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2 / 2)

自此,此後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他的蓄謀已久,是無數完美的借口之下隱藏的想要靠近她更近一點的卑劣的心。

今日此刻之前,他從未想要試圖伸手摘月。

可他的天上月此刻,卻為他而俯身。

凝禪注視了他許久,突然開口:“再說一遍。”

她這話沒頭沒尾,甚至有點突兀,但虞彆夜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喜歡你。”

他看著她的眼睛,清晰而堅定地重複,眼尾飛紅,然後向上撐起身體,以這樣絕對仰望絕對弱勢的姿勢,再度吻住了凝禪的唇。

他虔誠地後仰脖頸,任憑自己的咽喉弱點全部暴露在凝禪的手下。

在虔誠之下,是孤注一擲不顧一切近乎瘋狂的,褻瀆。

他吻技並不多麼高明,甚至連舔舐她的唇角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他很快就學會了更多,又或者說,他本能地想要更多。

所以他將她越扣越緊,直至撬開她的唇齒。

然後在這一瞬,驟而停下。

因為他在所有的渾渾噩噩和不留後路自暴自棄般的沉溺之外,終於過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從頭到尾,凝禪都沒有拒絕過他。

從他試探地貼上她的唇,從他說喚出她的名字,從他說出第一句“我喜歡你”,到此刻,他得寸進尺,一而再,甚至想要再而三。

她將他按在地上,垂眸看他,卻始終沒有說過半個不字。

也沒有一星半點的靈法波動。

以她如今已經入了無極境的修為,縱使如今的他也已今非昔比,若她真的有半分不願,便是他再突然出手,再卑鄙無恥,又怎麼可能近她的身,她若是想要躲開,他又豈能觸碰到她?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那股原本就縈繞在他四肢的戰栗彌漫到了他的五臟六腑,虞彆夜的心跳快到不可思議,每一下又很重,像是在重重叩擊他的靈魂。

虞彆夜此前一直都不敢閉眼。

他近乎貪婪地將此刻能見到凝禪的每一眼都當做最後一瞬。

直到此刻。

他終於閉上了眼,任憑唇齒之間傳來的觸覺放大,直至侵占他的五感六識,讓自己聞見的隻有凝禪的氣息,觸碰到的隻有凝禪的肌膚。

就像這個世界,這整個世間,他第一次生出明確的欲望,明明白白滋生出“想要”兩個字眼的,從來都隻有一個她。

所以他的世界,隻有她,就已經足夠。

至少在這個瞬間。

他從小心翼翼變得進攻性極強,他保持著這樣仰起下顎儘力想要夠著她的姿勢,好似要將自己全須全尾地獻祭給身前的人,卻將她緊緊扣在身前,讓她周身所有的溫度都沾染在自己身上,一息一瞬都不流走。

虞彆夜終於清晰無比地認識到了一件事。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不必掃雪。

也可以親手摘月。

虞彆夜的唇很軟,他的動作逐漸變得不那麼輕柔,卻足夠繾綣,他幾l乎是仔細地掃過凝禪唇齒的每一寸,並不滿足於淺嘗輒止,像是想要並永遠沉溺於這一刻。

被吻住的那一刹那,凝禪不是不震驚的。

是那種,縱使心底多少有了準備,有了來自前世今生的所有猜測,卻也還是難掩的震驚。

她並不懷疑虞彆夜喜歡她,依戀她,甚至愛她。

但她從來都以為,這些情感,是淵山百年的相處後,一點一滴產生的。

但是不是。

原來一切都始於最初的最初。

凝禪很難形容自己心底彌漫出來的那種,很細微卻絲絲縷縷逐漸充盈了自己整個胸腔的愉悅。

前世與今生交錯,最後再變幻交織成麵前吻著她的這個人。

她當然是喜歡他的。

否則為何會與他共渡淵山百年,煉十三具替身傀給他,為他提劍屠去半門少和之淵,再殺上畫棠山去。

她喜歡前世的虞彆夜,也喜歡今生遇見與前世態度截然不同卻依然追在她身後的虞彆夜。

他光風霽月乖順溫和縱然很好,但黑夜裡拖著屍體,一劍輕鬆斬斷大妖頭顱的虞彆夜,也依然是她認識的那個虞彆夜。

她願意遷就他的這些無傷大雅,也願意對他想要隱瞞的一切視而不見。

前世如此,今生依然這樣。

前世的他或許不曾坦誠。

但她又何嘗做到了無話不說。

她始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她不相信這樣的虞彆夜,會真的想要殺他。

她願意再相信他一次。

凝禪的手指無意識地拂動,劃過虞彆夜的肌膚,不知何時已經鬆開了對他的牽製,但他卻好似甘願保持這樣的姿勢,好似甘願永遠臣服與她的腳下,永遠以這樣的姿態看她。

“我不叫凝望舒。”唇齒分開的須臾,凝禪倏而開口:“所謂望舒,不過是一個生疏的稱呼。若你不想叫我師姐,以後,你就叫我凝禪吧。”

她不是望舒。

所以她也不是什麼天上月,自可掉入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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