營內,一名莽族千夫長手持密信匆匆走入主帳,向著叱羅族長恭聲稟報。
“大周景皇到底有什麼打算,涼州總營進攻路線,我怎麼越來越看不清了!”
叱羅野望看著手中的密信,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他走到一張獸皮地圖前,眸光凝視,久久不語。
大周、北莽敵對已久,這一代的景帝更將北莽視為心頭大患,欲除之而後快。
這一次的北伐更是舉全國之力,欲一鼓作氣徹底平定北方。
莽汗與八大王族也早就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早在半月前,就已經下令,命所有的莽族部落向著莽原深處遷徙。
大部分部落都很聽話,北莽八大王族所屬的部落也早就遷徙至預定的位置。
至於一些心存懈怠,或是想讓牛羊再多吃幾天嫩草的部落,被大周軍隊滅殺,也是咎由自取。
叱羅野望並不在乎。
可大周的軍隊為什麼會這麼行軍?
前些時日,拓跋略的部落已經被大周軍隊滅了。
雖然拓跋略此人一心經營貿易,部落實力在拓跋王族的部落中排名隻是居中,但也是擁有數十萬莽民、九萬控弦漢子的大部落。
能夠在一日內滅掉,大周軍隊的人數恐怕不下十萬。
現在又有一股五萬人的軍隊在西北方的外圍地帶掃蕩?
他們不管涼州總營了嗎!
叱羅野望又看向地圖的其他位置,涼州總營正在向著北莽腹地一步一步的逼近,試圖切斷拓跋、叱羅兩部與莽汗的聯係。
“這支五萬人的軍隊,絕對是涼州總營的左翼,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離涼州主力那麼遠,又與滅殺拓跋略部落的周軍有何圖謀,但對我而言絕對是一個機會!”
叱羅野望眸光閃爍,沉吟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心中一橫。
“不管了,就算現在退避不出,叱羅、拓跋兩部也始終處於被動的地位,一旦讓涼州總營切斷支援莽汗的路線,我北莽危矣!”
叱羅野望猛地轉身道:“速速備馬,我要去見拓跋覆海,涼州主力左翼空虛,這是我們擊潰他們的最好時機!”
……
“拓跋孤峰,帶著你的兒子們早早歸降吧,再廝殺下去,流的都是我拓跋族的血!”
“拓跋戈你這個背棄先祖的叛徒,拓跋的血脈養不出你這三姓叛逆,竟然投靠了大周,聯合西域,將刀箭對準了同族!”
“老頑固,你懂個屁,我這都是為了拓跋族的未來,隻有依靠薑離將軍,我們才有建立拓跋汗國的機會,七日內,已經有十幾個小部落歸順於我了!”
“拓跋有自己的驕傲,那是什麼?你們怎麼可能有天象伴隨!”
……
莽原西北角,一片枯黃的草原上,殺聲震天。
十餘萬大軍毫無征兆的自四麵八方圍剿而來,將這座隻擁有二十餘萬的拓跋族部落緊緊包圍。
拓跋戈一番遊說勸降無效後,薑離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命令符狄、拓跋戈率領的西域、拓跋大軍發起凶猛攻勢。
天象驟變,部落營地地動山搖,冰雹暴雨傾瀉砸落,更有恐怖風柱隨著西域、拓跋大軍的進攻,席卷呼嘯而來。
九條赤金巨龍在雲霧中飛出,更將一名名拓跋族武脈高手撞飛落馬。
僅僅小半個時辰,就徹底攻下了這座營地。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能夠操控天象,你是惡魔,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拓跋孤峰被一層層牛筋捆成了粽子,扔在了薑離的主帳內。
年過六旬的老族長,掙紮著自草地中坐起,一臉驚恐的望向薑離。
能夠操縱天象,這樣的手段隻在神話傳說中出現過。
雖然北莽八大王族中,有很多神通廣大的道法高手和神靈,可以施展出威力很強的神通術法,影響天象運轉。
卻沒有一人可以直接操控天象。
“拓跋孤峰,我剛剛已經說了,我並非降服於薑離,而是聽從了父神的指引!”
拓跋戈認真道:“薑離將軍雖是周人,卻也是父神派給我們的世間行走,承載了莽州氣運,更代表著父神的意誌和指令!”
“拓跋戈,你當我是三歲的孩童麼?這種唬人的言論,拿去騙一騙部落的老人孩童還可以,想要蒙我?”
拓跋孤峰唾了一口濃痰,憤憤道:“就算是我們偉大的莽汗,也不敢說自己承載了莽州意誌、父神的寄托,他一人周人,豈能得到父神的認可!”
“我是沒有得到莽族父神的認可,但莽州卻選擇了我!”
薑離手中光華一閃,一尊銅綠色小鼎出現在他的手中。
銅綠色的小鼎,擁有一種神秘莫測的氣息。
鼎身處,原野蒼茫,草木繁盛,湖泊如星點綴其中,更有九曲長河在平原和山脈間蜿蜒流淌。
浩瀚遼闊、蒼茫無際。
拓跋孤峰站在銅綠色小鼎麵前,有一種化身天神,俯瞰一州大地的感覺。
“這是……”
拓跋孤峰怔了怔,一個隻在口口相傳的神話中才會存在的器物,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九州重器。
涼州鼎器!
承載一州氣運的上古神器。
據傳說,無論是誰,隻要得到了鼎器的認可,就是天道冊封的大地之主!
真正掌握莽州之地的天道意誌!
難道拓跋戈說的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