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賴”。
確實是,從之前夏夢鬆來找他時便能看出一些不對勁了。
韓樂山跟儕黎是朋友,夏夢鬆是韓樂山前女友,夏夢鬆對儕黎依賴到這種地步,好像隻能從儕黎身上獲取到安全感。
夏夢鬆上次來的時候,說是因為韓樂山死了,小姑娘感覺不安,還是能說得過去的,可現在她的症狀就太嚴
重了。
仿佛一定要從儕黎身上汲取到足夠的安全感,不然就無法呼吸,會窒息著死去,仿佛那就是她賴以生存的氧氣。
一定是“儕黎”做了什麼,那段他不知道的過去,暗線。
“儕黎,你跟詹隊,之後還要出去嗎?”
同事突然問。
“應該暫時不用,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大家都挺想你的。”同事若無其事地說,“你真受歡迎啊,之前沒怎麼感覺,離開這幾天,大家好像都有些失魂落魄的。”
“……不會吧,”儕黎尷尬又不失禮貌地一笑,“誇張了誇張了。”
誇了個大張啊戀愛腦病毒!!
“對了,方靳呢?是出任務去了嗎?”
儕黎問,企圖轉移話題。
“……噢,他啊,”同事莫名有些語焉不詳,“他調走了。”
“調走了?”
儕黎訝異道。
他不就離開了幾天?這麼突然?
“嗯,他有點……總之不好說。”
同事貌似不是很想講下去。
雖然儕黎也不是很在意這種NPC的行蹤,但他之前跟方靳算是挺熟的,接著便想起自己走之前,方靳那帶有暗示性的話語。
又是戀愛腦病毒的受害者,抬走……啊不,調得好,走得好啊!
不然這會兒見麵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表現,有詹正青一個就夠了。
萬一因為見到敵人分外眼紅,那頭疼得可是他,他可不想為局裡的八卦再添一筆。
儕黎在一邊思索著,回過神來以後,發現李雪雯一直在旁邊看著他,而被察覺到的李雪雯微微一笑,卻沒有要移開視線的意思。
他微微皺眉,突然感覺到了一絲違和感,剛要開口,躺在午休床上的夏夢鬆嗚咽一聲,醒了過來。
她劇烈地喘氣,睜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下一刻掙紮著便要起身。
夏夢鬆慌張地左右環顧,看見儕黎後眼淚猛地往外湧,就要跟剛才那樣撲過來。
儕黎剛打算扶住他,可在那之前,夏夢鬆的手竟然被李雪雯給一把拉住了。
“冷靜一點,夢鬆,”她說著,看著柔柔弱弱一推就倒,不知是怎麼拉住夏夢鬆的。
“你剛剛就是因為太激動昏倒了,冷靜一點吧,儕警官也是這麼說的,你不要著急,他就在這裡,你很安全,可以慢慢說。”
詹正青本來雙手抱胸背靠著牆站在一邊,此時正把自己剛欲前伸的手往回收,看向李雪雯的眼中滿是探究之色。
他在左,李雪雯在右,距離幾乎相等的情況下,以李雪雯這樣的身體情況,出手動作竟然比他還要快?
巧合?
儕黎並未注意到這一點,他看著夏夢鬆,見對方在李雪雯的話語下逐漸放鬆下來,精神確實沒有那麼緊繃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
夏夢鬆道,意識到自己先前在大廳的舉措有多麼不妥。
她揪緊了自己的衣服下擺:“對不起,我隻是太害怕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沒事的,”儕黎道,“現在緩過來就好了,你現在好點了嗎?”
夏夢鬆一邊擦臉上的眼淚一邊點頭,於是儕黎又道:“那你現在能把你剛才緊張的原因告訴我們嗎?你是在害怕什麼?”
“我……”
夏夢鬆的聲音有些顫抖。
接著,她說出的話語讓儕黎忍不住麵露驚詫之色。
她說,是韓樂山要向她索命,要來找她複仇。
她還說是自己殺了韓樂山,還不停對儕黎道歉,說他都幫了自己這麼多,她還是這樣沒用。
她沒有辦法入睡,被這看來隻是臆想的幻象嚇得肝膽俱裂,實在受不了了,覺得隻有待在這裡才有安全感,甚至稱自己要自首。
除了儕黎跟看不出喜怒的詹正青以外,在場的其他同事聽聞後,都認為夏夢鬆是瘋了。
不如說他們在見識過夏夢鬆的瘋癲之後就這麼覺得了,現在不過是確認了而已。
韓樂山明明是嚴向榮殺的,夏夢鬆擁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她怎麼可能殺了韓樂山呢?這是得了癔症了吧。
她跟韓樂山這前男友是什麼仇什麼怨,恨到產生殺了對方的幻覺?
“儕黎,儕黎,怎麼辦啊,不然你把我抓起來吧,求求你了儕黎,我真的好怕!”
夏夢鬆完全沒理會旁人,她就直直對著儕黎瘋狂大喊。
“我沒有發瘋,你知道我沒有在說假話,儕黎,儕黎!!”
她的嗓音尖厲起來,身子跟著聲音顫抖,情緒像是又要變得不穩定了。
“夢鬆,照你這麼說的話,其實你根本沒有必要害怕呀,”李雪雯的聲音響起來,讓惶然的夏夢鬆楞了一下,將目光轉向她。
“你殺了他的話,要是他要來找你……”
她說,嗓音輕柔如春風拂麵,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那你再殺一次,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