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委屈也沒辦法。
司俊是他現在的上司, 曾經的主公。
主公搶他功勞, 能叫搶功勞嗎?
曾經他有多麼敬佩司俊, 現在就有多鬱悶。
有司俊在這杵著, 他們這群想要往皇帝身邊湊的人,真的有希望嗎?
好吧好吧,不能指望越過司俊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 他們隻要爭奪第三第四就可以了。
鄭直做好心裡預設之後,便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好好隱瞞皇帝陛下和州牧一同跑去荊州的事。
司俊心道,你倒是反對一下啊。
他又看了躍躍欲試的劉蕁一眼, 深深歎了口氣。
罷了罷了, 這次劉蕁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若劉蕁能兵不血刃拿下荊州,他的聲譽應該會更響亮吧。
相信皇帝陛下的確不是他司俊的傀儡的人, 應該也會更多一些。
司俊和劉蕁要離開益州,自然不可能直接一走了之。
劉蕁也就罷了,司俊是益州主心骨,他走了,得有人接替他的活。
於是李昂又被召喚來了成都。
李昂很不滿:“我是漢中郡守!漢中!郡守!你怎麼老是往外麵跑!”
司俊還未說話, 劉蕁插嘴道:“對哦, 要不德興你當益州牧吧,子傑,你想換個什麼官當?丞相好不好啊?”
司俊滿臉無奈:“我還是想當我的益州牧吧, 待荊州真的被陛下拿下來之後,再說分封的事。那時候定有大臣來投陛下了。”
劉蕁道:“就是要趁著他們沒來先給你弄個最好的位置。丞相不喜歡, 那冠軍侯好不好啊?”
李昂忍不住道:“停停停,這個擱後再談。陛下這次去荊州雖說冒險,但的確收益巨大。但子傑你跟著去乾什麼?我去啊。你隨便找個人去接替我吧。”
兵不血刃拿下荊州這麼大的功勞,怎麼能讓給已經不需要功勞的司俊呢?司俊你到底還有沒有朋友情了?
司俊解釋道:“陛下可能會用些神奇的手段,但被他人所知,恐遭天妒,因此需要我為陛下掩飾。”
李昂目瞪口呆:“神奇手段?難道還能操控人不成?”
劉蕁差點被口水嗆到:“德興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那哪能呢?要是朕有這本事,還能困在京城這麼多年?朕也就是有些脫身的手段而已。”
李昂也不知道是該鬆口氣還是該遺憾,道:“既然陛下有脫身手段,那就更不該子傑去了。他也是個靶子啊。”
劉蕁嘴裡跑火車道:“讓彆人認不出他就成了。你說女裝怎麼樣?”
這下輪到李昂差點被口水嗆到了。
司俊無奈的瞪了劉蕁一眼:“你對女裝是不是很執著。”
劉蕁望天。這不是隨口一說嗎?
李昂回過神,拍手大笑:“女裝不錯,那就子傑去吧。”
這時候許多名士,行事都有些怪異,司俊彆說為了隱瞞身份穿女裝,就是他喜好穿女裝,也沒人說三道四。
不過李昂自己是不樂意穿的,他很希望看到司俊女裝的樣子。
以司俊臉蛋身材,穿女裝一定很不錯。
司俊微笑。
李昂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特彆慫的把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收了起來。
現在惹毛了司俊,說不得就給他丟一大堆工作,累死他。雖然戲很好看,他還是得悠著點。
司俊見李昂嚴肅起來,道:“還是老樣子,益州之事交給你,漢中郡你自己決定誰接替你。之前讓你守著漢中郡是因為漢中處於去往京城的必經之路上,現在也該給你調一調位置了。待荊州收入囊中之後,荊州牧和益州牧,你選其一。”
李昂嚴肅的表情又垮下來,他笑嘻嘻道:“這還能選?那當然選荊州啊。百廢待興,才有挑戰性。況且我家那一大家子都在益州,天天沒事就想找我行些好處,我想要強硬一點,一大幫叔伯長輩就來找我聊天。還是荊州自由些。”
李昂頓了頓,又道:“待我去了荊州,我家那些有違法亂事的人,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你也不必再顧慮我。”
司俊道:“到時候再說吧,你也不必太焦慮。”
李昂苦笑:“能不焦慮嗎?不割除腐肉,遲早病入膏肓。”
司俊道:“我知道了,到時候會敲打他們。”
李昂道:“我就不說謝了。你和陛下離開的事,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知道?”
司俊道:“除負責此事的鄭直之外,其他人我暫未告知。你可根據情況自行斟酌。”
李昂無奈:“你怎麼還是這麼一副完事不管的樣子,就不怕你離開之後,我把你位置奪了?”
司俊微笑:“都是為了陛下做事,這益州交給你又如何?”
喝完了半杯茶的劉蕁又忍不住插嘴:“德興不是說想當荊州牧?”
正在打機鋒的李昂和司俊雙雙轉頭看向劉蕁這個傻白甜。
劉蕁滿臉單純的回望。不是這樣嗎?
李昂和司俊對視一眼,雙雙歎氣。
劉蕁繼續滿臉單純回望。他問的問題有什麼錯嗎?
“雖子傑定會儘心儘力,但昂仍舊要說,陛下安危交給子傑了。”李昂轉移話題道,“昂在益州,等候陛下和州牧安全歸來。”
司俊道:“定不負所托。”
劉蕁也道:“放心放心,有朕保護子傑,絕對沒問題。”
李昂習慣了劉蕁的寬和,開玩笑道:“陛下,你還是顧著自己就成。”
就算知道皇帝陛下有什麼足夠自保的神異手段,但就皇帝陛下那花拳繡腿,保護司俊?還是彆了吧。
劉蕁哼哼兩聲,沒反駁。
世祖有天降火雨,他有天降土豆玉米,保護個司子傑絕對沒問題。
不過司俊都給他編了一個會遭天妒的設定,他還是不多嘴了。
————————————————————
李昂到了成都之後,劉蕁和司俊就該出發了。
益州之人雖知道劉蕁和司俊離開成都,但他們隻以為這兩人是要去請什麼賢人出山——司俊之前經常用這個借口出門辦事。
反正他們又不需要向其他人負責,隻要有個合理的借口就成了。
若是在京城,若是正常的朝廷,皇帝一舉一動都被朝臣們關注著。劉蕁若要離開京城,怕不得一群大臣輪流撞柱子。
益州上下已經習慣司俊時不時出門了,就算換做劉蕁,也依習慣做事,大家都很淡定。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皇帝沒有是在益州,而是去了荊州,估計就不淡定了。但他們不知道啊,也不可能去問。
問了也要李昂肯告訴他。
李昂雖現在沒了曆史中那梟雄的影子,似乎比忠臣還忠臣,但他內在還是那樣。
司俊經常說,心機深沉這個描述該給李昂。
當然,李昂是不同意的。
司俊和劉蕁變裝之後,跟在鄭直身邊,出使荊州。
司俊黏上絡腮胡子,裝作護衛。
劉蕁又提起穿女裝,司俊是不同意的。但是劉蕁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扮武夫一看就有問題。
司俊本想讓劉蕁扮作小廝書童,但劉蕁那雙手,一看就不是做過活的人。
於是劉蕁扮作隨行的官吏。反正益州那麼官吏,多劉蕁這一小吏跟著鄭直出使也算正常。
麵過聖的人雖不多,但劉景乃是宗室,他身邊不一定沒有認識劉蕁的人。說不定他們還沒見到劉景,就被人阻攔了。要坦白身份,也得確定能見到劉景再說。因此劉蕁的變裝很徹底。
劉蕁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覺得就算是宮裡的人,也認不出自己。
司俊無語的看著劉蕁那一副隨時一副諂媚笑容的樣子,心想,的確,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劉蕁這一副戲精模樣又是跟誰學的?還是說,這是自學成才?
所幸劉蕁坐進馬車後,表情就恢複正常,不然司俊說不得會做噩夢。
戲精附身的劉蕁實在是太可怕了。
……
鄭直作為文士,出使時自然會有武將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