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妹,注意腳下,台階,彆踩空摔著了。”周顧鞍前馬後護著阮嬌嬌下車,瞧他那緊張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媳婦身懷六甲,一不小心一屍兩命。
手裡抱著的是阮嬌嬌脫下來的棉襖和厚棉褲,還有他自己給人織的圍巾和帽子,而阮嬌嬌又是兩手空空,輕裝上陣。
廣城的冬天比川渝暖和得多,而且這會兒還是大中午,太陽頂著曬,就算穿夏裝也不會覺得冷。
阮嬌嬌穿的是一條鵝黃色的連衣裙,收腰設計,掐得小腰盈盈一握,走在路上,裙擺飛揚,再加上那張絕色容顏,惹得路人頻頻舉目張望。
“四哥,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大好啊?”阮嬌嬌於心不忍,回頭去找已經落後他們好長一段距離的李信校,擔心地拉住周顧,“老李哥好像不太行了。”
周顧陪她停下來等李信校。
李信校兩隻手都沒閒著,拿了好幾個行李包,他自個兒和周顧兩口子的,將前麵的路擋得嚴嚴實實,不過這樣也好,眼不見為淨,悶頭往前走就是了,身體累好過心累。
“老李,我媳婦說你不行了。”擋在眼睛前麵的行李從中間被撥開,周顧伸頭鑽進來,一張臉是真的大。
李信校好想汪汪汪地咬他,後背倏地挺直,聲音洪亮:“報告首長,李信校同誌老行了。”
“不累?”周顧拍他肩膀。
李信校點頭,“不累,為人民服務,李信校同誌一點不累。”
周顧頗為欣慰,“李信校同誌是一個好同誌啊。”
阮嬌嬌大受感動的同時,心中也生出了微妙的危機感,老李哥這麼孝順,襯得她太不孝了,老天爺會怪罪的,打雷逮她一個人劈。
“四哥,我拿圍巾和帽子吧?”阮嬌嬌水眸閃爍,可憐巴巴祈求道。
這誰頂得住!彆說圍巾和帽子,就是我的命,你拿去也可以的。
終於孝順到“爸爸”,阮嬌嬌好高興,抱著圍巾和帽子,將臉埋進去,陽光的味道包裹著她,“四哥,好香啊。”
“那是,不誇張地說,我自帶體香。”周顧有點小驕傲。
“……”李信校白眼翻到後腦勺,“小嫂子,這些個東西太重了,還是我幫你拿吧?”
東西給你們沒收,看你們還怎麼酸?!
“不重,一點不重,”老李哥拿這麼多行李,還想幫她分擔,真的太孝順了,她不能再墮落了,於是將懷裡的圍巾和帽子抱得更緊,找了個適當的理由拒絕道,“這是四哥親手給我織的圍巾和帽子,我怕弄丟了。”
李信校:“……”
他的牙齒酸掉了,趕緊溜。
他的小兔子這麼珍惜他送她的東西,周顧高興得吹了一聲口哨,追在李信校屁股後麵,“老李,我覺得我太幸福了,你幸福嗎?”
李信校不想說話,就是突然好想自己媳婦啊。
“這麼幸福,中午一定得吃頓好的,我請你下館子啊,”周顧喋喋不休地繼續道,“說到下館子,你是不知道,我媳婦的手藝比國營飯店大廚還要好,以後有機會歡迎你帶弟妹到我家做客啊。”
李信校煩透了,周顧這個臭小子就是故意的,知道他媳婦做飯一般,就擱他這兒來回炫耀他媳婦做飯好吃。
哼!他絕對不會告訴他,他馬上也要調去海島駐守。
李信校原本是想給周顧一個驚喜,一切都規劃好了,悄悄地帶著妻兒上島,然後跟周顧來個偶遇,再邀人去家裡做客,讓他見識見識一下什麼叫媳婦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現在卻變成了他一個人的驚嚇。
“吃了飯,時間也還早,四哥,我們請老李哥看電影吧?”阮嬌嬌提議道,不能讓老李哥單方麵付出,她也得有所回應不是,才是真正的“母慈子孝”。
“好啊,”周顧一口答應,喜不自勝,“嬌妹,我們去看《白毛女》吧?我媽在北城看過,跟我說老感人了,讓我一定帶你去電影院看。”
“嗯,四哥說看什麼就看什麼。”阮嬌嬌一臉乖巧,絕不忤逆。
李信校:“……”
求求你們做個人吧。
吃完飯,李信校借故跑路,跑出好遠反應過來,他怎麼把周顧和阮嬌嬌的行李一並扛走了,所以還得還回去???
不過讓他們緊張緊張也不錯,李信校倒也樂觀。
白毛女的故事,阮嬌嬌在後世聽靜慧師太講過,女主喜兒被地主黃世仁霸占後,逃進深山老林因為缺鹽頭發慢慢變白,很可憐,好在最後被青梅竹馬大春解救。
周顧選看《白毛女》這部電影也是有私心的,一聽到老媽打電話給他說電影老感人了,周顧腦海裡立馬浮出他的小兔子哭紅的大眼睛,讓人心疼的同時,忍不住想要再一次逗哭她,因為實在太美了,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身邊如果有個肩膀依靠,小兔子肯定會很感動吧?
而且,《白毛女》還是革命片,小兔子看完後,他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也一定會更加偉岸。
阮嬌嬌前世一直住在山上,根本沒機會到城裡看電影,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進電影院,有點緊張,小心地跟著周顧,周顧去哪兒她就跟到哪兒,這麼乖巧可愛的小尾巴,周顧簡直不要太喜歡,路人看他倆,他揚眉衝人笑得春風得意。
阮嬌嬌淚點低,看不得彆人哭,彆人哭她就跟著哭,更彆說喜兒那麼造孽,阮嬌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周顧嚇慘了,小聲哄道:“假的,不當真,乖~”
“不假,現實往往……比電影還慘……”阮嬌嬌主動靠上周顧的肩膀,微微側頭,在他耳邊哽咽道。
影院光線過暗,阮嬌嬌轉頭的時候,軟糯的嘴唇不小心貼到了周顧的耳垂,雖然隻是輕輕地劃過,卻也惹得周顧渾身一顫,酥麻感瞬間蔓延至每個毛細孔,腦子嗡嗡作響,停止了思考,他想乾嘛來著?對媳婦“耍流氓”,被媳婦“耍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