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那些事兒 挽月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1 / 2)

挽月覺得鼇拜這一家子都是社牛。雖然才見她第一麵,從門外走進來到現在,大嫂富察氏溫哲已經拉著她噓寒問暖一路了。尷尬又不好意思的反而是她。

不過絲毫不在意,更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於是非常貼心地換了話題,不詢問她過去事了,轉而同她介紹家裡宅院的布局。挽月頗為感懷,像溫哲這樣的人,是真正適合做高門大戶宗婦的,交際應酬得心應手,為人處事妥帖周到。

當前的鼇拜一家正如烈火烹油,在朝中權勢滔天,這樣得意的時候,怎麼可能想到後來的危機?更何況,如今這個年紀的康熙,在他們眼裡還是弱的時候,壓根就不放在眼裡。

挽月心下思忖著,走在他前麵的鼇拜興致勃勃地同女兒回頭道:“我們鑲黃旗剛到京城的時候,大多住在安定門這一帶,如今咱家置辦的新宅子在什刹海那邊。住慣了,也不想搬。就是有點小,有點舊了。特彆是你侄兒達福去年也已成家,現在你也回來了,這院子到底小了些。”

挽月忍不住咂舌:這麼氣派的大宅子還小?走了這麼久還沒到正堂呢!

溫哲“咯咯”笑道:“小妹這會兒恐怕目不暇接呢!沒事兒家裡布局慢慢熟悉,回頭我讓樂薇多陪你轉轉。”

“那就多謝大嫂了。”

“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

納穆福接過話頭插嘴道:“你嫂子剛剛在大門口說了,她庫房裡的東西隨便你挑,大哥悄悄告訴你,那可都是好東西!哈哈!”

鼇拜:“嗯,我也聽到了。溫哲啊,你賴不了賬了!”

被眾人打趣的溫哲哭笑不得,“我親口答應的事情怎麼可能反悔?不過納穆福,你這‘悄悄告訴’是不是聲音太大了點兒?”

“哈哈哈!”

一大家子有說有笑,好不熱鬨。宅子裡的下人們可算看了個清清楚楚,不但眼睛清楚了,心也清楚了。

“哎哎,我就說吧,今兒上午關大門攔著不讓進那事兒不能乾!這下要出褶子了吧!瞧瞧,老爺親自接回來的,門房兒車老六瞅得真真兒的,坐老爺轎子來的。這在府裡可是獨一份的寵!我看老爺喜歡這個閨女,往後樂薇小姐都能被比下去!”

“唉!誰不知道這事兒乾不得?可大小姐誰又能得罪得起了?反正主子打架,最後傷的都是我們這些奴才。受著吧!”

廡廊拐角一個端著茶盤,梳著把子頭的中年婦人不動聲色在何處繞了一圈,然後飛快地去向一道垂花門。

“吉蘭姑姑好!”

竹簾被刷地掀開,吉蘭將茶盤匆忙放到桌子上,看到自家小姐正歪靠在榻上慵懶地抽著水煙袋,頓時又是心疼又是恨鐵不成鋼。

夫人走得早,老爺隻顧著朝中,軍中事,根本無暇顧及兒女。對大爺這個兒子還算上點心,對小姐這個女兒,父女倆脾氣一樣,不對付,每回見麵都要吵上一回,時間久了更是能不管則不管。

婚事也不順。好端端的一個名門貴女,沒人疼沒人愛的,就這麼蹉跎年華。

“姑姑回來了?怎麼樣?那小賤蹄子哭鼻子了吧?”敏鳶伸了一個大懶腰,將水煙袋擱置到一邊,她知道吉蘭不喜歡看她抽這個,旁人她不怕,但吉蘭的看法她還是在意的,因整個家中也隻剩吉蘭是真心疼她了。

吉蘭板著臉:“小姐說話注意些!什麼小賤蹄子這種粗俗的話往後切記不要再說了!您是大家閨秀,不是那些市井潑婦。二小姐同您一個阿瑪,跟您流著一樣的血液,您罵她,就是罵您自個兒,罵了全家人。”

“哼!誰跟她是一家人?她一個漢女,生母連個名分都沒有,身份不下……”敏鳶剛要罵出口,見吉蘭黑著臉瞪自己,於是咽下去那個字眼,改口道:“身份不卑微嗎?憑她也配和我平起平坐?”

“您彆一口一個漢女的,如今連太皇太後和皇上都說‘滿漢一家親’。”吉蘭輕哼一聲:“而且人家也沒哭鼻涕。門房車老六說了,人見大門關著,就不進來了。逛了半天前門大街,滿載而歸。這下好了,受委屈的成了她,老爺親自去接,還讓她坐自己的轎子回來的。滿府誰不看在眼裡?誰敢欺負她?”

呼啦一聲,小幾上的果盤被劃拉了一地,摔個粉碎。屋裡其他婢女本能性嚇得哆嗦,這大小姐不知又要發什麼瘋了,說不定又要遷怒她們。

“阿瑪竟然,……竟然讓她坐他的轎子!我這個大夫人親生的,還不如外頭一個來路不明的。”敏鳶不甘地吼出這句話,伏在塌上哭了起來。淚珠滾過她美麗的臉龐,飛揚跋扈中帶了一絲令人惋惜的破碎感。

吉蘭輕輕撫摸敏鳶的背,“我的小姐,吉蘭怎麼會不曉得你心中的酸楚?可做人不能太過剛直,老話說的好,過剛易折。夫人早就過世了,吉蘭從小就跟著夫人,臨終前夫人托我照顧好你。你是吉蘭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怎麼會不盼著你好?聽吉蘭一句勸,彆再跟你阿瑪置氣了。他雖脾氣不好,可對你也並非是完全不疼愛。彆的不說,他可是為了您和德裡少爺的婚事,與蘇克薩哈大人徹底鬨翻了呢。”

敏鳶抽抽搭搭回過頭來,“他哪裡是為了我?他那是早看蘇克薩哈不順眼了。明明看不起蘇克薩哈賣舊主多爾袞跟順治爺求榮,還要把我嫁給他的兒子,這不把我往火坑裡推麼?”

吉蘭耐著性子道:“那蘇格少爺呢?您把他抽了一頓,說要休夫,回娘家了,老爺不也認了?您看人看事彆看對方說了什麼,要看他為您做了什麼,那光說好聽話的,未必是真心對您好。”

敏鳶撇撇嘴,擦了擦眼淚,“吉蘭你怎麼對我又好,又說好聽的話?”

吉蘭輕歎了口氣,“小主子,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啊!您就彆跟新來的二小姐使絆子了,夫人走的時候,還沒那麵那位呢,老爺算不上對不起你額娘。再說她一個孩子就更無辜了,人家娘也沒來京城找老爺,是老爺一直不死心到處尋人。除了這位程娘子,據說以前是救過老爺的命,那老爺不也一輩子沒續弦納妾,放眼滿蒙貴族裡妻妾成群的還少嗎?”

“矬子裡拔將軍,不納妾反而成好的了。妻妾成群就一定是對的麼?我往後就要我夫君一心一意對我。”

吉蘭心裡知道,自家這主子是個倔強性子,總是口出驚語,陰晴不定。

“行了,你不必勸我了。我是不會去跟那丫頭一起吃飯的,你跟我阿瑪他們說,我病了。”說罷一頭栽倒在榻上,重新蓋上了薄毯。

吉蘭無奈地搖搖頭。

挽月一行總算走到了這宅院的正院榮威堂。鼇拜剛坐下,溫哲已經跟下人吩咐去了:“把少爺,少奶奶還有小姐都喊過來吧!”

鼇拜將她領到跟前,方才在八方食府沒來得及仔細端詳,現在終於到自己家了,再好好看看還是感慨,太像她的母親了!

“好孩子,咱這就到自己家了!你的嬤嬤應當已經同你說起過我,我是瓜爾佳氏的後人,鑲黃旗。鑲黃旗是上三旗,入關的時候由太宗親自統領,所以和正黃旗並稱內二旗,比其他旗都要尊貴。瓜爾佳也是大姓。我們家三代元勳,你曾祖是蘇完部落首領索爾果,你瑪父,哦就是祖父,是八門提督。”

說罷,他笑著指了指兒子納穆福,“你彆看你這個哥哥腆著個肚子,方才在門口我是說玩笑話呢,襲二等公!他可也是精通騎射的。今天也是被人勾去打獵,才耽擱了接待你回來。”

被提及自己,納穆福站在前頭,背著手笑笑。

“咱們家可以說是世代武將,榮耀滿門。你的那把刀,是當年我同太宗皇帝鬆錦之戰在遼西的時候,虎爪下救了他一命,險些沒了一條胳膊。太宗喜歡我、器重我,賜了我這把刀。”

鼇拜提起當年勇猛,恍如隔世。這麼多年過去了,輔佐完太宗,支持他兒子順治爺登基;先帝去後,臨終受托輔佐康熙這小皇帝登基。他輔佐了愛新覺羅家三代帝王呀!怎麼感覺玄燁這孩子,跟自己越來越不親了呢?甚至還針鋒相對!以前老索尼還沒死的時候,皇上有什麼時候都聽他們四個輔政大臣的,大家有商有量。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不但娶了索尼的孫女,將他拉攏到了自己的陣營,還開始提防他獨大了。

“瑪法!”

屋外進來三個人。兩個女的一個男的,個子稍高些的女子瘦削身材楊柳腰,瓜子臉丹鳳眼,穿著一身玉色底子玉蘭花紋的對襟褂襴,下著沉香色百褶裙,看起來文靜端莊,嫻雅秀麗。另一個稍微矮些的,看上去與自己差不多大歲數,二把頭上簪著一朵瑪瑙做的紅海棠,赤色氅衣配縉雲色月華裙,襯得鵝蛋臉紅撲撲的,頰邊一對圓酒窩清甜可人。

男的生了一張喜慶的圓臉,上半截眉眼同溫哲一模一樣,臉型和嘴有點像納穆福。一看便是他們倆的孩子。

果不其然溫哲介紹道:“這是你大侄兒,達福。”

“小姑姑。”達福謙和地拱拱手。

“這是他媳婦兒馬佳氏雅琪。”

雅琪過來跟挽月福了福身子,挽月瞧見溫哲蹙了蹙眉,不易察覺地白了雅琪一眼,似乎對這個兒媳一言不發隻笑笑很不滿意。而雅琪似乎也看到自己婆婆的反應了,並不覺得難堪,而是也若無其事地回到了丈夫旁邊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