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麒麟戰神力挽狂瀾!(求訂閱)(1 / 2)

“殿下,莽軍的攻勢太猛,我們快要堅持不住了!”

西北莽原一處地勢起伏的連綿山巒內,惡臭熏天,殺喊聲不斷。

腥臭的黑血混雜著腐臭的物質自山坡上緩緩流下,很快就被新鮮的血液覆蓋。

平緩向上的山坡被莽軍的馬蹄一遍遍的踐踏,又被大周軍隊一次次的壓回,反反複複,泥濘不堪。

弓弦的崩聲不斷,鋪天蓋地的箭雨自四麵八方傾瀉而下,幾乎將周軍所團縮的區域完全覆蓋。

二十餘萬的周軍在無邊無際的原野上被莽軍追逐了七天七夜,幾乎難有片刻的喘息。

百萬莽軍自四麵八方、閒庭信步一般的圍攏。

一支支萬騎左右的隊伍,晝夜不斷的輪換追逐襲擊,像一頭頭分工明確、作息有序的餓狼,不斷在大象身上狠狠咬上一口,一點點蠶食著巨大的象身。

周軍無法停歇,更無力組織起有效的反抗力量。

直到一匹匹戰馬力竭而亡,無力再逃,隻得尋了一處能令莽軍騎兵衝勢減弱的連綿山地築起防勢。

沒有大石、樹木甚至挖掘的工具,大周的軍士們隻能用累死、戰死的馬匹甚至同袍們的屍骸堆積起來,覆蓋泥土充作掩體。

盛夏時節,不過一日就已是惡臭熏天。

但已經殺紅了眼的莽軍與周軍,卻根本無暇顧及,衝鋒與廝殺晝夜不停。

原本隻有半米高的血肉掩體也逐漸增加到了一米。

漫天箭矢飛落,躲在掩體後的大周軍士舉起一切可以舉起的物體,抵擋傾瀉而下的利箭。

當遠處轟隆的馬蹄聲再次響起時,早已精疲力竭到極致的大周軍士咬破嘴唇、舌頭,扔下舉起的戰甲和屍體,抓去浸在血水中的武器,嘶喊著衝出掩體,迎著傾瀉的箭雨,殺向再次奔馳而來的莽軍。

身後還有餘力的軍士們則拔起插在地上、身上的箭矢,拉開弓弦,激射而出。

迎著即將落幕的夕陽,展開了再一次的血殺。

悶熱的原野,空氣都停止了流動,仿佛這一方天地對這樣的殘酷場景早已見怪不怪。

苦寒貧瘠的莽原,自古以來就是這般殘酷多難,每一寸的草原都有先民們的骨肉埋葬。

幾名全身是血的將軍踉踉蹌蹌的奔到四皇子司馬燁的身旁,哀聲苦求:“殿下,趁我們還有戰馬能夠奔馳,您逃吧!”

“我身為涼州統帥,當與眾戰士同生共死,此次西路失守,我罪無可赦,還有什麼顏麵苟活於世!”

司馬燁拔出插在肩膀的箭矢,倒鉤帶出血肉,他眸光冰寒,神色悲涼,推開身旁的幾名將領,一言不發的向著掩體外衝去。

“我們與殿下共生死!”

將領和軍士們齊聲呐喊,血淚滴淌,奮不顧身的全都向著外圍殺去。

戰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己方已經再無生還的可能與希望。

趁著還能奔跑,還能提刀,多殺一個莽軍是一個。

“這些周人要做垂死掙紮了!”

周圍的山巒和矮坡上,黑壓壓的莽軍成群結隊的策馬而立,懷著暢意的神情看著被他們追擊圍困多日的絕望之軍。

在大周與北莽以往對戰中,莽軍能夠占據如此優勢地位的時候,少之又少。

當然,大周也是如此。

“哼,他們想以命換命,想的倒美!”

叱羅王族族長叱羅野望冷冷一笑,他輕輕揮手,吩咐左右:“命兒郎們倒退,縱馬遊擊,不要讓這些周人傷害到我任何一名莽族勇士,我們還要留著寶貴的性命去中部捉拿大周景皇呢!”

“這一次我們兩族立下大功,整個莽州的局勢都將因我們而改變,也有底氣向莽汗要求換取更加肥沃的草場了!”

拓跋族長拓跋橫山沉聲道:“莽族八部的草場本就短缺,前魏遺族那幫兩姓奴以來,莽汗就直接將我們兩族的草場分割了大片出去,還不是欺負我們兩族沒有武聖!”

“嘿,說起來你們拓跋部倒也有些憋屈,當年拓跋雄哉橫空出世,可是咱們北莽真正的戰神,隻可惜遇到了天珠公主,白白給薑時戎送去了不世功勳!”

叱羅野望惋惜道:“小女叱羅玉刹更發下毒誓,不為雄哉報仇,終身不嫁,可惜了這一對草原上最令人羨慕的璧人了!”

“雄哉的修羅天荒鎧也一直被我珍藏,整整一十八年,我拓跋部再無兒郎有資格披負此鎧!”

拓跋橫山也是一聲歎息,目光緩緩移向前方。

低沉的號角吹響,已經衝到大周軍士近前的莽族騎兵們同時調轉馬頭後撤,搭弓轉身,箭矢再次射出,又是成片成片的大周軍士倒地。

“北莽的狼崽子來啊,我是景皇四子司馬燁,誰想取的人頭,來殺我啊!”

司馬燁眼瞼欲裂,整個人都陷入絕望瘋狂的狀態,他大聲嘶喊,聲音沙啞,還未升起就被周圍的廝殺聲掩蓋了下去。

腳下一個踉蹌,被屍體絆倒在地,司馬燁雙手按在屍體的身上,艱難支撐起來。

目光掃過屍體,卻是一名身材高大、卻麵帶稚氣的大周軍士。

看上去最多十七八歲的年紀,臉上還有著少年才有的細細絨毛,身上插著十幾支羽箭,連續多日的奔跑廝殺,食不果腹,少年的臉頰早已凹陷,帶著饑餓的麵容,雙眸圓睜,充滿不甘。

“對不起,對不起!”

司馬燁怔了怔,淚水再也不可抑製的流淌而出。

這位大周皇子的內心,已經徹底被擊潰壓垮。

像這樣年紀的軍士,在這些天裡,不知戰死了多少。

全都因為他的失誤和大意。

“我是罪人,大周的罪人,父皇,天啊,我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我該如何才能謝罪!”

司馬燁仰頭痛哭。

曾幾何時,他意氣風發,自信昂揚,願為父皇和大周打下九州共治的萬古帝業。

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自信,甚至涼州總營在他的統領下,戰力飆升、紀律井然、鬥誌滿滿。

可真正當他領兵出戰,卻落得如此慘烈的境地。

雖然罪在薑玄洛,可他身為主帥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領兵布陣果然不是像書中記載的那般簡單容易。

看著手中的長劍,看著周圍不斷倒下的軍士,看著遠方無窮無儘的莽騎。

司馬燁舉起長劍,橫割向脖頸,鮮血噴濺而出。

“嘭嘭嘭”

也就在同一時間,北方的昏暗夜空中,忽然有數百道光亮騰空而起,直入雲霄,炸開一層層的陰雲。

更有尖利的嘯聲,如同波浪與海洋一般激蕩而來。

“百裡訊!”

司馬燁的手中猛地一頓,他不可思議的望向雲空上的光亮。

沒錯,就是百裡訊!

大周的百裡訊。

難道有援軍趕到?

不可能,就算真有援軍也是自東方的中路大軍而來。

可既然百裡訊響起。

北方而來的軍隊又是誰呢?

“薑離,薑離!”

司馬燁眸光瘋狂震顫,感激欣慰的淚水充滿眼眶,卻有更大悲哀從心中騰起。

薑離果然沒有負他!

說是十日,果然就是十日。

然而來了又有什麼用呢。

一萬軍馬,怎麼可能解救現在的危機,又如何能擊退百萬莽騎。

“薑離,是我負了你,若有來生,我司馬燁必報你今日不離不棄的恩情,萬死不辭!”

司馬燁欣慰大笑。

人生臨死還能見證人心,得一知己,聊以慰藉啊!

他再次舉劍,遠方轟隆的鐵蹄聲也在此時響起。

大地震動,烏雲都被震散。

似乎有千萬戰馬滾滾呼嘯而來,人數不下十萬餘眾。

“援軍到了?”

絕望奔跑的大周軍士們也都慢慢止步,目光呆滯的望向北方。

滾滾煙塵如同沙暴一樣自天邊升起,席卷而來。

銀色的刀光連成一片,黑壓壓的烏雲自原野深處呼嘯而來。

人數不下二三十萬!

更有旌旗招展,在戰馬與軍士間飄蕩,九幽炎雀狂舞!

“大周麒麟子,四品忠武將軍薑離率軍馳援,叱羅、拓跋速速歸降,爾等所有部落營地皆已被薑離將軍攻克,若有不降者,部落老弱婦孺全部屠戮,一個不剩!”

疾馳中,萬千軍士齊齊大喊,聲音穿雲裂石、響遏行雲。

“速降,速降!”

“所有營地攻克,皆已落入我軍之手!”

“……”

奔馳中的大軍又有無數旗幟舉起,這一次卻都是各種各樣的莽族部落旗幟。

“那是我部的旗幟!”

“不可能,這西北方的天地中,怎麼還有這樣一支周軍!”

“不隻是周軍,還有莪們莽人的身影!”

“還有西域人,他們怎麼也來了!”

所有的莽騎大軍都被驚動,目光詫異的遠遠回望,在見到迎麵疾馳而來的大軍中飄揚著自己部落的旗幟時,所有的莽騎們心中一沉。

“假的,一定是假的!”

“小心有詐,區區幾個旗幟怎麼可能證明他們真的攻占了我們的部落和營地!”

有很多莽人並不相信。

但很快,當對麵的大軍再近一些時,一些長戟上挑起的人頭、衣衫、部落器物卻再一次映入他們的視線之中。

這一次,無論他們願不願意,都得相信。

剛剛還凶神惡煞、殺氣十足的莽騎們,氣勢瞬間潰散,他們慌張對望,眼中都有深深的焦急與惶恐。

他們不畏生死,可妻兒、父母卻不能死。

否則他們上馬殺敵,還有什麼意義!

“什、什麼!”

司馬燁手中的長劍無聲滑落,他不能置信的緩緩站起,遙望遠方的軍隊。

原本死寂的眸光,漸漸被重新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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