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水痘 “你想什麼呢,種花花和水痘那是……(1 / 2)

在年代文裡吃瓜 翟佰裡 12819 字 9個月前

知識青年下鄉墾荒的事鬨了將近兩個月, 白馬縣也終於消停了些。

到了年歲的年輕男女,要麼和另一個適齡青年組成了家庭,要麼想辦法有了工作, 而那些既不能結婚,又沒有工作的, 最終也隻能下了鄉。

當然, 也有那些腦袋活的,要麼將自己弄受傷,要麼找個地方躲起來,總之能躲一天是一天。

奈何你能躲, 父母卻躲不了, 知青辦直接通知發到了廠裡,若是子女躲避下鄉,父母的工作也會受到影響,原本被父母送去躲起來的孩子,又被父母接了回來,在一片哭哭啼啼中, 送上了下鄉的火車。

而他們的運氣還特彆不好, 去的都是最艱苦的地方。

因為好的地方早就被彆人給挑走了, 父母心中憂愁卻也不敢說話, 誰叫他們耍小心思被識破, 現在隻能打斷了牙往肚子裡咽,隻私下承諾孩子,以後一旦有機會,一定接他們回城。

當然,這一切跟黎善沒啥關係。

蘇家唯一一個可能會下鄉的蘇衛萍已經結了婚,對象還是部隊的副營長, 知青辦在上門確認過後,就再沒找過蘇家,張家那邊也同樣如此,張逐日兩口子隻留下最小的兒子張朝在身邊,至於張新民和晏家,最大的孩子都比張朝小,還沒到下鄉的年紀,自然更不需要考慮。

倒是隔壁的盧東升和呂慶蘭兩口子愁白了頭發。

他們的大兒子政審已經過了,一旦體檢過了,就要去滇省當兵去了,若是去的是瓊州,他們倆拚著臉皮厚也能找蘇維民,請蘇衛洋幫著照顧,可滇省那邊人生地不熟的……

夫妻倆帶著孩子來到了蘇家,想問問瓊州那邊什麼時候征兵,他們說到底還是不放心孩子一個人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

隻可惜,瓊州的征兵日子已經過了。

蘇維民也有些不好意思:“你要是早說要去當兵,我就提一嘴了。”

反正去哪征兵都是征,隻是幫忙報個名,又算不得什麼大事。

“也怪我們,還以為這孩子是說著玩的,誰能想到他來真的。”呂慶蘭雖然心裡失望,但麵上卻很豁達的模樣。

盧東升和呂慶蘭的大兒子叫盧響。

他這會兒撅著嘴巴,滿臉不高興地埋怨:“我一直都說要當兵來。”

“還不是你說你和同學說好了,你同學才多大,又是哪裡知道的這些消息?”所以他們才沒放在心上。

盧響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相信自己的同學。

“那你同學現在已經去了麼?”黎善有些奇怪地問:“我兩個表弟也要去滇省當兵,前些日子就出發了,你現在才去會不會來不及?”

“應該不會。”

盧響說起這個來,倒是多了幾分沉穩,這得像個成熟的大人似的:“征兵也是分批次的,白馬縣向來晚一些。”

黎善點點頭,那還好,走征兵處的話,應該不會被騙。

彆看現在這年頭到哪都要介紹信,但騙子依舊不少。

“你真想好了?”盧東升‘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煙,眉心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盧響重重點頭:“那我肯定想好了,我要去當兵。”

“你這孩子怎麼說不通呢?我都跟你姑姥說好了,你先把戶口掛過去,再叫村裡開個介紹信,你還住家裡邊好好複習,到了年底參加招工考試,到時候還能把戶口遷回來。”呂慶蘭這些天也在為大兒子想辦法,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她可以心大的把兒子扔省城,卻絕對舍不得兒子去很遠的地方。

她姑姥還是鄉下戶口,隻要把孩子戶口遷過去,就不用下鄉了。

“我姑姥能不明不白的幫咱家?”

盧響嗤笑一聲:“咱家這麼多年,可從沒有過一個好親戚。”

呂慶蘭神色不由有些尷尬,付出肯定是要付出一點的,但她這不是要求人家嘛。

“總之媽你就彆說了,我不準備留家裡了。”

盧響站起來,大聲說道:“我要手拿鋼·槍,保衛祖國。”

呂慶蘭一聽他扯著嗓子喊,頓時急了,拉著他就想拍他的背,結果就看見窗外馬嬸子端著個簍子,裡麵是剝了兩排的玉米棒子,站在外頭也不知聽了多久。

“馬嬸子你要把人嚇死呐?”呂慶蘭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哎喲喂,這光天日下的,不做虧心事有什麼害怕的。”馬嬸子說話一如既往的厲害,她也學著呂慶蘭那樣拍拍胸口:“我在老蘇家門口聽見你的聲音,還以為聽錯了呢。”

呂慶蘭頓時臉都綠了。

盧東升趕緊冒頭:“喲,馬嬸子真是稀客啊。”

“小盧你也在呢。”馬嬸子輕咳一聲,語氣一下子好了起來。

呂慶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欺軟怕硬的東西。

“小呂啊,你說你性子咋這麼急呢?我覺著小響這想法挺好。”馬嬸子將話題扯回來,對著呂慶蘭歪嘴笑,然後又看向盧響:“你體檢能過麼?我聽說部隊可不要眼睛不好的人。”

呂慶蘭先天高度近視,打小戴酒瓶底,生孩子的時候就害怕遺傳,聽到馬嬸子這樣說,頓時氣不大一處來,叉著腰就罵道:“你還是回去管管你家強子吧,這才結婚幾天啊,我都看他給劉小蘭送了兩回排骨了。”

劉小蘭是個寡婦,早年和丈夫都是廠裡工人,前年丈夫病逝,她則獨自帶著孩子在廠裡上班。

寡婦門前是非多。

更何況還是個長相秀美,性格溫柔的年輕寡婦,不少年輕男同誌上門獻殷勤,也自然惹了不少閒話。

“你胡說八道,我家強子都多少天沒出過門了。”馬嬸子臉色頓時大變。

雖然小兒子沒出息,娶了媳婦忘了娘,但她寧可兒子跟兒媳婦膩膩歪歪,也不肯叫兒子背上跟寡婦眉來眼去的名聲,不過她心裡多少也有些打鼓,旁人不知自家事,她小兒子這幾天確實有點兒神出鬼沒的。

該不會真跟劉小蘭勾搭上了吧。

“你不相信拉倒。”呂慶蘭翻了個白眼:“我跟你又沒有深仇大恨的。”

馬嬸子‘啐’了她一口,惡聲惡氣:“你彆以為我故意上來偷聽的,我也不是那樣的人,我上來就是想告訴你,你家大嫂子在院門等著呢,她進不來,要你過去接她。”

藥廠不上班的時候還能自由進出,一旦開始正式上班,就進入半封閉狀態,沒有內部人來接,誰都彆想肆意上門。

呂慶蘭一聽,頓時知道自己誤會了馬嬸子。

但馬嬸子說話也著實難聽,說什麼不好,非說孩子眼睛。

馬嬸子急急忙忙走了,盧東升兩口子也不好多留,本想著蘇維民能幫個忙,誰曾想瓊州那邊征兵日期都過了,夫妻倆落了個失望而歸。

他們一走,一直沒說話的羅玉秀就撇撇嘴:“這會兒曉得著急了,早做什麼人的?”

“媽你可少說兩句吧。”

蘇衛清在旁邊輕咳一聲,眼睛瞟了一下門口:“這馬嬸子現在腳步是越來越輕了。”

可不是嘛。

羅玉秀也是頭疼的很:“這個老馬,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裡是村口麼?誰的牆角都要聽。”就剛剛馬嬸子那架勢,肯定聽了好一會兒了。

沒見苞米都剝了兩排了麼。

蘇維民也沉著點頭,在孩子跟前,他向來表現的很沉穩,哪怕這會兒心裡再怎麼想吐槽。

“行了,老盧兩口子也走了,咱家好做飯了吧。”

剛剛一下班,盧東升和呂慶蘭就帶著盧響過來了,一家子本來說好了熬個紅薯粥,結果人家一來就坐將近一個小時,現在熬紅薯粥,怕是要熬到八九點鐘才能吃到嘴。

都忙了一天了,誰不餓啊。

所以……下掛麵吃吧。

羅玉秀主廚,黎善幫廚,蘇衛清在廚房門口進進出出,惹得羅玉秀都沒眼看,忍不住挖苦:“以前也沒見你往廚房跑。”

蘇衛清理直氣壯:“以前我還是懶漢呢,你咋不說?”

“你臉皮怎麼這麼厚?”羅玉秀掄起湯勺就想砸蘇衛清的頭。

蘇衛清脖子一縮,趕緊跑了,臨跑之前還不忘抱著黎善搖了兩下,搖的黎善都忘了切菜。

“這臭小子。”

羅玉秀直運氣,她就沒見過這麼難纏的臭小子。

“媽,鍋開了。”黎善回頭看了一眼,臉頰還有些紅紅的。

羅玉秀也是少年人過來的,自然知道這新婚的夫妻倆都是膩歪的,所以剛剛蘇衛清那舉動,她也就當沒看見,趕緊地回頭就開始下麵條。

“以後可不能這麼吃了。”羅玉秀一邊嗦麵條一邊心疼道:“再這麼吃下去,以後就隻能吃糠咽菜了。”

“沒事,媽,我和善善快發工資了,到時候咱繼續改善夥食。”蘇衛清吃的頭也不抬,還不忘說好話逗羅玉秀高興。

羅玉秀嘴角上揚,語氣卻帶著斥責:“你錢不存著,以後怎麼養孩子,難不成還要爹媽幫著養?”

她三個兒子雖然沒有正式分家,現在也是各管各的,等於分了家,她就算有心幫襯小兒子,也不好做的太明顯,不然其它兒子肯定要有意見的。

“那肯定不用,我和善善有錢呢。”蘇衛清這話說的漫不經心。

且不談黎善的錢,隻說他自己,光稿費就有一千多了,而且他最近又寫了不少稿子,不用彆人來評判,他自己看了,都覺得水平比以前高,若是寄出去刊登,又是一筆收入,更彆提他和黎善還都是正式工人,夫妻倆的工資養一個孩子,綽綽有餘了。

“那也得省著點花。”羅玉秀白了蘇衛清一眼。

“行了,趕緊吃吧,飯桌上提錢得把人吃噎著了。”蘇維民一開口,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直接埋頭吃飯。

大晚上的吃點兒湯湯水水再舒服不過了,更何況還是帶油的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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