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青兕真人口中那個卷王師侄, 黑鳶表示很感興趣。
於是到了第一天,穆棠就發現身邊一個經常在他們院子裡打掃的小廝給換了人。
穆棠眯著眼睛看了那新麵孔的小廝很久,看得黑鳶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難道……這人早已看穿了他的身份?
青兕那家夥居然有個恐怖如斯的師侄?
黑鳶心中一凜。
與此同時, 衛長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 幽幽問道:“你為何一直盯著那小廝看?”
穆棠:“這小廝,不簡單。”
衛長偃的目光就凶殘的掃過了他的上中下三路。
身高最起碼比他矮了四指, 胸太大、腰太粗、腿也不夠長,更彆說那張臉……
魔主緩緩挺直了脊背。
他開口, 聲音中帶著優越感:“這樣的姿色,也不過是區區如此罷了, 不及我矣。”
在物化自己方麵,衛長偃一向很有一手。
穆棠:“……”
她一言難儘地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她神情古怪:“我在你心裡難不成就如此庸俗, 看一個人隻會看姿色。”
衛長偃驚奇:“難道不是?”
穆棠:“……”
她無言以對。
因為這場交鋒, 996激情鼓掌:“漂亮, 乾得漂亮。”
穆棠直接屏蔽了這鬼玩意,深吸一口氣,道:“我是說, 他的氣質不簡單。”
衛長偃又看了那小廝一眼, 延續了自己的思路, 若有所思:“氣質型美男嗎?我竟不知你居然喜歡這一口……”
穆棠:“……”
她實話實說:“我的意思是, 我在他身上, 看到了同類的氣息。”
衛長偃挑眉看過去。
穆棠張口,吐出了兩個字。
“卷王。”
衛長偃:“……”
他後退一步,心平氣和道:“打擾了,是我膚淺了。”
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
這卷王的世界,終究是他不配了。
穆棠獨自一個人盯著那小廝看了一會兒,終究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上前搭話。
黑鳶被他們兩個盯著評頭論足,此時早已警鈴大作,此時見穆棠走過來,頓時低下了頭,裝的更像了。
穆棠上前,微笑:“你叫什麼名字?”
黑鳶壓低了聲音:“小人……姓黑。”
穆棠就自來熟道:“小黑啊。”
黑鳶:“……嗯。”
穆棠微笑:“你是今天新來的啊,什麼種族的?是走得特招還是普招啊?來咱們集賢園有什麼目標嗎?”
黑鳶一聽,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這直擊靈魂的詢問方式……
我輩中人!
他深吸一口氣,當即把自己編好的背景說了出來。
他道:“小人乃是鳶鳥一族的,自小孤苦無依,進入集賢園當小廝,不過是糊口罷了。”
穆棠一聽,卻皺著眉頭搖頭。
她道:“格局小了。”
黑鳶一怔。
穆棠滿臉不讚同道:“小廝算什麼,你往大了想,若是有可能,你要做什麼?”
黑鳶斟酌片刻:“白戾之大人身邊的……侍衛?”
穆棠:“不,是白戾之身邊的親信。”
黑鳶一愣:“可是白青琅不就是白戾之……大人身邊的親信嗎?”
穆棠露出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微笑。
黑鳶的表情就緩緩地變了,看穆棠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師侄……可真適合他們紅衣閣啊。
穆棠還給他分析:“你現在隻是一個小廝,月薪五十下品靈石不到,隻能糊口;但你若是升職成了低等護衛,月薪就能翻個五倍,生活品質大大提升;高等侍衛更不一樣,是三十倍月薪,攢錢買房不是夢;等你入了白戾之的眼,得了他的青睞,那就更不一樣了,據我所知,白青琅的月俸是每月三千上品靈石,四舍五入就是一個億,山下的房子任你挑……”
她一路給他分析他根本不存在的職業路線。
明明隻是一個虛假的身份而已,但是莫名的,黑鳶居然被她一連串的數字砸的熱血沸騰。
等回過神時,就聽見穆棠正興致勃勃道:“……你的最後一步就是架空白狼一族,取而代之……”
黑鳶悚然一驚,猛地抬頭,目光銳利。
穆棠一頓,隨即若無其事道:“當然了,最後一句是開玩笑的哈哈哈。”
黑鳶:“……”
你已經把實話說出來了是吧。
穆棠沒事人一樣起身:“總之,我等待你的奮鬥。”
黑鳶若有所思地回到了青兕真人的房間。
青兕真人正在躺屍。
看到黑鳶回來,他頭也沒抬:“我那師侄怎麼樣?”
黑鳶:“我覺得她說的非常對。”
青兕真人:“?”
黑鳶條理清晰:“沒錯,我與其找個其他不認識的人接近白戾之獲得他的信任,倒不如自己上……青兕,你覺得我努把力,去當白戾之身邊的親信如何?“
青兕真人:“……”
他平靜地坐起了身,看著一臉深以為然的黑鳶。
這一刻,他明白,自家師侄是終於把人忽悠瘸了。
他表情平靜道:“不錯,很好,我支持你。”
黑鳶就信心滿滿地開始了。
於是這一天,整個集賢園的仆從就發現,那個新來的仆從瘋了。
明明拿著一樣的工資,彆人墨跡一個時辰才掃完一塊花壇,他半個時辰就掃了三個花園。
他彆樣的努力吸引了集賢園侍衛長的注意力,忍不住問他為什麼。
黑鳶淡然:“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侍衛長肅然起敬。
他上前,拍著黑鳶的肩膀道:“你這小子不錯,以後,在我們守衛院裡當差如何?”
黑鳶欣然應允。
於是一夜之間,他就從一個普通小廝變成了一個侍衛院的小廝。
他並不滿足,在進入侍衛院後,表現出了極大的爆發力和積極性。
比如說,他在不影響本質工作的情況下,瘋狂開始自我訓練,一有空就和那些侍衛一起泡在訓練場中,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最開始,侍衛們嗤之以鼻。
直到兩天之後,侍衛長早起訓練,在空無一人的訓練場,看到了獨自訓練的黑鳶。
侍衛長大為震撼。
於是等侍衛們拖拖拉拉地起來開始訓練,就發現訓練場中,他們侍衛長已經一臉感動地拉著那小廝,從詩詞歌賦聊到了人生哲學。
他甚至對他們恨鐵不成鋼道:“他一個小廝都能如此自強不息,你看看你們,現在已經什麼時辰了!”
眾人:“卯時……”
侍衛長:“以後提前半個時辰開始訓練!還有,小黑從小廝提成低等侍衛!”
眾侍衛眼前一黑。
集賢園中的侍衛們日漸緊繃的內卷氛圍也被其他人察覺到了。
肖寒就不著痕跡地找到了他,低聲問:“穆仙子,這集賢園的侍衛們近些日子動作這麼大,甚至將訓練時間都提前了半個時辰,你覺得……”
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但他還沒說完,就見穆棠點頭道:“對,就是這種感覺,很親切,就像回家一樣。”
肖寒:“……”
她甚至還歎息道:“我也好久沒這樣過了,真是懷念啊。”
肖寒默默後退了一步,恭恭敬敬道:“對不起,是我打擾了。”
他轉身就走。
穆棠輕笑一聲,去找了自己大師伯。
她到了的時候,正看到黑鳶腳步匆匆地從大師伯房間裡離開。
穆棠:“?”
這小黑什麼時候和大師伯交情這麼好的?
穆棠走進去的時候就問了出來。
大師伯很淡定:“哦,偶爾碰見,我們一見如故,就多說了幾句。”
穆棠倒沒怎麼懷疑,隻道:“能讓小黑兄一見如故,看來大師伯還是很有潛力的。”
大師伯:“……”
他堅強地轉移話題:“說罷,你找我什麼事?”
穆棠走過去,緩緩道:“紅衣閣魔血的前因後果,我想聽大師伯完完整整地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