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和樓層特護交待完事情,轉身走進阮洛的病房。
一進去,宋祈就皺眉盯住天花板:“你把天花板的大白燈關了?”
他指著在牆壁上努力發光的一條昏黃燈帶:“開個螢火蟲。這麼嗜暗,你彆是個吸血鬼吧。”
問完發現傅瑜在打電話,他就閉了嘴。
站到床邊低頭看阮洛,視線掃到阮洛眼睛的時候,心頭忽地一跳。
一個挑戰他認知的念頭在腦袋裡炸開——
哇靠!這家夥不會是在保護阮洛的眼睛吧!
阮洛在昏暗環境待了三年,的確難快速適應普通強度的光照,如果不保護好,會對眼睛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傷。
宋祈是個醫生,他都沒在第一時間考慮周到,給到病人防護。
反倒是傅瑜,這麼周全地替他的被害人考慮,一點都不像他了……
宋祈在房間踱了一分鐘的步,來來回回從不同視角端詳著傅瑜。
他覺得這隻給雞拜年的黃鼠狼,對阮洛的關心不像是裝的。
可是他不信。
正轉身離開,就聽傅瑜掛了電話對他說:“我要給阮洛做個全身體檢。什麼時候能做?”
宋祈推了推金絲邊眼鏡:“他醒了就行。不過他情況特殊,我需要先出幾個方案給你看。”
他聲音裡不無戲謔:“你雖沒為他舉辦過婚禮,也沒把他帶出去見過人。可畢竟是領了證的,終究是他的責任人。選定的方案需要你的簽字。”
宋祈走後,剛剛的樓層護工推著個手推車敲門進來。從車上拿下五根又粗又長的針筒:“傅先生,宋醫生讓我拿給您的alpha特級抑製劑。他說看您自主壓製太辛苦,就先調配了庫存的給您用著,定製的一天之後才能給到您。這裡是五針,您是頂級alpha,藥效會被削弱很多。如果您一天打上一支,能壓製一天。或者一次打上五支,能壓製一周。您看怎麼選,需要我幫您推麼?”
“不需要。”
特護笑了笑,推著車子離開了。
傅瑜給自己連推五針,有些疲累。他懷疑宋祈在坑他,但他不在乎。
推完針,他從西裝口袋摸出一盒煙。
他沒有煙癮,隻是抽煙能使他平靜。
他出去的時候,把他放在大衣口袋阮洛的日記本拿上了。
他坐在沙發上點著了煙。
抽了一口,吐出一股濁氣。煙火在手指之間明滅,他翻開了阮洛的日記本。
第一頁:“堅持一下。”
字跡清秀,工整,筆力用得很輕。但紙頁上有手指的抓痕,像是阮洛在痛苦裡寫下的。
第二頁:“堅持一下。”
第三頁:“再堅持一下。”
……
傅瑜耐心地一頁頁翻著,翻了大約13,都是“堅持一下”,或“再堅持一下”。
和傅瑜想的不一樣。在翻開之前,傅瑜以為日記本裡都是他所受的傷痛。可是關於傷痛,關於那個虐待狂,阮洛在他的日記裡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