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變天(捉蟲)(2 / 2)

六十六、六十七、六十八!她摸了摸小狗頭上的卷毛,“小玄子,你剛剛聽到了嗎?明兒隻有菜,沒有肉。”

“小玄子”發出一聲不滿的哽咽。

“剛剛走的那位伯伯,他有肉骨頭,就藏在他腳上的靴子裡。你替姐姐去同他討要一些好不好?”

“嗚嗚!”挽月一鬆手,在它背上輕輕拍了拍,“去吧。”

那小哈巴狗兒十分乖覺,之前跟著仁憲太後,她是吃齋念佛的人,平日裡茹素,連帶著狗都吃得不葷。隻能小太監偷偷領他到彆處去吃點。這幾日被挽月養得肚皮滾圓,更是養饞了,一聽說有肉吃,就晃著小鈴鐺、嗅著顧問行的味道一路追了過去。

索額圖:“啟奏皇上,準葛爾部傳來急報,部落台吉僧格,飲酒後暴斃。”

幾位議政大臣聞索額圖所說很震驚,也微有議論。就連鼇拜也同身邊的班布爾善麵麵相覷,皺緊了眉頭:怎麼會這麼巧?

倒是皇上,神色淡淡,似乎並不十分驚訝似的。

鼇拜抬頭仔細端詳,心道:這小子的定力是越來越穩了,側麵也說明了他心狠。任憑誰也打亂不了他的步子。

“部落不可一日無可汗。僧格不是長子,他的兄長朕記得是個跛子,幼年摔下過馬,還有一隻眼睛也不大好。”

索額圖:“是,僧格無子,理應讓兄長繼承汗位。但其兄長因有殘疾,部落也多有不服。”

“僧格是不是還有一個弟弟?”

索額圖道:“回皇上,僧格的父汗巴圖爾琨台吉第六子名叫葛爾丹,這個人早年被送往川西做喇嘛,現今十七歲。準葛爾部如今內訌,恐怕貴族趁勢會讓他回來。”

“十七歲?起不來什麼風浪

。先前僧格在世,準葛爾部四處征戰,整個草原都苦不堪言。如今內亂,也是讓其他部落休養生息的好時機。”

索額圖與其他幾個大臣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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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鼇拜,你怎麼看?”玄燁問道。

“回皇上,聽聞巴圖爾琨台吉的這個兒子,在川西素有小活佛的讚譽,在部落也頗有威望。臣認為不可小覷。”

玄燁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噢?沒想到鼇拜你是這樣想的,朕還以為你會因為他年紀小,隻有十七歲,便因此也認為其不足為懼。”

鼇拜微笑,“皇上誤會老臣。年紀小的雛鷹,爪子捯人厲害的,可多了去了!”

“汪汪汪!”

“去去!”

“富貴兒!富貴兒!”顧問行低聲斥責,誰知那狗兒近來吃了挽月喂的不少肉,早就不認以前那個名字了,隻認新名小玄子。又因挽月告訴他顧問行靴子裡有肉骨頭,便死死咬住那靴子。現下隆冬,棉靴很厚,也不傷人,那狗的嘴倒也張不大,於是隻好叼著。顧問行不敢甩,生怕弄傷了,惹挽月生氣,回頭更不好跟太後娘娘交代。隻得繼續哄著,攆著。

眾臣聽到狗叫,不免有幾分尷尬。

玄燁心中也有慍怒,便擺了擺手,“今日無其他事議論的話,諸位就回吧。”

“臣等告退!”

“班布爾善!”

鼇拜一聲喝,班布爾善方轉過頭來。

“你想什麼呢?叫你好幾聲,心不在焉的。”

“鼇中堂!哦,我在想僧格看起來年紀輕輕,身強力壯,怎麼就暴斃了?”他接觸僧格的時候,分明不像是病怏怏的人。

鼇拜冷笑,摸了下袖子,“你好歹也是官場浮沉半輩子的人了,這點都看不明白?部落貴族內訌,他那個人那麼囂張跋扈,被弄死了不是很正常?”

班布爾善頷首,“那倒也是。”可他心中隱隱覺得沒那麼簡單,怎麼這麼巧?剛派人到京城來求娶鼇中堂的女兒,使臣回去估計還沒幾天吧,僧格就死了?

這兩件事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哎哎哎,富貴兒聽話!我帶你過去!咱到這邊來!”顧問行和三福苦苦哄著,騙著,想把那哈巴狗兒拖拽到角落裡,卻仍是惹得出門的大臣紛紛嗤笑。

鼇拜甩著袖子,“嗤!到底小兒貪玩兒,乾清宮也養上狗了。這是西洋哈巴狗,卷毛的,是太後娘娘宮裡那隻。”

班布爾善點了點頭。

忽然,鼇拜駐足,他向那哈巴狗看了眼,心下不由狐疑。

“怎麼了?”

鼇拜搖了搖頭,“沒什麼。走吧!”

班布爾善心事重重,也不願與之多逗留。

兩個人出了神武門,照例坐上各自的馬車,打了招呼後,便分道揚鑣。

一進去,班布爾善便對馬車夫吩咐道:“快!趕路快些!去我的彆苑。”

腳步聲急促。

“班大人!”

“穆將軍!”

二人相互扶持,“裡麵說話!”

屋內已經坐了其餘三個人?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分彆是工部侍郎濟世、內秘書院大學士吳格塞、泰必圖。

堂屋門被關上。

“班大人怎麼樣?”

“我同兵部噶褚哈大人剛從宮裡回來,準葛爾部的僧格台吉暴斃。”

“啊?”

“怎麼會暴斃?”

“貴族內訌,殺了吧!”班布爾善踱步,“可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他的使臣剛來求娶鼇拜的女兒,又與我接觸,回去僧格就死了。會不會是皇上派人去與準葛爾內部裡應外合?”

濟世站起,“極有可能。鑾儀衛查了十三衙門,如今到處抓人,京城人人自危。都是替皇上做事!”

班布爾善暗下狠心,“不能再拖了!明日冬至,皇上會去天壇祭祖。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在宮裡,還要有內應,難度加倍。在外,我們還有幫手。穆將軍打前陣,噶褚哈從另一路包圍;我的幫手做接應。十麵埋伏,不怕康熙不束手就擒!”

穆裡瑪拱手:“臣在此先恭喜班大人。”

“哎,怎麼還叫班大人?”

“噢噢,皇上!”

“吾皇萬萬歲!”

“哈哈!”班布爾善捋捋胡子,圓滾滾的的臉頰因為得意更顯富態。

這麼多年了,他愛新覺羅班布爾善,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不再做個不受重視的皇室宗親!

穆裡瑪等人走後,廳中仍留下嫋嫋茶香,廳堂後麵走出來一個人,此人也是圓臉,頰邊一對酒窩,正是鑾儀衛四處找也找不到的昔日掌印吳良輔。

“恭喜班大人得償所願!奴才的主子讓奴才轉告您一聲,明日必定祝您一臂之力。”

“我保了你,你可莫要誆騙我。”

“奴才怎敢誆騙您?奴才日後還得仰仗您的提拔!”他拱了拱手。

班布爾善輕笑,“你主子不幫也無所謂,我已經在天壇附近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活捉康熙。出來吧!”

在吳良輔錯愕的眼神中,從後廳緩緩又過來一個人。

此人儀表堂堂,相貌英偉,吳良輔也是認得的。他眼珠略微一轉,便明白過來,笑道:“納穆福少爺!”

納穆福對吳良輔沒有什麼好感,尤其是當他得知,當年拖他和溫哲兩個人下水的宋鑫,就是在替這個老東西還有背後的主子辦事,白白讓他提心吊膽來了多日。還被他們這些年背地裡弄走了很多銀子。一想到就恨得咬牙切齒。

吳良輔見他眼神不善,心裡嘲笑,納穆福自然不知道宋鑫那本賬簿現在已經到了皇上手裡。

“少爺,明日過後,您就會為這個決定感到無比正確。因為如果您不參與,皇上料理完班大人,就會來清算您。”

“所以,還不如不給他這個機會。”納穆福不緊不慢道。

班布爾善沉聲,“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麼不說服你阿瑪?”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阿瑪隻想

奪權,不想篡位。但對我來說,奪權,在金鑾殿上那個人的心裡,就等同於篡位,掉腦袋是遲早的事。我也是為了保全我自己。”

班布爾善眯了眯眼,“你比你阿瑪還要勇猛。”

納穆福背著手,眺望院子裡的遠處,心道:做不做的,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不成功便成仁,按當前的擺布,勝算極大。他會用結果告訴阿瑪,他才是對的!牽製,不是法子。

黑夜裹挾了月光。

已過子時,勤懋殿裡依舊燈火通明。

廊下,一抹裹著紫黑色貂皮披風的身影格外落寞。他仰望天幕,並未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一輪月亮,隻看到了一片黯淡。

皇阿瑪,您已經離開家快十年了。兒臣學著您當年的樣子,勤勉用功,重用新臣、製衡八旗貴族舊部權臣、廣開科舉滿漢融合。朕沒有娶一位蒙古的妃嬪,也遇到了令朕心儀的女子。可朕終究是不如您啊!不敢像您那樣,不顧一切地去愛這個人。您定都北京,領清軍入關,懲治貪官汙吏,鼓勵開墾農田休養生息,平定天下。可世人皆因您對董鄂妃的寵愛,而忽略您的這些功績。

就連……就連皇祖母內心裡也不希望兒子成為您那樣多情的帝王。

可朕,就是想念您。

眼下兒子又遇到了難關,不知道能不能邁過去。

白玉在深夜中發出瑩瑩潤澤的光。

他情不自禁地順著連廊走近了西暖閣,卻發現今夜的西暖閣早已熄滅了燭火。

站在門口值夜的小太監看到來人,趕忙回稟道:“是挽月姑娘吩咐吹蠟燭的,說今晚困了,想要好好歇息。”

玄燁站在門口,久久佇立,最終還是邁出了那一步。

點燈的時候,光亮將彼此之間藏著的算計利用,全都顯露得一乾二淨。現下隱在黑暗,反倒內心更敞亮了似的。

借著窗紙的白光,他漸漸走近暖閣的床。她連帷幔都沒有放下,就跟在等著他來似的。他很想走過去,再看一看她的臉,卻不知怎的,邁不動了步子。

“怎麼不過來?”

黑暗中的一句話,令玄燁心加快跳了起來,有瞬間的狂喜,卻又轉瞬即逝,他們之間一步之遙,卻始終有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怕擾你睡不好。”

“已經擾了。”

“對不起。”他的聲音很輕,像生怕弄壞了什麼,帶著一些不知所措。

“不用說。”挽月已經倚著床坐了起來。

內間很暗,兩個人都看不見對方的身影,她卻知道他就在那裡。

“挽月。”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朕心悅你,是真的。”

說出了這句,玄燁並未覺得輕鬆,反倒真正感到難受。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會等到她回頭,他們之間很難再回去了。

錦被被攥緊,黑暗中她的聲音也柔柔,“保重。”

月落西沉,終究被厚重雲層所遮住。一如少年落下的心。

聽到他離去的步子,挽月鬆開了攥緊被子的手。

對不起,我還是又擺了你一道。

是我的最後一次掙紮,也希望是對你保護。

風過竹林,鼇拜在書房中來回踱步。

不對!就是哪兒不對!

乾清宮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養狗?遛鳥逗狗這從來都不是皇上所愛好的!怎麼會把太後的狗給弄來?

瞧著顧問行的樣子,對那狗動也不敢動,隻有可能是看著養的人麵子。那人是誰呢?

鼇拜想到了挽月。

作為代詔女官,連著幾次都沒有在勤懋殿見到。若是在西暖閣伺候筆墨,怕她聽到朝臣間對話,可也巧的很,這丫頭難道就不想他這個阿瑪,不會偷偷在外頭等等瞧他一眼?明知道大臣退朝後,有可能會去南書房或勤懋殿!

隻有一種可能,她出不來了!

可她為什麼出不來?

他又想到了那隻狗,那狗跑起來脖子上有鈴鐺,叮叮當當響。可它脖子上還有一樣東西,是個帕子係成的結,那圖案有點眼熟,像在哪裡見過。

鼇拜搖了搖頭。

“紮克丹!”

“在!”

“大爺呢?”

“大爺他……今兒我還沒見著!”

鼇拜心一斂,壞了!他拍案而起,“還去快去找!務必讓他來見我!”

“老爺,再過幾個時辰,就要隨聖駕去天壇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