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房間外的窗戶下方,柯南拿著竊聽器坐在那裡。
走進來後沒多久,為了躲避守衛他不小心和狛守暉無走散了,本來是在手機裡定好怎麼見麵的,可沒走幾步柯南就見到了讓他意外的兩個人。
讓人詫異的是這兩個人周圍居然沒有守衛,卻像是在談什麼大事。
有這種機會不聽白不聽,柯南立馬就把竊聽器從門縫裡塞了進去。
他聽了一會兒,到了這裡已經是越聽心裡越往下沉。
柯南本來是想著聽到了真相後,把這件事告訴狛守暉無,看他要怎麼決定燒酒的事情,可現在……
狛守暉無居然失憶過,可是他之前也講過那天發生的事情啊,他說自己把每一個細節都記的很清楚。
難道說是他為了避免回憶起那些事情,身體自動臆想了新的記憶填補了上去嗎?
燒酒也是在那個時候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樣子,要是這些都是真的,那段曾經讓暉無失憶後都不得不去住了許久療養院的回憶真的要被重新記起來嗎?
【我也有和柯南一樣的猶豫了……】
【陽司可是沒把這件事告訴暉無啊,他連雙生子的真相都原原本本告訴他們了】
【我還是想聽呃啊,我聽完彆告訴暉無了?可是我也想看暉無知道後揍燒酒(目移)】
【哈哈哈火葬場是吧,燒酒這自己把自己也差不多都已經送進去了】
燒酒不知道在心中已經回憶了多少遍,現在他隻需要深吸一口氣,就能夠娓娓道來當年往事。
“那些人在那裡發生了大戰,本來就是一些亡命之徒,對於小時候的我來說,那個血腥和恐怖的程度無需多言,我躲在角落裡不敢發出聲音,可是無論我怎麼縮起來,我閉上眼睛捂住耳朵,還是沒辦法徹底斷絕那聲音在我耳邊消失,還會有血濺到我身上,我原本以為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被重新拋棄回那個鄉下,可是那一天我才知道我有多天真……我第一次看到了地獄的門。”
頓了頓,平靜講述著恐怖場景的燒酒忽然有了些動容:“暉無在那個時候進來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大概是被人發現了被丟了過來……他很害怕,他看到了父親在那裡卻沒有管他,一邊哭一邊喊的嗓子都啞了,最後他知道沒辦法了,他就爬到了我身邊。”
“暉無他……捂住了我的耳朵,他一開始是想縮進我懷裡的,他比我小,可是他看到我那麼害怕,他還想保護我,我卻怕的動也動不了。”
“哪怕到了那種地步……我也還有暉無,”燒酒喃喃道,“我還有暉無。”
記憶裡那個時候,流著眼淚的少年的臉是如此清晰,明明害怕到極致了,卻還是朝著上杉瞬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阿瞬,不要看他們。”
明明他的年紀比上杉瞬還要小,明明看到父親在那些人的行列,他的衝擊應該更大。
無論是上杉瞬還是燒酒,怎麼可能不在乎狛守暉無
呢?
在那段漫長的時間裡,上杉瞬感覺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可是他還有暉無。
他此生都無法忘記少年那時候的表情和手心的溫度。
他們蜷縮在一起互相取暖。
“到最後活下來的勝利者發現了我們,他們把我們拽出來,強迫我睜開眼睛看著那一切,那裡還有人沒有斷氣,還有我的‘父母’,”說到了這裡,燒酒頭一次叫出了“父母”這個稱呼,他垂著眼簾表情很是淡然,像是事不關己說著彆人家的傳聞,“我無法閉上眼睛,我看著他們是怎麼把人殺死的,他們是怎麼斷氣的……”
“到了那個時候,那對夫婦肯定知道了,他們幻想的完美的兒子沒什麼用,完美的兒子救不了他們,不光是他們,還有多年來第一次走出房子的弟弟。”
燒酒叫著“弟弟”這個詞時表情也是木然的。
“他們很懂斬儘殺絕怎麼寫,他們問了我和弟弟是怎麼回事後,看到弟弟歇斯底裡的樣子和嚇傻了的我,他們得到了樂趣,就要殺了我們,現在想想他們再乾脆一些就好了,不然怪物的兒子活下來後就不會變成更大的怪物了。”
“……他們沒有殺了我,暉無還想撲到我身前保護我呢,但是讓我活下來的不是他,”燒酒的聲音直到此時終於有了一些動容,“暉無的媽媽出現了,她是個很有能力的女人,那些人沒有立刻傷害她,她之前一直保護著暉無姐姐待在旁邊的房間裡,被那些人看著,現在她過來了,她把我和暉無還有弟弟拽了過去,問狛守教授……她的丈夫,讓他放過我們這些孩子。”
那間房子裡已經不剩下幾個人了,到處都是血跡。
暉無的姐姐捂著暉無的眼睛,可暉無什麼都知道了,這根本沒用,他顫抖著身體還想要去尋找上杉瞬。
燒酒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狛守教授在想什麼,但是他同意了。
暉無拉著姐姐和上杉瞬的手,他恐懼極了也茫然極了,不知道父母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不像之前那樣說話,反而生疏的像是陌生人。
燒酒是很想說他把那些記憶都記住的很清楚,可是到了現在真的一點一滴再回憶起來,似乎也是也有一些模糊了的地方。
人類的大腦是最靠不住的儲存設施之一,時光會消磨掉腦海裡的一切。
他們幾個孩子跑了,被暉無媽媽推了出去,暉無和姐姐不想走,暉無媽媽抽了暉無一巴掌,然後讓姐姐保護好弟弟。
中間的具體對話燒酒都記不清楚了。
隻用媽媽來稱呼那個人是不尊敬的,她叫和音,她不光是因為身為母親才去保護他們,她出身的家族從小就告訴她要懲惡揚善,她是因為愛才嫁給狛守教授的,卻絕不會容忍丈夫麵具下的真實樣子。
隻是她拚命了,上杉瞬他們也沒能逃跑成功。
剛剛跑出屋子,弟弟就像是瘋了一樣跑去毆打上杉瞬,要他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杉瞬根本來不及說什麼,心煩之下直接把他推倒了:
“滾開!不想跑你就去死!”
喊出來這句話後,上杉瞬整個人都愣住了。
狛守暉月,也就是暉無的姐姐還捂著暉無的眼睛,她難以置信看著他:“阿瞬?”
暉無趁機掙脫開了姐姐,看到暉無的樣子時,他也愣住了:“阿、阿瞬?”
上杉瞬的樣子是如此猙獰,根本找不到平時的半點樣子了。
他和之前滿臉恐懼的樣子天差地彆,上杉瞬已經被剛才的那些惡魔徹底抓住,他被困在了那個房間裡,其實根本就沒有逃出去。
根本就沒有逃出去的又何止是他。
那些人還是追了上來,不,已經沒有那些人了,追上來的那個渾身失血的男人是狛守教授,也隻剩下他。
大家都瘋了,狛守教授大聲喊著暉無的名字,在避開了暉無的時候,毫不在意朝著旁邊開了槍。
說著說著,燒酒忽然停了下來。
西村和盛:“怎麼了?”
“看看你的反應,”燒酒笑了笑,“正常人的聽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會是你這個表情嗎?”
西村和盛的表情被探究和詭異的平靜交織著,在這樣的情況下顯得詭異極了。
“大概是不會的吧,”西村和盛像是沒聽到燒酒話中的諷刺意味,“誰讓我不是普通人。”
“也對,”燒酒拄著下頜,悠悠問道,“雖然你沒有孩子,但是我也問一下,你會為了一個理想去殺自己的孩子嗎?”
西村和盛提醒他:“我有孫子。”
“彆開玩笑了好嗎?你不是正常人可你還是人啊,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那兩個小子?孫子?”燒酒想到了一個問題,“出了那邊工廠就沒看到了,他倆去哪了?”
麵對燒酒的諷刺,西村和盛不怎麼在意的道:“孩子自然去該去的地方了。”
燒酒:“所以,你覺得自己有資格這麼說嗎?”
“沒有,那你的問題我還是得回答,我殺死了那個人。”
那個人當然指的是神骨空霧。
【我能理解燒酒對暉無的執念了,真的完全能理解了】
【對不起燒酒我原本以為是多擰巴,結果你是真愛啊!】
【這種環境下保護自己的人,彆說燒酒我也受不了】
【彆高興的太早了,燒酒都快把自己作進火葬場了啊,雖然說現在看來好像真的是因為精神病才把自己和暉無的關係逼成那樣的……】
【……話題無論怎麼拐都能拐到空霧那邊去,真不愧是你啊西村和盛】
大家能理解燒酒的執念了,卻無法理解他到底為什麼在前期要那樣對暉無。
神骨空霧也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定要拐到他身上去,但是看著大家似乎都很有發言欲望,這種可以對人氣增添有好處,他就覺得哪怕不理解也無所謂了。
海邊的房間中,聽到了西村和盛答案的燒酒輕笑一聲:“狛守教授和你的想法差不多。”
“差不多……所以隻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