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達不成統一意見,江遲和秦晏在地毯上打了一架。
秦晏當然不是對手,沒過幾分鐘就被江遲按在地上,累得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瞪著他喘粗氣。
江遲叼著搶來的手機,騎在秦晏腰上,如同一頭矯健的獵豹,單手製住對方兩隻手腕,一歪頭把手機甩出去,用另一隻手掐著秦晏下巴,居高臨下:“小廢物。”
秦晏低聲罵了句臟話。
江遲俯身:“罵什麼呢,大點聲。”
秦晏聲音發啞:“暴力分子!野蠻人!瘋狗!”
江遲垂眸看向秦晏,鬆開手,用手背把秦晏額角濕漉漉的碎發撥開,然後深深歎了一口氣。
秦晏:“???”
秦晏目光狐疑,問:“歎什麼氣。”
江遲翻身下來,背靠在沙發上,嘲諷:“打架打不過,罵人也不痛不癢。”
秦晏快被江遲氣死了,轉身背對著江遲,不理他了。
對江遲來說,和秦晏搶手機這點運動量連熱身都算不上,在地毯上坐了一會兒,就回到茶幾上畫圖。
他畫起設計圖來沒有時間觀念,一低頭再一抬眼,時鐘分針居然轉了兩圈,已經十點多了。
臨街的商場晚上九點半關門,十點一過,再熱鬨的市中心也冷清下來,路上的車也寥寥無幾。
整個城市都走進緩慢的夜色。
扭過頭,秦晏窩在地毯上,枕著手臂睡著了。
江遲輕輕踢了踢秦晏:“彆在地上睡,回樓上。”
秦晏睜眼,似覺燈光刺眼,冷峻的眉微微皺起,抬手以手背擋光:“幾點了?”
“十點二十。”江遲說。
過了大約半分鐘,秦晏撐手坐起來,捏著壓麻的胳膊:“我回去了。”
江遲眼神微冷,卻沒挽留:“那你慢點。”
秦晏也不再說什麼,從地上撿起手機,開門走了。
防盜門關上,發出一聲輕響。
見秦晏就這麼走了,江遲心中莫名不爽。
他從茶幾下麵抽出另一張圖紙,是一個建築的二維平麵圖,打開電腦把圖片掃描上去,二維圖在屏幕上拔地而起,成為一座宅院的立體模型。
如果秦晏在這兒,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秦宅建築規劃圖紙。
江遲輸入了幾行代碼。
三維圖緩慢加載,六條逃生通道逐漸呈現於屏幕,從A到F依次標注出不同的顏色。
江遲打開A路徑的備注欄,逐條分析沿途存在的監控盲點和安全指數。
機械鍵盤被敲得劈裡啪啦響。
“等你困在秦宅,還不是得老子撈你。”
江遲狠狠一敲回車鍵:
“沒良心的小廢物,有你哭著求哥們撈你的一天。”
*
農曆七月初三,林家老爺子大壽。
辦壽宴的地點在禦湖林語,一座臨湖莊園,蕪川市有頭有臉的
人物來了不少,有錢人都很喜歡借著機會拉關係,見麵就熟絡起來,仿佛天生沾親帶故。
江家自然收到了邀請,需要交際的場合通常由江父或江渢出席。
江遲年紀小,誰都是他的長輩,張伯李叔王哥孫兄的,每回都得認一堆親戚,他對攀親戚這事兒不感興趣,向來對各種宴會避之不及,來了也是找個隱秘的角落坐下裝自閉——
通常是花草植物的後麵,隱蔽又沒人打擾,江遲稱之為自閉草叢。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江渢坐在副駕駛上,看了眼開車的江遲:“不是最不耐煩端著酒杯到處裝孫子嗎,今兒怎麼主動給我做司機,還巴巴地央著我帶你來。??[]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江遲利落地倒車,掛擋:“我今天有事。”
江渢稀奇道:“什麼事?”
江遲做司機小弟做得很專業,替江渢打開車門,手還擋在門框上:“就參加這種宴會,什麼時候開始玩?”
江渢撫衣襟的動作一頓:“玩什麼?”
江遲替江渢整了整領帶,很沒所謂地說:“玩女人、玩男人。”
江渢血壓猛升,低喝一聲,揚手就要抽江遲的腦袋:“江遲!你精/蟲上腦了?跑到這兒來玩人?”
江遲抬臂格擋江渢的巴掌:“我沒玩!我聽到消息,有個流氓看上我哥們了,要在宴會上給他下藥......”
江渢一擊不成,抬腳踹向江遲:“編個好點的理由很難嗎?”
江遲微微後仰,靈活避閃開江渢的動作,見江渢還想動手,江遲從後備廂拿出紅木禮盒,擋在自己麵前。
江渢見狀隻得停手:“拿好青瓷瓶!它比你值錢多了。”
“還能有什麼比你寶貝弟弟值錢?”江遲把禮盒拋給江渢,微微挑眉,桀驁道:“你自己去見林老爺子吧,我自己溜達溜達。”
江渢大腦中有關理智的弦幾乎碰斷,很想把瓷瓶砸在自己弟弟那張欠扁的帥臉上,但他拿自己的寶貝弟弟又向來沒法子,神色幾番變幻,指了指江遲作為警告後,轉身走了。
根據江遲的經驗,通常要等宴會進行到中後場,才會有人蠢蠢欲動。
現在人還沒來齊,季瑜應該是安全的。
宴會廳裝飾華麗,燈光明亮柔和,光線打在四周懸掛的巨大壁毯上,刺繡暗紋仿佛隨著音樂流動,營造出浪漫而夢幻的氛圍。
江遲端起杯香檳,穿過衣冠楚楚的人群,還沒走到自閉草叢,就被一人攔住腳步。
“江遲?”那人像是有點驚訝:“好久不見。”
那人個子很高,穿著真絲襯衫,領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蜜色的胸膛,脖子上掛著一個銀色飛鳥吊墜。
江遲目光落在對方臉上,眉毛微不可察地一動,從記憶中翻出這個人的名字。
“李文進?”
李文進癟了癟嘴,翻了個白眼:“請叫我藝名,李予州。”
江遲:“......哇,好洋氣,李予州。”
這個
李予州是江遲大學校友,藝術學院表演係的學生,喜歡唱歌,籃球打得很好,和江遲在運動會上認識的,關係不錯,經常一塊兒打球。
李予州體育項目很厲害,在藝術學院一眾手無縛雞之力的同學中那叫一個鶴立雞群。
可在江遲的印象中,李予州不是蕪川人啊。
看到江遲疑惑的眼神,李予州解釋道:“江遲,我出道了!經紀人給我們接了個商演,我和隊友一塊兒過來的。”
江遲很驚訝:“恭喜啊!林家旗下也有影視公司,你簽的哪家?”
李予州說:“肯定是華藝呀,我在超級新秀練習生中排名全國第三,你看了嗎?”
江遲連女孩的選秀都沒看過,更沒看過一幫大老爺們唱歌跳舞的節目,他撓撓下巴,敷衍道:“第三很牛哦,下次爭取第一,我發短信給你投票。”
李予州無語道:“現在誰還發短信投票啊,你活在2005年嗎?”
遠處,經紀人打了個手勢,示意李予州該準備上台了,李予州隻得先走了。
“我們現在很火的,好多富豪的孫子孫女都是我們的粉絲。”
李予州雙指抵在眉邊,朝江遲一劃:“哥們你也該參加選秀,我們隊長都沒你帥,他可是全國第一,等會兒介紹你們認識。”
江遲指指角落裡的自閉草叢:“我一般在那兒,如果不在就是去打架了。”
李予州哈哈一笑:“好好好,希望趕得上你打架,我最愛打架了。”
宴會廳燈光驀地一暗,舞台上投下一束光,乾冰的霧氣在漫延。
音樂響起,線狀射燈忽明忽暗——
裡,秦晏並沒有大張旗鼓地出現在壽宴.
宴會人來人往,秦晏趁機同林瑞堂借機碰麵,和林家簽了一份意向合同。
林家手上有個專利項目很火熱,好幾家公司都想咬上一口,來參加壽宴的人很多,誰都沒料到秦晏會悄然而至,當著所有人麵暗渡陳倉,獨自把項目吃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