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數日後,便到了南嘉魚前去書法、琴道考核的時間。
南嘉魚和蘇硯一同前去試煉堂參與考核,等他們到的時候,便看見了等候在試煉堂外的留白。
“小師叔,蘇師弟。”留白看見他們二人,笑著叫道。
南嘉魚看著他,好奇問道:“你和陳煜談的如何了?”
“我們已經和好了。”留白臉上的笑容比起前幾日更加明朗,沒有之前的愁緒陰鬱,看樣子似乎心結開解了,“我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他,陳煜在知道這一切之後決定尊重他師父的遺願,暫且將琴道傳承放在我這裡,待到他滿足條件有資格後再來取走它。在此之前,他會努力去打破自身的局限。”
南嘉魚聽後說道:“這也算是皆大歡喜吧!”
“所以那個幕後主使者,你有頭緒了嗎?”她問道。
提及這個,留白皺了皺眉頭,“我和陳煜對此都毫無頭緒。”
南嘉魚:所以你兩都是仇人太多,不知道是誰乾的?
“雖說我與陳煜結仇不少,但確實想不到會有誰如此深仇大恨,做出這等事情。”留白歎氣道,修士間結仇有怨大都是打一場分個勝負,搞這些肮臟的隱瞞詭計陷害,他確實想不出有誰會這樣做。
南嘉魚看著他神色,說道:“想不出那就算了吧,反正這事已經結束了。你也陳煜也解開了誤會,也算是一樁好事。”
“嗯。”留白應聲道,神色舒展,他看著麵前南嘉魚關切問道:“一會的考核,小師叔可有把握。”
一提到這個,南嘉魚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幾分,“把握這種東西,在成績沒出來之前,誰也說不好。”
留白一聽就了然,他鼓勵道:“小師叔加油!”
一旁蘇硯看著她道:“你隻要如常發揮,問題不大。”
“這不就是怕有意外嗎,考試的事情誰說的準呢!”南嘉魚歎氣說道,這種恍若回到了當年高考時候的心情,真是……沒想到,她都換了個世界還要再重新體會一把。
“不要害怕失敗。”蘇硯說道,“恐懼會使人軟弱。”
南嘉魚睨他一眼,“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
“那確實不懂。”蘇硯誠實回道,“我從未有過這方麵的擔憂。”
南嘉魚:……
就好氣哦!
這就是來自學神的鄙視嗎?
“你也不必為此擔憂。”蘇硯看著她,說道:“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你的能力我清楚,我從不做無意義的事情。”
“有被安慰到,謝謝你硯硯。”南嘉魚說道,“那我去了。”
“去吧。”
蘇硯目送她進去試煉堂。
試煉堂內。
主審書法的道君看見南嘉魚頓時笑了,“這不是陸沉師叔說的書法絕豔世間難尋的南師妹嗎?”
聞言南嘉魚臉頓時紅了,陸沉道君他瞎,還有誰不知道嗎?
“那麼便請南師妹寫副字吧。”主審道君說道。
雖然先前有所緊張,但真正到了考試的時候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南嘉魚手持筆,沉心靜氣,在雪白的宣紙上緩緩寫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待筆墨乾了之後,她呈上給諸位主審道君評審。
“南師妹這半年進步不少啊!”主審道君笑著說道,“看來是下了狠功夫,我的評價是,優秀!”
……
……
最沒把握的書法過了,南嘉魚整個人輕快極了,接下來的琴道她穩操勝券,倒沒什麼可擔心的。
一盞茶的時間後,南嘉魚從琴道的考核室內出來。
出來的時候,臉上洋溢著笑容。
等候在外麵的蘇硯一看見她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了結果,“恭喜小師叔。”
南嘉魚明明心下也高興的不行,但嘴上還是假惺惺說道:“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還有最後一門呢!”
“以小師叔的天資,這最後一門也不算什麼。”一旁留白說道,他這話倒不是奉承,而是真心這麼覺得,在他接手南嘉魚的琴藝課的時候,她還是個對琴道一竅不通的初學者,結果如今的琴藝連陳煜都大為讚譽。
“我真是有些後悔了。”留白道。
南嘉魚看著他,問道:“後悔什麼?”
“後悔那日錯過了小師叔的琴。”留白回道,“真想聽一聽。”那被陳煜讚不絕口稱之為絕音的琴曲。
南嘉魚聞言隻是笑了下,什麼也未說。
“對了。”留白忽地道,他看著南嘉魚神色認真,鄭重道:“日後小師叔莫要去妙音閣,遇見妙音閣的修士也離遠些。”
南嘉魚:????
“為何。”她奇怪問道。
然而留白卻不肯多說半句,隻是道:“總之,小師叔離他們遠些就是!”
南嘉魚:……
你這樣話說一半留一半,會被人打的好嗎!
一旁的蘇硯聞言,臉上神色若有所思。
他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但他不說。
——
考核結束之後,留白與南嘉魚、蘇硯告辭。
南嘉魚和蘇硯朝白鷺峰走去,“接下來就隻剩下最後的畫道了。”她說道,“硯硯,我的畫道請哪個老師來教呢?”
“我來教你吧。”蘇硯說道。
聞言南嘉魚目光驚奇看著他,“你不是說你不通畫道嗎?”
蘇硯:那是騙你的。
“不算擅長,但教你應付門中考核的話還是足以的。”蘇硯麵不改色道。
南嘉魚目光盯著他半響,“算了。”
就不和他計較他先前忽悠她的事情了。
“是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她比較好奇這個。
“不過是找個人來教你琴道,也能生出這般事端。”蘇硯歎了口氣道,“罷了,還是由我來教你吧。”
南嘉魚聽後看著他眨了眨眼睛,“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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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事實證明,南嘉魚學畫比學琴快多了。
“因為我從前學過畫畫吧。”她說道,“隻是後來沒學了,時隔多年再次拿起畫筆,感覺還不賴!”
“小師叔或許可再學學其他,或許亦會發覺意外的天賦。”蘇硯建議道。
“那還是算了吧!”南嘉魚對此敬謝不敏,誰想給自己加課呢!嫌作業不夠多嗎?學分修夠了就行了,堅決不給自己加課業。
學畫比南嘉魚想象的更為順利,她隻學了一個月就去參與畫道考核了。
結果,順利通過。
“感謝我爸媽!”從畫道考核室出來之後,南嘉魚對蘇硯感慨說道:“小學的時候我媽就給我報了畫畫班,用她的話說就是萬一我以後不會讀書還能學個藝術考個大學,不至於沒書讀。我學了蠻多年的畫,直到高中課業繁重才沒再學的。”
蘇硯看著她。
她臉上露出懷念神色,“其實我也挺喜歡畫畫的,不然不會學那麼多年。”
這是南嘉魚第一次提起她的過去,蘇硯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算了,不提這些。”南嘉魚臉上浮現笑容,對著蘇硯說道:“硯硯還記得你的承諾嗎?”
“說好的我通過了六藝考核,硯硯你就跳舞給我看!”她一臉興致勃勃,眼神期待看著他。
蘇硯原本想說,我沒答應隻
是考慮。
但是想起她方才的表情,頓了頓,說道:“好。”
“那就去紅楓苑吧,現在楓葉紅了,正適合賞景呢!”南嘉魚笑彎了眉眼。
蘇硯對此沒有意見。
紅楓苑。
楓葉紅似火,灼灼豔豔。
更豔的是楓葉樹下的人。
少年郎,烈如驕陽,眉目灼灼。
一手舞劍,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應如是,美人如玉劍如虹。
南嘉魚倚欄而坐,看著前方紅楓下起舞的少年劍修,彎了彎唇角。
————
通過了宗門六藝考核後,南嘉魚著實是輕鬆了好一陣子,悠哉悠哉好不快樂。
她甚至有閒心在落霞坡散步,落霞坡是白鷺峰知名經典,這裡日落時分的晚霞燦爛絢麗美不勝收,不少弟子都喜歡前來追雲。南嘉魚最近也加入了追雲一黨,每日傍晚準時前去落霞坡追雲觀霞。
“小師叔!”
這日南嘉魚和往常一樣在落霞坡散步欣賞晚霞,忽地聽到一聲叫。
她回頭看去,見是一位麵生的青年。
“你是?”南嘉魚看著他,疑惑道。
青年說道:“小師叔,我是靈龜峰弟子岫玉。”
岫玉?
這個名字有點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原本裴師伯祖是想要讓我教小師叔修行道法,後來蘇師弟有事尋我,那日我沒空去便讓蘇師弟替我去了。”岫玉提醒她道。
哦!
想起來了!
南嘉魚一下就想起來他是誰了,原來是她和蘇硯的介紹人啊!
“是岫玉師侄啊!”南嘉魚打招呼道,順口說了句,“你也是來落霞坡散步的嗎?”
“隻是路過而已。”岫玉說道。
他看著南嘉魚笑了下,然後道:“那日失約之後,我一直心存愧疚,不過好在還有機會彌補。”
聞言,南嘉魚一臉莫名,“機會,什麼機會?”
“小師叔不知道嗎?”岫玉看著比她還驚訝,“蘇師弟沒和你說嗎?他即將前去仙盟赴任,駐守劍帝城百年。”
聞言,南嘉魚頓時愣住。
岫玉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心下一時也遲疑了,“莫非蘇師弟當真沒和你說?”
南嘉魚很快的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問道:“劍帝城?”
岫玉知道她初入修界不久,許多事情不知曉,便與她說道:“劍帝城是修界三大劍道聖地之一,最有名的便是劍帝遺跡。”
“劍帝城的第一任城主享有劍帝之名,他在飛升之際在劍帝城的一座萬丈峭壁上留下了一道劍跡,他將畢生劍道劍意傾注於這一道劍意,留給後人觀賞。”
“並且還留下了十二道劍門,天下劍修凡是能夠闖過十二道劍門證明自身的劍道造詣實力,便可前往劍帝遺跡留下他們的劍跡,此後天下劍修皆以在劍帝遺跡留下劍跡為榮,凡是天下劍修莫不想闖過十二道劍門劍帝崖留名。”
“迄今為止,劍帝崖已有三百餘道有名無名劍修的劍跡,是為天下劍修向往的聖地。”岫玉提起劍帝崖不免麵露向往眼神發亮,“能闖過十二道劍門劍帝崖留名的劍修屈指可數,即便是不能在劍帝崖留下劍跡,能夠前往劍帝崖一觀古往今來劍帝劍仙們所留下的劍跡劍意,亦是莫大榮幸和機緣!沒有哪個劍修能夠拒絕這個!”
南嘉魚聽後神色平靜,她問道:“這和蘇硯有什麼關係?”
“小師叔你這就有所不知了!”岫玉說道,“既然是劍帝遺跡,那是尋常人能見到的嗎?想要進入劍帝遺跡觀看古往今來劍帝劍仙們留下的劍跡隻有兩個辦法,一是通過十二道劍門試煉,二是經劍帝城城主的
首肯前往劍帝遺跡。”
“但迄今為止,無論是哪一種,都極難!”岫玉歎氣,“畢竟那可是劍帝劍仙們留下的劍跡,尋常人豈能輕易觀看。”
“除這三種外還有一種。”他又道,“不過這個辦法極為特殊,仙盟每百年會輪換前去劍帝城仙盟分壇駐守的修士,劍帝城那個地方比較特殊,凡是去劍帝城駐守的仙盟修士都要待滿百年,極少有人願意去。所以,劍帝城的城主便承諾,凡是前去劍帝城駐守的仙盟修士都可前去劍帝崖一觀。”
“這個承諾一出,無數劍修便爭先恐後搶著去,但劍帝城仙盟分壇每百年也就招三個人駐守,所以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岫玉道,“多少人搶破頭,這次劍帝城仙盟百年輪換,其中有個名額給了蘇硯師弟。”
“蘇師弟無論是名望還是資曆都足夠,也該是他。”岫玉對此倒沒什麼想法,“算算時間,下個月他就剛出發前往劍帝城了。”
南嘉魚聽後沉默。
“我知道了。”
許久之後,她對岫玉說道:“多謝告知。”
岫玉看著她的臉色,沒敢吱聲。
心想,蘇師弟這是想什麼?居然瞞著小師叔沒告訴她。
另一邊。
“你想好了?”裴獻問下方的蘇硯說道。
蘇硯說道:“我想好了。”
“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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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後悔。”
——————
次日。
道室內,南嘉魚趴在桌上,她將下巴擱在桌子上,臉上表情走著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蘇硯從外走進來。
他一進來,就看見了南嘉魚這幅無精打采散漫喪氣的模樣,頓時皺了皺眉。
“硯硯。”南嘉魚抬眸看著他,立馬坐直了身體,語氣輕快說道:“我在知味樓訂了一桌席,等會我們一起去吧!”
蘇硯疑惑道:“是有什麼好事嗎?”
“唔……”
南嘉魚沉吟了下,然後爽快道:“是好事吧!”
“雖然原本打算給硯硯踐行的,不過確實是好事沒錯。”她說道,唇角彎起臉上露出笑容。
蘇硯臉上神色怔了下。
“等會早課結束了,我們去靈龜峰叫上蓮蓮一起吧!”南嘉魚繼續說道,“或許應該把留白一起叫上?人越多越熱鬨。”
“等等……”蘇硯打斷她的話,有些頭疼的說道:“是誰和你說的?”
“是誰和我說的不重要的,還是說……”
南嘉魚看著他,扯了下嘴角,“你不想讓我知道?”
“……”
“為什麼不告訴我?”南嘉魚看著他問道。
她目光盯著他,等著他回答。
蘇硯苦笑一聲,說道:“我不是有意瞞著你,隻是我還未想清楚,所以索性不說。”
結果沒想到南嘉魚還是知道了。
“想清楚什麼?”南嘉魚看著他問道。
“想清楚孰輕孰重。”蘇硯說道。
南嘉魚聞言靜默了一會,她問道:“所以你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蘇硯看著她,坦然說道:“有些機會沒了還有,但有些時光錯過了便不複存在。”
“我回絕了這次機會。”
在裴獻問他,“你想清楚了?當真不後悔?”
蘇硯是如此說道:“我想的很清楚,劍帝崖是天下所有劍修夢寐以求的聖地,我也不例外。但我所求是通過十二道劍門試煉,循著前輩們的足跡前往劍帝崖,一睹昔年劍帝劍仙遺跡風采,留下自身劍跡!”
“我相信我能夠做到,若是
無此魄力膽量,談何劍修?”蘇硯滿臉的驕傲自信,眸中的光亮如劍光,鋒芒畢露。
“所以這次機會容我拒絕,雖然可惜但並不遺憾。”
裴獻看著他,那雙眼睛恍若洞察一切,淡淡道:“說真話。”
“……”
蘇硯心下苦笑一聲,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