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指望它帶著自己找路。
因為山體坡度高,行走費力的緣故,雲溪和滄月都不是很喜歡爬山。
叢林好歹大部分是平地,就是跌倒摔跤,摔得也不嚴重。
山上就不一樣了,失足跌落,可能從滑坡滾落,腦袋要是撞上石頭或大樹,還有可能一命嗚呼。
小時候,雲溪偶爾會聽到村裡的大人說,誰誰誰去山上砍柴的時候,摔了一跤,送去了縣醫院,然後再也沒回來。
爬到半山坡,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她轉過頭看滄月,滄月麵色如常,隻是喘氣的頻率比平常高了些。
顯然,人魚爬山,也比走底下的叢林更吃力。
雖然爬得吃力,但雲溪想去什麼地方,滄月幾l乎從不阻止。
她還記得,她隻阻止過一次,那次她不願意帶雲溪踏出自己的領地範圍,雲溪回到溶洞後,又重重病了一場,不吃不喝,也不和她說話……
自那之後,她再未阻止過雲溪,雲溪去哪,她陪著去哪。
雲溪拉著滄月,席地而坐,休息。
山間不容易找到水源,天氣越發炎熱,滄月體內的水分流失得很快。
雲溪見滄月不停地舔唇,連忙起身,在附近尋找水藤,砍斷後,給滄月補充水分。
滄月咕嚕咕嚕喝水,喝到一半,瞥向雲溪,把自己的手裡的水藤送到雲溪唇邊,讓雲溪喝水。
雲溪隻喝了一口,又分了一些給淼淼,便和滄月說:“你喝吧,我還不渴。”
人類的身體,比人魚更耐渴。
這是人類為數不多的優勢之一。
滄月不知是聽不懂,還是不相信,固執地要把水分給雲溪喝。
雲溪便又喝了一口,然後作勢吐了出來,和她說:“這個水,我不喜歡喝。”
滄月這才沒堅持要給她喂水,自己全喝了,一邊喝,一邊咕嚕了兩聲,說:“一樣的……”
一樣的味道,她不明白雲溪為什麼不喜歡喝?
雲溪自然也看出她的不解。
她的聯想能力,還沒有人類這般複雜,不能夠推導出自己撒謊背後的理由,隻能簡單地理解一些表層的意思。
像個純真懵懂的小孩。
眼神亦像孩童那般,一塵不染,清澈又乾淨,直勾勾看著雲溪,看見雲溪額頭的汗水,伸手幫雲溪擦,然後
撿起一片大葉子給雲溪扇風,噘嘴給雲溪吹涼風。
雲溪伸手捏住她冰冰涼涼的嘴唇:“不用嘴吹。”
夏天到了,雲溪用香蒲葉編織了蒲扇。
她從草簍中取出,交給滄月,讓滄月扇風。
滄月力氣大,扇出的風也大,但滄月隻對著雲溪扇,雲溪拿了回來,斜著扇,這樣,人和人魚都能扇到涼風。
坐在樹蔭下扇風乘涼的時候,雲溪和滄月說,自己曾見過一種東西,叫風扇,可以自動扇出很涼快的風;還有一種降溫的東西,叫空調,會冒出冬天那樣冷氣。
滄月問她:“哪裡見到的?我去摘回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雲溪淡淡一笑,說:“可能是夢中見到的。”
滄月追問:“夢中,是什麼?”
雲溪說:“就是,你晚上睡覺的時候,腦海裡看到的畫麵,以為自己正在經曆的一些事情,醒來後,發現自己隻是在睡覺,並沒有真正經曆那些事。那個,就叫夢。你會做夢嗎?”
許多動物都會做夢,比如貓咪,睡覺時會突然抽搐,說不定就是夢見了狩獵的畫麵。
滄月點了點:“會。”
她經常夢見自己被各種動物追趕的,還會夢見自己掏鳥蛋的時候,被天上的大鳥一爪子拍死,撕成了兩半後,被大鳥抓回巢穴喂小鳥。
和雲溪一塊睡之後,她還經常會夢見雲溪。
雲溪問滄月:“那你都會夢見什麼?”
滄月看著雲溪的眼睛,說:“會夢見雲溪。”
她這般直白坦蕩,倒讓雲溪鬨了個紅臉,低下了頭,不敢繼續問都夢見了自己什麼。
雲溪咳了一聲,轉移話題,說:“以後我們不來這裡了。去山頂看一看是什麼樣的就好。”
滄月問:“為什麼?”
雲溪:“爬山太累了。”
讓一條人魚陪著自己爬山,委實比較困難。
滄月說:“背你。”
雲溪沉默了兩秒,改口說:“我不喜歡爬山了。”
滄月點點頭:“這樣啊。”
雲溪站起來:“走吧,繼續爬,看看山頂風光。”
貓咪身體輕盈,天生愛爬高,“嗖嗖嗖”三兩下,就竄到前麵去了。
等到雲溪氣喘籲籲攀爬到山頂,向前俯瞰,可以望見山下的河流,宛如一條銀帶劈開兩岸的叢林,蜿蜒曲折,直奔入海口,身後層巒疊嶂,一山更比一山高。
雲溪撐著膝蓋,喘勻了氣後,看向一旁的滄月。
滄月神情如常,隻是不停舔嘴唇,鼻翼聳動,嗅聞四周是否有水的氣息。
她又渴了。
雲溪再次拿出草簍中的石斧,走到茂密的樹木和灌木叢中,尋找水藤的蹤跡。
淼淼走在她們的前麵,一時不見了蹤影。
雲溪吹響口哨,呼喚淼淼回來。
淼淼的嗷嗚嗷嗚聲,從一片一人高的灌木叢後傳來。
雲溪用石斧將灌木叢劈出一條道,走過去說:“你一個孕婦,不要亂跑啊。”
淼淼還是嗷嗚嗷嗚地叫。
雲溪一靠近,便見淼淼利爪踩住了一隻山鼠,利牙咬住山鼠的脖子。
喉嚨裡不斷發出的嗷嗚聲,原來是威脅的意思。
沒幾l秒,山鼠便咽了氣。
雲溪蹲下,衝淼淼比了個大拇指。
就算是孕婦,狩獵能力也比她這個人類厲害。
淼淼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雲溪站起來,隨意地掃視四周,忽然間,視線一頓——
不遠處,似乎有一個半人高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