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旭大壽這一日,劉家賓客盈門,門外是車水馬龍。曾雲熙看著收拾齊整的一家人,心中寬慰不少,麗婉在旁看著心中冷笑連連。
麗婉夫妻素來過來都是最早的,她先帶著女兒嫻姐兒過來小傅氏這裡,恰好曾盈秀在旁,曾盈秀倒是很喜歡嫻姐兒,到底是自家侄女,也說了不少好話。
但見麗婉心不在焉的,曾盈秀問起:“二妹妹這是怎麼啦?”
“還能如何,還不是那個回來了,我們老爺高興的很,非要把他帶來見爹。”麗婉沒好氣道。
曾盈秀也是曾家人,自然樂見曾家再出讀書種子,她也能猜到麗婉的幾分手段,還要勸她:“總之,他生母已故,他出息了,還不是你討好。”
麗婉心想你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劉家是規矩人家,曾盈秀的雙胞胎兒子可是比庶出的強不少呢,殊不知曾盈秀想劉家二房四個兒子都是平分家產,即便是書瑞書麟是嫡出,也都是靠他們自己才有如今的成就的。
這樣的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麗婉平日從不展現自己的心,今日是被氣狠了,才吐露真言,又有些後悔,索性就不多說什麼。
卻說這個時候麗姝到了,她被封了縣主,與家中姐妹自此身份不同,連麗貞都要行禮。但麗姝幾乎是不擺架子:“快彆多禮,都是一家子,以前是如何,現在就該如何。”
小傅氏見到自己女兒,當然歡喜異常,麗姝沒有女兒,帶著祈哥兒和樹哥兒一起過來的,兩個哥兒都是簇新的衣裳,看起來很是精神。
不時,爹也過來了,一大家子人都聚集在此。
麗婉看到曾定也過來了,在一大群人中,尤其是站在鄭嘉祈和鄭嘉樹身邊時,根本無法比,更彆提書瑞和書麟這樣的年輕官員身邊,甚至連吳家的吳神安都比他更溫潤些。
“爹,這是我和麗婉給您送的禮。”曾雲熙乖覺的奉上一根楠木拐杖。
給年紀大的人送拐杖,很體麵了。
除此之外還有壽麵、各式點心、玉如意等等,突顯曾家的富貴。
麗婉又隨著曾雲熙帶著孩子們跪在蒲團上給爹磕頭,爹顯然很高興:“快起來吧,起來,坐在一旁。”
曾定當然也隨著爹一起磕頭,他自來認為自己是曾家讀書種子,不免有些自傲,但今日劉家這裡是濟濟一堂,佼佼者讓他覺得自己仿佛井底之蛙。
以前他隻知曉他外祖家有錢,而那些官員們個個清高,其實都窮酸的很,還不是要看錢。即便是嫡母,看他不順眼,也是為了錢。
現在來到劉家才知道什麼叫權貴,就比如他那位做小官的四姨夫,家中是福建的大地主,手中握著不少商鋪,據說吳大人還曾經任官鹽運使,他們家愈發是深不可測。再有三姨夫鄭灝,很是年輕,卻氣度不凡,他方才雖然聽爹點頭哈腰的介紹自己,卻是不置可否。
現在他仿佛真的認識到了曾家的地位,他爹其實某種程度上真的是在保護他。
麗
婉看到這一幕,放下心來,但很快劉承旭笑道:“今日外孫子來了不少,都是讀書人,就來個文鬥,如何?”
曾定覷著鄭家兄弟倆,這倆兄弟算得上是衙內中的衙內了,雖然他們並不冒頭,好自顯,但看的出來氣定神閒,是一點兒也不怕的。
聽聞鄭大表兄年少時,就是劉承旭啟蒙,當年爹也想送自己過來,可惜那時候劉承旭已經是外放了。
可想來,他也不是真正的劉家曾孫,倒也不必沾光。
劉承旭考究的都是破題之法,以往曾定認為自己聰穎,卻不曾想鄭嘉祈卻是反應更快,他頭腦清晰,行為謙遜,言談敏捷,自己生出望其項背之感。
他的親弟弟鄭嘉樹倒是不如鄭嘉祈這般反應很快,可往往在其兄說了之後,也是緊接著就能說出來,還見識不淺,對此劉承旭也是讚不絕口。
甚至連劉家大爺的那對雙胞胎,也站起來試說一二,濟濟一堂,眾人仿佛都毫不遜色。
曾定這才終於意識到了現實,甚至是他所謂的榜樣岑時晏,據說在鄭相麵前也得執弟子禮,還得畢恭畢敬。
權勢是何等的可怕……
這次壽宴讓曾定消沉了許久,麗婉也想辦法表麵上說替他找了個官家出身的兒媳婦,實則是外頭是金玉,內裡糟糠。
偏偏曾定的婚事還真的隻有她操心,曾雲熙的確有些不放心,但是聽聞新娘的伯父是工部郎中後,又十分的願意。
新娘子嫁過來時,三十六抬嫁妝都鋪不滿,連個院子也放不下。號稱書香門第,卻一股窮酸勁兒,沒有見識,管家管的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