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皇上勸架都要挨個腦瓜蹦兒……(1 / 2)

有句俗話這麼說,出門沒看黃曆,喝涼水都塞牙!也合該是南星倒黴,一大清早也就是領了阿林嬤嬤的囑咐,隨府裡新撥到挽月住所的大丫鬟瑞雪,去找大奶奶院中管庫房的李嬤嬤,給挽月挑幾件新的旗裝來。

在路上的時候,管事已經同阿林嬤嬤問了挽月的身量尺寸,記錄在信中寄到了京城,好叫溫哲知曉吩咐下麵的人趕緊製衣。可誰曾想一路上舟車勞頓,加上水土不服胃口不佳,到了京城後,挽月整個人又瘦了一圈,這衣裳穿在身上腰身都打晃。

挽月本來想著將就一下,指不定在府裡吃得好睡得香,過不了一月就又胖些了。但阿林嬤嬤卻堅持要換,她認為這兩天定有不少聞此消息來串門的親朋好友,二小姐免不得要亮相,衣裳必然要合身才大大方方,匹配身份。

南星行事妥帖,又有瑞雪引路,在自家院子裡,不過一來一回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能出什麼事?

可就是這麼巧,在過抄手遊廊拐彎的地方,正撞上一個風風火火的麗人。其實壓根也沒撞上,隻不過對方沒料到往這邊來會遇上人,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扭頭間旗頭上的一支丹鳳朝陽金步搖甩到了牆角上,綴的金珠子流蘇斷了線,嚇得對方身邊跟著的一群丫鬟趕忙俯身去找。

好端端戴出門的步搖,一下子磕壞了,麗人的柳葉彎眉不滿地挑起。

南星不知道自己衝撞到的是哪路貴人,引路的瑞雪卻是認了出來,對方可是家裡的常客,遏必隆大人家的千金鈕祜祿慶琳,中堂大人的義女,身份尊貴得很。在二小姐沒來之前,這位也算是家裡的二小姐。瑞雪忙帶著南星跪了下去,“奴婢冒失,衝撞了慶琳大小姐,甘聽小姐責罰。”

慶琳認得瑞雪,知道她是溫哲大奶奶屋裡使喚的人,雖然生氣,但打狗也要看主人,不好不給溫哲麵子。於是隻好壓了一口氣,不大愉悅地冷聲吩咐自己的丫鬟們,“都給我找仔細些,步搖上有一顆紅珠,這可是宮裡賞賜的好東西。”

南星一聽這話,更是心下忐忑不安。

慶琳見瑞雪端端正正地福著身子,旁邊的這個丫鬟雖也學她福禮,動作一看就很生疏。自己來這鼇拜府裡跟回自己家似的,這才幾天沒來,就采辦新婢女了?

“這丫頭我瞧著眼生得很,新買來的?”

南星低頭應道:“是。”

慶琳長得杏眼桃腮,珠圓玉潤,膚若桃花映春雪,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她輕嘲一聲,抿嘴一笑,“罷了,回頭我去找溫哲嫂嫂,橫豎東西是在你們府上弄壞的,她那麼多好東西,讓她賠我一件便是。笨手笨腳的,好好跟著瑞雪學學規矩,免得再惹禍。”

“多謝小姐提點。”南星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哪知正是這一句謝恩的話惹了禍患。

慶琳剛要往前走,忽而止步轉過身來,盯著南星,問道:“怎麼聽口音不像是京城的,倒有點像南蠻子漢人。”而且這悠然居先頭也並無人居住,怎會有丫鬟從那個地方的方向冒出來?不然自己也不會走得那麼匆忙。

“你是哪個院兒裡的?”

南星不明就裡,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奴婢是二小姐屋裡的南星。”

“二小姐?”鈕祜祿慶琳頓時了然,心下如同燒紅的鐵啐了冷水,升騰起一陣熱氣。怪不得聽口音一股子南蠻子味兒!慶琳姣好的麵容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扭曲,她輕輕笑了笑,“就是那位義父千辛萬苦尋來的女兒吧?”

瑞雪和南星低頭默認。

“沒事兒了,都起來去忙活去吧!”

兩個丫頭如釋重負,趕忙退下去向南邊快步走去。

待身影走遠,冷漠才漸漸浮上慶琳的臉龐,“一個個的粗手笨腳,金珠都找齊了沒?”

“在找,奴婢定能替小姐找齊!”離得她腳最近的一個丫鬟哆哆嗦嗦道。

“找不齊你就留在這鼇拜府裡吧,也不用跟我回去了。”慶琳轉身大步向景明苑走去。

吉蘭正在給敏鳶打水洗臉,“慶琳小姐來啦?”

敏鳶身穿橘紅色寢衣,坐在梳妝台前,披著長發,百無聊賴地一下一下梳著頭。見到慶琳既然冷淡也不熱絡,隻習以為常地道了一聲,“你來啦?”

對她這副樣子,慶琳也已經早就習慣了,“我阿瑪來找義父聊公事,聽說你病了,昨兒晚上額爾赫管家連夜去請的章太醫給你把脈。我就過來看看你。”

敏鳶冷冷地勾起嘴角,一言不發。

慶琳一看她這反應,便曉得昨兒這府裡必定有一場軒然大波,隻不過明顯敏鳶沒有占到上風。真是隻紙老虎!她都遞刀子到這個地步了,也沒見她把天捅出個窟窿來。

“嘖!”

“你怎麼了?”

慶琳順手拔下步搖,“真晦氣!一大清早的,戴了支新首飾出門,還想跟你顯擺顯擺。沒想到竟然壞了。”

貼身跟來的丫鬟素喜擠了擠眼,“都怪那個笨手笨腳的婢女,走路不長眼撞到了您。這可是去年年節下,宮裡賜給您的一批首飾。”

敏鳶聽明白了,不以為意地道:“府裡哪個丫鬟不長眼你教訓便是,都是我那大嫂管的。東西壞了找她說說,她最大方,賠你便是。”

“還是彆了吧……”慶琳麵露難色。

敏鳶聽出了語氣中的不尋常,“怎麼了?有話直說,你什麼時候跟我講話也開始支支吾吾的了?”

慶琳不大好意思,“那是那位……二小姐從南邊帶過來的婢女。人家初來乍到,我就去教訓她的丫鬟,不大好吧!況且,她是你們府裡正經的二小姐,我就是個客人,這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看連你大嫂身邊的丫鬟瑞雪都對那新來的丫頭客客氣氣地維護,估摸著也是怕我當時發落她。”

“誰是府裡正經二小姐?誰又說你是客人?這個家,隻要有我在一天,你就是自家人!在我眼裡,你才是我嫡親二妹子!走,妹子,大姐替你討回公道去!”說著,拉起慶琳的手便要走。

“還是彆吧!”慶琳著急抽手,“大姐,家和萬事興,真的犯不著為我一個外人傷了你們親姐妹之間的情分。”

“我呸!誰跟她一個來曆不明的南蠻子有情分!”敏鳶啐了一口,直接從衣架上抓起一件氅衣穿上,火急火燎拉上慶琳的手就要往外衝。“在哪兒遇上的?”

“在……在悠然居外頭。這會子人早就走了,咱彆去尋了吧!”

“悠然居?這院子是去年新修繕的,又大又寬敞,我早想搬進去了,阿瑪說我瞎折騰。她倒好,一來就住這麼好的地兒。連她的奴婢都要蹬鼻子上臉了,我倒要親自看看到底是多大的妖孽,有多大的能耐!”

嘴說著,迎麵瑞雪和南星高高興興地捧著幾件新衣裳,從大奶奶的景明軒回來。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碰見了方才那位貴人。

瑞雪一愣,先是瞧見氣勢洶洶的大小姐,又看見她手裡拉著的慶琳小姐,心裡暗叫一聲不好,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見大小姐指著南星,左右端詳了一陣,問慶琳身邊的素喜道:“剛剛是不是她?”

“是。”

慶琳拚命將敏鳶往回拉,好言相勸道:“算了算了吧大姐!”

敏鳶壓根不顧慶琳的勸阻,趾高氣昂地走上前來,一眼瞧見二人捧著的新衣裳,便知也是給二小姐的,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給了南星一個嘴巴子。

敏鳶年逾二十七,本就擅騎射,打人的時候更是掄圓了膀子,這一巴掌下去,南星的嘴角直接出了血。

“啊!”瑞雪驚呼出聲,顫顫巍巍地衝活羅刹跪拜行禮,“大小姐!”

她便是府裡的大小姐?南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得罪了這個素未謀麵的主子,看看其身後站著的鈕祜祿家小姐,眼神中流露出隱隱的竊喜,南星明白了過來。今日,她是難逃此劫了。衝的不是她,她一個丫鬟沒那麼大能耐。多半是衝二小姐。

見那丫頭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樣子,敏鳶心裡湧上一陣暢快,“看清楚了,慶琳才是府裡的二小姐,有些不知從什麼地方來的西貝貨,就該老老實實縮在自己的角落裡,不要到處亂竄,免得哪天丟了鼇拜家的臉麵,會吃不了兜著走。”

果然是衝二小姐。

南星心下明白了之後,反而不害怕了,她端端正正地俯身跪下行禮,不卑不亢道:“奴婢記住了。”

“挨了我一耳刮子連叫都不敢叫的狗,還真是沒什麼用處呢?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是不是啊慶琳哈哈……”二人轉身正欲離去,忽而從抄手遊廊的另一邊湧過來一大群人。

挽月一眼便看見還跪在地上的南星,趕忙將她扶起來。

“南星,你流血了!”挽月心疼地用帕子替南星摁了摁,南星的心裡像有了主心骨一般,欣慰道:“我沒事的小姐。”

“奴婢做錯事,做主子的教訓一番,這本就是應該的事。不過是挨了一巴掌而已,到底是從南地小門小戶來的,小家子氣又矯情。”

挽月循聲冷冷望去,那高高站在不遠處鵝卵石路上、比她們幾個看起來年歲都長的,應當就是瓜爾佳敏鳶了。

南星了解自家小姐,小姐平時性子和婉,可黑白分明,卻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她唯恐小姐替自己出頭,於是趕忙拉了拉挽月的袖子,小聲道:“小姐莫要因為我得罪大小姐,奴婢沒受委屈。”

挽月沒有顧忌南星的勸阻,站起身來,直麵向敏鳶,“您就是我大姐姐吧?”

敏鳶沒好氣地對上挽月的眼神,懶得正麵應答她,“怎麼?來這家裡屁股還沒坐熱,就想替奴才出頭?”

瑞雪心裡道:這大小姐講話當真是越來越瘋了,說的什麼詞什麼字眼,絲毫都不顧及還有二小姐、慶琳小姐這些尚未出閣的姑娘在。

“奴才做錯事,自有我這個主人替她領罰。大姐有何不滿,將她拎與我處置便是,小妹定給大姐一個滿意的答複。”

“跟你說?嗤!”敏鳶嗤笑一聲,“我跟你說得著麼?您貴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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