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探頭看一眼,卻剛好和小兒子四目相對的蘇維民:“!!!”
蘇衛清:“???”
猛然頓住腳,他有些懵的看著眼前鬼·鬼·祟·祟的一男一女:“爸?媽?”
“那個……”羅玉秀趕忙站直了身子,心虛的朝蘇衛清笑一笑,身子卻十分誠實地歪向旁邊,目光盯著不遠處正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家兒子的黎善:“衛清啊,你瞧我和你爸都來了,你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介紹啥呀?”
蘇衛清有些崩潰,他對著羅玉秀瞪大了眼睛:“我還沒跟人家說談對象的事呢!”
羅玉秀回瞪他:“你怎麼那麼沒用?”
“我這不是打算考完藥廠再跟人家說嘛,我以前沒工作,不得有個穩定工作才能開口麼?”蘇衛清伸手扶住羅玉秀肩膀,將她往牆後推:“媽,你就彆搗亂了!”
“哼,平時不努力,考試勤燒香,你啊,就是個臨時抱佛腳的貨。”蘇維民冷臉訓斥,努力維持自己威嚴爸爸的形象。
奈何剛剛才扒過牆角,手上還有牆灰,這威嚴哪裡還能擺的起來。
所以蘇衛清反過來推他:“爸媽,你們快走吧。”
羅玉秀不肯:“你這小子,難不成爹媽還給你丟臉不成?”
哪裡是丟臉的事哦!
他還沒把自己是廠二代的事告訴黎善,兩方碰麵的唯一結局不是丟臉,而是丟了媳婦兒!
縱然蘇衛清手腳快,但還是來不及了。
黎善眼看牆角那邊不對勁,卻不不像是打起來的樣子,在去藥廠找人和親自去看看之間,膽大的選擇了親自去看看,然後就看見蘇衛清推著一對中年男女往牆後麵塞。
黎善:“……蘇衛清你在乾什麼?”
“沒什麼!”
蘇衛清猛然轉身,想用自己單薄的小身軀將爹媽藏起來。
奈何世上最無法控製的就是自己的爹媽。
羅玉秀從蘇衛清後頭鑽出來,熱情萬分的自我介紹:“你就是衛清常說的黎善黎同誌吧,你好,我是蘇衛清的媽。”
黎善:“!”
能言善辯,且超會拉仇恨的羅玉秀同誌!
“我和他爸下班遛彎走到這兒,剛好看見我這傻兒子和你在這等車,就尋思著上來打個招呼,結果這臭小子,非不肯叫我們打擾你。”明明是扒牆角偷看的行為,經過羅玉秀的巧嘴,就成了老兩口遛彎,結果還被自家兒子嫌棄。
而且她語氣溫和,一臉叫人親近的笑,姿態也很平和。
黎善聽了後,哪裡還有心追究蘇衛清剛剛推人的舉動,趕緊跟人打招呼。
蘇衛清見自家媽已經跟人聊上了,生怕她說些有的沒有,趕緊上前為她們互相介紹,結果還沒說兩個字,就被羅玉秀一巴掌拍開了,自己拉著黎善聊:“善善你彆理他,他啊,就是怕東怕西的,生怕我們跟你見麵,我又不是母夜叉,不知道有什麼好怕的。”
羅玉秀是真滿臉疑惑,她覺得自己這個人還是很拿得出手的。
說著她又拍拍黎善的手背:“我能喊你善善吧。”
“你都喊完了才問,羅同誌你心不誠啊。”蘇衛清叉著腰在旁邊搖頭。
“你這臭小子,給我跑遠點兒,跟你爸說話去,彆來打擾我們女同誌。”羅玉秀對著蘇衛清揚了揚拳頭。
蘇衛清更無奈了。
他有心跟羅玉秀通個氣,奈何找不到機會啊。
隻期望羅玉秀能聰明一點,彆扭頭就把他老底給揭穿了,蘇衛清回想自己兩個哥哥娶妻曆程,兩個哥哥三個嫂子,好像都沒怎麼費勁就結婚了,怎麼輪到他就那麼難呢?
還沒談對象呢,就連續兩次被家長抓到!
“彆胡思亂想,你媽有分寸。”
蘇維民拍拍小兒子的肩膀:“你還是想想,等你媽說開了,你和黎同誌的婚事怎麼辦吧。”
婚事啊……
蘇衛清的臉頰頓時又紅了。
隻要想到這兩個字,他就忍不住的氣血上湧,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羅玉秀同誌其實也沒蘇維民想的那麼靠譜,扭頭就把蘇衛清給賣了個乾乾淨淨,可謂是有問必答,等羅玉秀和蘇維民心滿意足的離開時,蘇衛清小時候幾歲尿床的事,黎善都知道了。
黎善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蘇衛清:“真沒想到,你居然是藥廠子弟。”
蘇衛清:“!!!”
他就知道羅玉秀同誌不靠譜。
他頓時急了,立刻就想解釋,可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公交車正好到了,還打開了門,黎善直接轉身抬腳就跨了上去,蘇衛清腦子頓時一片空白,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
由於天色已經晚了,高峰期也已經過去,車上沒多少人。
黎善找了個空位坐了進去,依舊是靠窗的位置,外麵留了一個座,蘇衛清有些忐忑,但還是徑直走過去坐在了她的身邊。
蘇衛清耷拉著腦袋,時不時悄悄抬頭看向黎善。
“黎善同誌,你生氣了麼?”
黎善:“沒有。”
哇,連平時溫柔的笑都沒了,肯定生氣了。
蘇衛清這會兒也不能言善辯了,隻剩下耳朵紅彤彤,整個人像個被霜打了的小狗狗,可憐巴巴的縮著腦袋看著黎善。
黎善也不理他,車裡隻有一盞暗淡的頂燈,就著雖然可以看書,但她已經考完了,沒必要那麼爭分奪秒。
所以她乾脆扭頭看向窗外。
如今的白馬縣天黑了就一片漆黑,連路燈都少,畢竟隻是個小縣城,沒辦法跟大城市比,更沒辦法跟後世的霓虹燈影相比,黎善還記得,做第一個任務的時候,她曾帶著任務目標找到了那個世界的白馬縣,隻是那個白馬縣建設的非常現代化,讓她找不到一丁點兒記憶中白馬縣的影子。
後來的任務世界,她就再沒有找過白馬縣。
蘇衛清雖然沒說話,卻在黎善看向窗外時,不錯眼的看著黎善,自然也看見了黎善眼中那濃鬱的悵然。
他不知道黎善為什麼露出這樣的神情。
但他卻覺得自己的雙眼好似被燙到了一樣,心也跟著揪了起來,想到黎善遭遇的那些事情,這一刻,蘇衛清隻覺得自己很心疼她。
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蘇衛清握了握拳頭,在心底為自己打氣。
“黎善同誌,我要真誠的向你道歉。”蘇衛清的語氣十分鄭重,目光也很灼然。
黎善扭過頭看他。
“我不該因為想要接近你,所以故意找借口詢問你藥廠考試的事。”蘇衛清說完後,整個人都仿佛輕鬆了,接下來的話也更加的順暢了:“我見到你,是在你去藥廠報名考試的那一天。”
黎善詫異,那不也是他們倆第一次見麵的日子麼?
蘇衛清還在剖析自己:“我對你一見鐘情,卻苦於不認識你,便腦子一熱,拋下家裡的事情衝上了車,借著藥廠考試的事和你說上了話。”
蘇衛清在說‘一見鐘情’的時候,整個人紅成了紅番茄。
黎善:“……”
她是真沒生氣。
甚至……甚至她還在考慮和蘇衛清結婚的可能。
她回來了,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自然不能像在任務世界一樣一心做任務,無心考慮個人問題,她是要在這裡過一輩子的,雖然嘴上說著當一輩子老姑娘也不錯,但有機會找個小帥哥的話,她也不會拒絕好不好。
蘇衛清頂著一張大紅臉,壓低了聲音解釋加告白。
坐在前頭的幾個乘客隻聽見後頭嘀嘀咕咕,卻不知道在說什麼。
蘇衛清越說心下越忐忑,畢竟黎善一直不吱聲,他也不知道黎善到底原諒他了沒有,忐忑之餘又有些後悔,果然男人就得坦坦蕩蕩做君子,使小手段的人都容易遭報應。
就這樣一路到了機械廠門口。
蘇衛清送黎善下車。
一直到機械廠門口,黎善才開了口:“你趕緊回去吧,彆到時候沒車了。”
“我……”蘇衛清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慫噠噠的垂著頭,背著手用腳磨蹭地麵。
黎善覺得這樣的蘇衛清有些好笑。
其實蘇衛清能找來藥廠曆練招考試卷的時候,她就有預感了,畢竟藥廠向來管理森嚴,試卷也不是誰都有辦法找到的,隻是她沒想到,蘇衛清的家境竟然這麼好。
他的父親蘇維民是藥廠的副廠長。
藥廠的廠長主要負責與省城溝通,以及管理那些研究員,副廠長則主管生產,與其它廠子的職能相比,顯然蘇維民才是藥廠中隱形的一把手。
而她呢?
不過是紡織廠普通修理工的女兒。
“你應該知道我的家庭。”黎善歎了口氣,終於開口回應蘇衛清的話:“與你的家庭相差甚遠。”
蘇衛清頓時急了。
都是工人家庭,不過就因為他爸爸是個副廠長,難道有什麼不同麼?
“我會好好考慮,也請你好好想一想我們之間的差距。”
蘇衛清的眸光瞬間暗淡了下去。
黎善看了後沒有絲毫的動搖,而是淺淺笑道:“回去吧,明天還要早起去看成績呢,一切等我被藥廠錄取了再談,如果沒錄取的話……我要麼回到紡織廠上班,要麼就是下鄉。”
“你一定會錄取上的,你那麼優秀,剛剛默寫的那些題也全都做對了。”
“借你吉言了。”
經過剛剛的對答案,黎善其實也覺得自己應該沒問題,但是知道歸知道,卻不妨礙她這麼說。
畢竟太容易得到的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