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飛燕頓時沒了興致:“還以為能看到什麼好戲,結果她把自己給賠進去了?我還擔心……”她那時真有點怕陸景辰被算計,自己成為被嘲笑的對象。
“以後應該是看不到她了,就姑姑那脾氣,定會嚴懲!”唐飛燕想到江玉媛的裝模作樣,嗤笑一聲。
寶成公主以前是什麼脾氣他不知,但父親登極之後,姑姑被眾人吹捧,自是受不得氣的,而今被江玉媛戲弄,不用想都知,那是何等的雷霆震怒。
江玉媛徹底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再過幾日,你要跟大哥大嫂出城督察農事了吧?”唐飛燕又有些蔫蔫的,“我這陣子就不出門了,省得被人問來問去。”
光她一個人留在京城,哪個不知她是得罪公爹?
隻怕她娘家人都要來操心。
“你就說你不想去,怕被蟲咬。”陸景辰給她出主意。
唐飛燕拿被子往臉上一蒙,叫道:“彆說了,誰信啊,大嫂難道不怕蟲嗎?大嫂還是書香門第出身,我好歹是將門虎女,我怕個鬼的蟲子!”
她這模樣倒是分外可愛,陸景辰撲哧一笑,鑽進了被窩。
………………
白日行房的事,讓楚音印象深刻,也讓她的好奇心快要漫出來。
這日晚上見陸景灼在看書,她站在離東淩一丈遠的地方招招手。
東淩剛要說話。
她用手指做了個“噓”的姿勢。
東淩能當太子的隨身內侍,眼力勁當然不差,輕手輕腳過來,彎腰低聲問:“不知太子妃有何吩咐?”
“我向你打聽一件事。”
“您說。”
“重陽節在兔兒山,可曾發生什麼?”
東淩立時就想到了江玉媛,他謹慎的問:“您說得發生什麼,是指哪些?聖上在山頂命官員們作詩,算不算?還有戶部尚書丁大人下山時摔了一跤這類的事,算不算?”
江玉媛一事,牽扯到太子,寶成公主,他不敢隨口亂說。
楚音:“……”
難道陸景灼吩咐過東淩,不準他泄露?
“都算,大大小小的事但凡你知道的,都講一遍。”
東淩就撿著無關的事。
楚音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冷不丁插話:“殿下去吃烤肉了嗎?”
“是,江家兩兄弟請殿下吃烤肉。”
“為何?”
“說是請教騎射。”
“殿下吃了嗎?”
“這……”東淩仿佛被噎住一樣。
看來是沒吃到,難怪她問陸景灼,他也不答。
被什麼事打攪了?
江家兄弟倆是江玉媛的表哥表弟,總不至於是被江玉媛打攪了?
陸景灼見到她,為避嫌所以沒吃烤肉?
東淩怕自己露餡,不敢再單獨跟太子妃待著,躬身道:“隻怕殿下一會要使喚奴婢,奴婢告辭。”
見他逃了,楚音沒辦法隻好往殿內走去。
秋夜,月光涼涼灑在身上,寒氣漸濃。
今日已經是九月十二,應該過不了多久,公爹就要讓他們出發去六大縣城。
風箏還沒放。
她還得跟兩個孩子說,要跟他們分彆月餘,也不知到時會不會哭。
時間有點緊迫,她晚上跟陸景灼商量:“殿下能不能明日抽個空跟珝兒,珍兒放風箏?”知道有點唐突,她解釋道,“我們馬上要外出了,要是這兩日不放,就得等到十一月呢,天好冷。”
記憶裡,這一年的雪很多。
早上往窗外看,總是白茫茫一片。
“明日?”明日是嚴厲的陶太傅來講課,推遲不妥,陸景灼沉吟,“申時吧。”
陶太傅之後的講官可以讓他後日再來。
沒料到他一口就答應了,楚音很歡喜:“那說好了,妾身早上叫內侍準備好風箏。”
“嗯。”
孩子放得風箏比大人的要小,不然風一吹,孩子的小手拽不住。
內侍們給弄來兩隻小風箏,蝴蝶跟燕子,給太子跟太子妃準備的是一條極大的錦魚,頭上兩個紅色的水泡眼,尾巴十分飄逸,花花綠綠,五彩斑斕。
楚音看時辰差不多,決定先帶兩個孩子去春暉閣。
“我們去接爹爹好不好?”
“好!”
陸珝看著自己的燕子風箏:“爹爹是不是能把它放得很高很高,高的看不見啊?”
楚音不好說大話,她並不知道陸景灼擅不擅長。
不過他以前是成王府的世子,應該玩過這些東西。
“看不見的話,那風箏就要飛掉了,找都找不回來,珝兒,你不要它了啊?”
陸珝連忙搖頭:“哦,那還是放矮一點。”
陸珍對自己放風箏的興趣不大:“我要看爹爹放這個錦魚風箏,在天上飛肯定很漂亮。”
申時快到了。
即便有約定,陸景灼也沒有分神,他可不想再被陶尚書訓一頓。
那次的事曆曆在目,他自認為是自己聽課史上的汙點。
陶尚書講完課,收拾一下告辭。
剛走出去,就見一位女子牽著兩個孩子從遠處過來,而後轉身進了春暉閣的門。
那女子膚色白皙,眉目似畫,穿一身淺紫色繡折枝梅花襦衣,嵌珠金織長裙,貴氣雍容,陶尚書馬上猜到她是今年才從青州過來的太子妃。
腦中莫名想到上回太子走神的事兒,陶尚書暗道,隻怕與她有關。
倒也怪不得,若他在太子這血氣方剛的年紀,知道有這樣的妻子在等他,可能也會有所影響,陶尚書暗地笑了笑,往前走去。
陸景灼見到娘兒仨,問道:“你們怎麼來這兒?”
“節省時間啊,都申時了,放不了多久的風箏,”楚音催道,“我們這就去英華樓吧!”
這麼急……
雖然曾經誤會她要孩子很急,可她確實有急性子的一麵。
陸景灼同他們坐上車。
英華樓四周無甚遮擋,果然狂風陣陣。
陸珝興奮地叫道:“爹爹,爹爹,快!”
楚音把金魚風箏遞給他。
陸景灼一怔。
他理解的“放風箏”,是隨從拿著風箏逆風跑,將風箏放到高空之後,他拽住繩子就可以了。
怎麼,現在還要他親自去放?
陸景灼吩咐東淩:“你來。”
楚音驚訝:“殿下不放嗎?”
兩個孩子聞言,齊齊盯著他。
“……讓東淩來一樣。”
“怎麼一樣了?”楚音微微噘下了唇,“妾身以為是殿下親手放呢,還很期盼,結果殿下竟然要假手於人。”
兩個孩子的小嘴也跟著噘起,滿臉委屈。
陸景灼:“……”
他感覺自己不接過這隻風箏的話,這兩個……不,這三個都要“哇”的一聲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