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勝 奔向自己的命運了啊,蘇格蘭。……(1 / 2)

在這一刻,連他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各種離奇猜測,層出不窮地浮現在腦中。

這究竟、是怎麼了?

直到那隻蒼白的手,落在他的胸前,修長的手指就要隔著那層沒什麼用處的衣料,觸摸到藏在內裡的手機。

諸伏景光悚然一驚。

幾乎下意識得,他心裡閃過冰冷的決然,像是一頭受創的狼,憑借著一股決然的狠意,不顧被擒拿住的右手,以一種幾乎可以將自己胳膊扭斷般的力度,奮力一掙。隨著右手劇痛,他的軀體陡然扭轉,幾乎像是一隻踮起腳的陀螺,危若累卵,卻生生掙出一絲空隙。

“啊……”耳畔響起帕思提斯的笑聲,濃稠得似乎帶著細細的黏膩的蜘蛛絲,稍有不慎就要被整個裹住:“是心愛的東西啊,蘇格蘭。”

他的左手輕輕一鬆一拉,諸伏景光就如同一位輕巧的芭蕾舞者,順著力道轉過半個圈,重新被他死死壓住,幾乎再也無法動彈。但他的右手,那隻原本按在他胸前的手,手指卻輕輕翹起,居然就避開了那支觸手可得的手機,反倒順著衣物的紋理而下,忽然將諸伏景光捆在大腿邊的□□拔出。

隨手一扔,明晃晃的兵刃在空氣中一閃而過,居然像刀切豆腐一般,在那兩把槍旁的石橋上埋入一截,猶自震顫不休。

“你究竟……”諸伏景光顧不得最後一樣防身的武器被奪走,額上汗涔涔的黑發幾乎被甩得飛起,卻在下一刻將到了喉頭的話咽下去:不,不能問,零,他還在那個組織裡,不能冒險!

但他的手腳難免遲緩了一下。

“啊呀,你似乎誤會了呢。”幾乎在瞬息,帕思提斯就察覺到了這一點,他低低地笑著,那雙在黑夜中如同鮮血般殷紅的眼睛眼角翹起,連著眼角些微的紅暈,居然描摹出一種奇異的迷離,像是多情的親人偶偶細語:“蘇格蘭。”

隨著這三個字吐出舌尖,帕思提斯的右手驟然擊落諸伏景光驟然上擊的膝蓋,快準狠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隻是輕輕一扭一頂,左手就順勢鬆開了緊扣的臂膀,將不知什麼時候取出的一粒紅白膠囊塞入。

頂住下顎,技巧性地一鬆一掐,那粒藥丸已經順著諸伏景光的喉頭,滑入胃部。

但也趁這時候,諸伏景光猛然一縮,不顧撕裂一樣疼痛的膝蓋與脖頸,兩三步橫跨躍起,像是一隻折翼的鳥兒,從高高的橋麵墜落。

隻在呼呼的風聲中,諸伏景光似乎還能感受到帕思提斯的手指,那種滑膩的,微微帶著彈性的肌膚觸感,以及他猶自帶著笑意,落在耳邊的話語:“奔向自己的命運了啊,蘇格蘭。”

咕嚕咕嚕……

湧入眼簾的碧波,帶著冬日特有的森然寒意,幾乎讓諸伏景光渾身僵住,連著腳筋都抽搐起來。但一種奇異的熱意忽然從心臟中湧出,奔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就像是他在這一刻,猛然察覺血脈的湧動,生命的脈搏。

不行!

腦中閃過哥哥諸伏高明關切的目光,好友降穀零微笑的臉龐,還有……諸伏景光竭力控製住自己的呼吸,撥動著自己幾乎有些僵硬地手腳,竭力向右前方遊去。

呯!

呯!呯!呯!

炙熱的子彈從上而下,一粒粒射入水中,像是虛空中的無聲的鋼絲線,分割著為數不多的生存空間。

幾乎下意識地,諸伏景光閃避著,遊動著,隻在子彈激射的那一瞬,猛然浮起,奪取一些空氣,又立刻下潛往更前處竄去。

周而複始,不知重複了多少次,在熾熱的高溫中,諸伏景光已然無法控製自己的意識,隻在最後的最後,隱隱聽到一個聲音:“抓住我的手!”

聲音清亮,竟像是他年少時,降穀零每次揚起手,高聲叫他:“景,快來這裡!”

他不由得露出微笑,伸出了手。

一手攀住石欄的底部,一手往下探去,和泉夏樹十分精準地抓住那隻在水中浮浮沉沉的手,也不顧有可能的脫臼或是彆的什麼,他猛然一提,卻手中一鬆,差點滑脫出去,重新讓那個人落入水中。

幸虧他正在用力,哪怕手中忽然發虛,他也在下一刻抓住了實體,將那意料之外的小小身體提起,順手就摟在胸前,翻身一躍。

叮的一聲,係統的提示在耳畔響起。

但和泉夏樹重新站在石欄內後,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懷中那個離奇變小的男人,更不用說係統提示,而是抬起頭,重新看向那座石橋。

四百米的距離,本應什麼也看不見,但和泉夏樹卻像是看到那個站在日出晨光中、黑發紅眸,如同深夜裡濃稠玫瑰的男人,也正望向這邊。

或許,他還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