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5章 拱火式談判(1 / 2)

騎兵直接亮出羅斯的旗號,同時,蘭巴特也把準備好的信物拿出來。

那是染過血的羅斯戰袍,沒有肥皂這種洗滌劑想要洗乾淨血汙可不容易。衣服破損厲害,斑駁血跡清晰可見。

騎兵們大吃一驚,為首的隊長頓時怒氣上湧,突然便拉弓,隻要一鬆手箭就飛射了。終於他忍住了。

“你們……就是你們?!來自波洛茨克的家夥?”

“是我們。”拉巴特甚至有些洋洋得意:“我奉我們首領的命令,欲與你們的頭目交涉。”

“交涉?有必要嗎?”

“如果你們覺得沒必要,那就是選擇戰爭。也許我們現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罷了,蘭巴特的確有撤離的意圖。

他覺得談判屬於半路擱淺沒必要再磨蹭,不料自己的退路被堵住。

此刻更多的騎兵湊了過來,有的騎兵還舉著羅斯旗幟。威風凜凜的騎兵居高臨下目視區區六名徒步戰士,現在就隻剩下蘭巴特還在強忍著情緒,不讓自己的露怯展示出來。

真的勇者無畏?那是蘭巴特沒有加過世麵。

多達五十名騎兵密集隊形的威壓感太強烈了!

“扔掉你們的武器!否則就踩死你們!”一騎兵霸氣威脅。

聽得,那五人完全喪失了勇氣,出發時的信誓旦旦此刻皆成笑話,手裡武器全部扔下了。

就算最初計劃著行刺的蘭巴特,此情此景真心覺得行刺是蠢招,並非他不能下手,實在是敵人太強缺乏機會。羅斯匪徒究竟有多少騎兵?僅僅眼前的騎兵,怕是波洛茨克出動二百戰士也打不贏。

但蘭巴特保留了作為勇士的底線,他將短刃和手斧插回褲腰帶,在張開雙手示意自己無惡意。

此舉算不得配合,騎兵又督促:“我叫你扔了武器,你在乾什麼?!”

蘭巴特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他扶正自己的皮帽子,左右擰一番脖子,氣頭上來已經無所謂生死。他豪言壯語:“我是戰士!戰士不能丟下自己的武器,否則就是蠢人。”

恰是這樣的話真的令人佩服,羅斯作為維京人的一支,素有戰死武器也不離手的講究,越是勇士最愛惜自己的武器。

這個年輕的波洛茨克人真是個人才,或許再強迫其放下武器就會使得交涉崩盤,這就違背了菲斯克老大的意思。

姑且就給此人算特例吧。

“好吧。你們是使者嗎?是要和我們談談?”為首的騎兵終於轉移話題。

“不錯,我想和你們的頭目談談。”

“也好,你可以帶著武器跟我們走。隻是在覲見我們老大時必須放下武器。”

“你們!你們的頭目在害怕嗎?”蘭巴特故意逞口舌之快,臉上也露出笑意。

騎兵們當然擔心菲斯克或是其他兄弟遭遇偷襲,隻是這種不體麵的憂慮不宜說明,為首的騎兵便搪塞:“就怕你提出決鬥,你會死得很慘。可你們明明是使者!我可以承諾,我們不殺傳話的使者。正好我們老大也有意和你們波洛茨克人聊聊,也許你可以。”

“哦?你們其實知道我們的身份?”蘭巴特仍舊有點小小吃驚。

“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們對你們的情況了如指掌!”

騎兵是在虛張聲勢,羅斯人對於波洛茨克的了解幾乎都來自老哈羅德的描述,和烏雷科小隊的遭遇戰。僅僅依靠這些消息,羅斯做出了基本判斷——他們就是兵弱。基於這一認識,維捷布斯克駐紮的騎兵從上到下對波洛茨克皆有著深深的藐視。

雖是兵弱之地並非意味著羅斯軍隊當大舉入侵,隻因任何人擅自開戰都違背了國王的命令,除非是對方首先發難。

在這個問題上菲斯克作為軍事長官表現出很強的定力,他約束自己精神躁動的部下,這才有騎兵押運使者和平抵達維捷布斯克堡壘。

一開始,這裡就是一大片淺水沼澤,有多處可直接淌水通過的淺灘。這片地區波洛茨克人很清楚,意識到此地有著發展農業的潛力,奈何己方的人口不多,本著抱團取暖的原則沒有人願意離開西德維納河支流的波洛塔河流域太遠。

過去這片區域時常有波洛茨克獵人活動,偶爾可以獵殺野豬。近年來因聽說有襲擾斯摩棱斯克的武裝肆虐,波洛茨克的獵人已不願再奔向東方打獵。

蘭巴特多年前曾來過這裡,對於本地的記憶依舊是“一片多泥沼澤”。就算是徒步走,隻需四天就抵達這裡,可是來此地毫無必要,它太蠻荒了,想要將此多水之地改造成燕麥田需要時間。

偏偏是在沼澤區域一座堡壘拔地而起。

身邊全都是氣勢洶洶的騎兵,蘭巴特和他的隨從猶如矮人。

現在一行人又麵對著高達的鬆木城牆,不得不仰望牆上的守衛士兵。

更多的騎兵聚攏而來,像是看被獵不到的小獸,正以戲謔玩弄的心態在他們身邊走來走去,耳畔儘是馬的嘶鳴和騎兵的起哄怪叫。

“這些人,居然全體戴著鐵頭盔?!”

蘭巴特刻意觀察這些騎兵,關注其武器裝備和防具,觀察越是仔細,他出發時的傲氣消磨得愈發離開。“他們該不會人人有甲衣吧?!矛頭刺不動,斧頭砍不爛。莫非隻有用大錘把他們夯死才行?”

一批騎兵下了馬,推搡著眾使者走入打開的木門。

一開始,在城牆外蘭巴特隻能注意到這是一座被嚴密包裹的定居點,或許城門是薄弱點,如若波洛茨克人全部的軍事力量發動進攻,勢必要攻破大門殺入其中。城內有什麼?現在他終於站在城牆之內。

他左看右看,此乃一座規模並不大的木堡,裡麵的房舍多簡陋,地麵到處是黑土,還能看到大量未清除的蘆葦痕跡,地麵亦有大量的木料,顯然這座堡壘仍在建設中。

他在默默牢記自己的見聞,眼角是不是瞥著大門和高台,盤算著倘若自己被扣押如何逃走。

木門突然被關上,從後麵觀之,可判斷它不過是簡陋的“籬笆門”。如果波洛茨克發動攻城戰,這些家夥一定會用泥土堆在門口,使得軍隊不能以蠻力撞破大門,屆時就隻能更多依靠長梯強行攀爬了。

就在蘭巴特胡思亂想之際,在眾騎兵的起哄中,菲斯克和斯瓦爾加德聯合出現。兩位將領換上了他們為好的戰袍,還在鐵皮盔上掛上熊首裝飾。

去掉下頜骨的熊頭再挖掉腦子,從內部看就是巨大的瓢,幾乎可完美地扣在鐵皮盔上,羅斯版本的狂戰士便是如此,或曰“狂熊戰士”更貼切一些。熊首就是純粹的裝飾物,當然戴上它可以嚇破相當數量敵人的膽子。

菲斯克便是花了點時間把這些特色裝飾物使用上,包括他挑選的幾位軍中最是身強力壯的男人,穿著華麗霸氣皆頂著熊頭。

十多人的現身氣氛極為熱烈,蘭巴特到底也算是波洛茨克的狠人沒有嚇破膽,卻見那五個隨從,或是尿褲、或是癱坐、或是雙腿打顫。

使者就是這個樣子?看到一群慫貨在瑟瑟發抖,聚集在堡壘裡的密密麻麻騎兵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兄弟們如此熱情菲斯克很滿意,再看到使者完好站在這裡,或者說坐在地上發抖,心裡更加滿意。

他舉手示意,眾將士紛紛暫停嘲諷。

由此一呼百應的能力,想來這個高壯的頂著熊頭的男人就是羅斯人的頭目?看著此人蘭巴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現在利刃掛在皮帶,正好趁著敵人的疏忽一個健步衝上去發動行刺。

原先的設想是這樣,奈何自己的叔父禁止自己如此魯莽行事。

一個機會確實擺在麵前。是啊!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