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分化成念,這是衝擊鬼仙境前最為重要的一步,也是道法修行者真正擁有高階戰力的象征!”
神魂光團散開,凝聚出一枚枚璀璨如晶的菱形神念,薑離感覺自己的感知,像是被分割成很多相對獨立的部分。
每一個念頭都擁有完整的感知,並與其他念頭於冥冥之中相互連通,隨時隨地共享一切感應,既獨立又統一。
這是一種十分玄奇的感受,就像是感知生出了無數的觸角,一心百用千用,甚至萬用。
可以同時感覺更多的氣機與事物,一念之下,千百個念頭同時轉動,可以操控諸多法器。
再也不似神魂分化之前,施展法力時,神魂念力隻能一同飛出身軀,操控一件法器,從而使肉身變成一具孤立無援的傀儡,一旦神魂被創,更有可能魂飛魄散、身殞道消。
神念分化,修道者方才算是真正擁有了鬼神般的手段。
而且到了這個階段,也就具備了勘破生死屏障,衝擊鬼仙之境的資格。
隻要神魂凝聚聖胎,魂魄分離,以肉身的血魄滋養聖胎,完成由虛轉實的蛻變,便會形成介於虛實之間的奇異存在,也就是世人所說的鬼仙。
成就鬼仙前,神魂念力的積累越深厚,蛻變後的鬼仙便會越強大,潛力越高。
薑離修煉《太清元道-金光柱地通天功》,得多重奇遇,武脈、氣脈入聖,神魂念力得多重滋養,早已遠超同境奪舍道者。
融合了金色書頁中的二十餘枚蒼狼神君二次雷劫神念,無論神魂的沉厚程度、堅韌強度,以及蘊含的陽魄屬性,比起尋常鬼仙都要強大很多。
“神念,祭!”
薑離心念一轉,身前漂浮的很多枚念頭就呼的一下重合聚集在了一起,返回薑離的腦海神台之中。
須彌戒光華一閃,二十餘件不同的器物飛出,都是薑離之前收獲的法器。
他腦海中神魂念頭一動,立時飛出二十餘枚念頭附著在法器之中。
法器光華陡然大盛,遊龍走蛇一般在半空中飛旋穿梭,來去如電,交織出繁奧的絢爛光影。
而且不似真氣與肉身時刻存在著無法真正斷絕的氣機牽引,神念一旦離體,幾乎尋找不到與本體間的任何聯係。
更加隱蔽,難探行蹤。
“神魂念力的積累,隻靠自身修行過於緩慢,金色書頁擁有抹去一切神念烙印的本能,掠奪他人神魂念力為己所用,才是快速衝擊鬼仙生死屏障的最好路徑!”
薑離收回念頭,二十餘件法器紛紛跌落地麵,被他袖袍一揮,全部卷入須彌戒中。
北莽實力大降,但麾下高手保存完好,不乏道術有成者,還有失去部落信民的神靈妖族。
西域大小勢力數百,宗教分支眾多,兩大神廟統領一切,凝聚信力,道法傳承獨特,廟中祭司道法精深,成就鬼仙者眾多。
兩方勢力,都是薑離掠奪神念的可選之地。
薑離低頭沉吟,正在思索選擇哪一方勢力出手最為恰當之時,院外傳來了數道急促的腳步聲。
“啟稟王上,聖上派來的司禮大太監,帶著禦醫院、欽天監的諸位大人,已經來到府外,趙將軍正在接待他們!”
幾名都護府親衛站在院中,恭聲稟告。
“帶他們進來吧!”
薑離點了點頭,他袖袍一揮,臥房角落處的藥爐中烈火驟燃,爆發炙熱高溫,濃鬱的藥香氣息立時蒸騰出來,充斥整間臥房。
薑離體內天罡易形神通之力暗暗運轉,磅礴氣血全部收攏,筋骨錯位、肌肉斷裂、經脈混亂連接,霎時間便自一名武聖強者,衰敗成了體魄儘廢之象。
更有一縷縷揮之不去的鬼族之力,繚繞在肉身各處,形成種種陰暗負麵的氣息,浸染五臟六腑。
隻是遠遠觀望,就有一種暮遲枯萎之感。
……
“公公何必走的這麼匆忙,王上的傷勢剛剛穩定,再過幾日便能下床活動,屆時必定會設下宴席款待諸位,以表前些時日招待不周、禮數有失之歉!”
一個時辰後,安莽城南門緩緩開啟,趙鐵河率領數百安莽騎兵,護送司禮大太監一行眾人出城,不住的出言挽留,言辭懇切。
“安莽王與趙將軍的厚意,我等心領,但我們此次離京已兩月有餘,聖上還在等待我們的回報,耽擱不得!”
“安莽王為國負傷,此時重傷未愈,我等豈敢勞煩王上設宴款待!”
司禮太監等人聞言,連忙擺手婉拒。
雖已走出安莽雄城,但眾人仍未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離開盛京前,他們便已知曉薑離所受的傷勢,卻仍舊抱有一些質疑,並不全信。
進入安莽求見薑離,也是為聖上驗證薑離所受重創,是否有詐。
加之前段時日,薑離一直推病不見,更加重了眾人心中的懷疑。
直到一個時辰前,他們走入臥房,見到了依舊無法下床行走的大周安莽王。
氣血枯萎、死氣沉沉、暮氣纏繞、鬼息濃鬱!
甚至不用出手探查,司禮太監等人,已經信了八九分。
這等枯萎之相,絕非偽裝能夠作假。
隨後,禦醫院、欽天監的一眾官員,接連為薑離探脈診治,更是被薑離體魄的慘狀所震動。
鬼族的殘酷手段,簡直令人發指。
不僅完全摧毀了薑離的肉身,更以一種極為巧妙卻毫無人道的手段,把薑離肉身的結構全部打亂,混亂連接,達到一種恐怖的平衡。
雖然保住了生機,卻使他的肉身無法被任何尋常手段醫治,稍作改動,便會打破這種平衡,讓薑離當場隕落。
禦醫院與欽天監,也對此種情況,全都束手無策。
除非人仙出手,否則再無任何複原的可能,薑離終其一生都要飽受殘破體魄的折磨,生不如死,每時每刻都在忍受混亂體魄帶來的種種痛苦,無法解脫。
聖上雖可自此安心,不必擔心薑離會有任何異心的可能。
但大周也自此失去了一位百戰百勝的少年軍神。
福兮?
禍兮!
想到曾經意氣風發、縱橫莽原的一代少年藩王,自此落幕,眾人都不禁感到一些沉重與惋惜。
回想起前幾日,對安莽王的諸多懷疑與猜測,都慚愧不已。
“既然諸位去意已決,趙某也不便挽留,隻是安莽城與王上的情況,諸位也看到了!”
趙鐵河抱拳歎氣:“原本我安莽在王上的統禦下蒸蒸日上,有為聖上橫掃北莽、左征西域的決心,但現在王上重創,很多高手也已離去。
“安莽空有四十萬鐵騎,卻無統兵之將,能夠為聖上守住離省,已是全力力量所及了,短期內恐怕不能為聖上出力,王上的情況,也不宜長途跋涉!”
趙鐵河語言懇切,臉上寫滿了愁容與憂慮,更是看的眾人心中,微微一酸、
司禮太監也連忙寬慰:“趙將軍不必多想,聖上派我們前來,隻是關切安莽王的安危,安莽王對聖上對大周的忠心,天下無人不知,請安莽王安心養病,聖上一定會體恤離省的不易的!”
“如此便有勞諸位大人,替我家王上稟明聖上,隻要王上傷勢穩定,必定會立時啟程,前往盛京拜見聖上的!”
趙鐵河再次行禮。
“趙將軍請回,我等去了!”
司禮太監回禮,帶著一眾官員拽動韁繩,向著北地長城策馬而馳。
回望身後越來越小的安莽孤城,以及立在城外久久不肯離去的一眾安莽將領身影,不少人都暗暗搖頭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