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容易被找到,工藤新一沒有再看她,那隻會讓她更加不高興:“我忘記葵是遇到車禍變成這樣的了,讓你擔心了。”
他道歉得太快,聽起來又很誠懇,十六夜葵也不好再說什麼嚴厲的話:“算了啦,是我先找新一說話的。”
她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朝車門的位置靠近了一些,還幫助他觀察起路況。
“咦?”
十六夜葵盯著後視鏡,歪著頭研究了一會,表情困惑道:“有輛紅色的車從一開始就在我們後麵,難道是一直都和我們同路嗎?”
大多數車在她的眼裡都長得相差無幾,區彆僅在於長寬胖瘦,特點不鮮明的車標也是過眼就忘,隻是因為她閒著沒事的時候對周圍的車輛比較關注,對後麵那輛車的顏色和車牌也還有些許印象。
聽到她的話,工藤新一朝後視鏡掃去,他的神色微斂,一眼就認出了跟在後麵的車輛。
紅色雪佛蘭C-1500……
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忘記這輛車的主人。
十六夜葵如果聽到了這輛車的型號或許還能有些推測,可離得這麼遠,她連駕駛座上的人都看不太清,隻能勉強辨認出是個男人。
她雖然不敢自稱有多聰明,可也絕對不笨。她還記得工藤新一的幾次加速和超車,在連身邊的她都不能立刻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那輛紅色汽車沒理由能保持始終綴在他們之後:“難道那輛車是在跟蹤我們?”
“也許是對我懷恨在心的人吧。”
工藤新一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接著說道:“抓緊我。”
十六夜葵下意識地聽他的話,但害怕會影響他的操作,隻很輕地用雙手環住了他稍稍鼓起來的手臂。
偵探的仇家總是很多,她對他的說法深信不疑,已然把這當成了正義與邪惡的對決片段,期待道:“我們要甩開他嗎?”
“如你所願。”
工藤新一的話音未落,手腕飛快換擋,借著升檔提速的瞬間與前麵的幾輛車擦身而過,在不算寬敞的道路上開出了銀灰色的殘影。
十六夜葵原本隻是想借他的身體稍微控製一下移動的速度,但加速度實在超出她的預料,她的雙手本能地將他抱緊,第一次用靈魂體的身份感受了心臟快要跳出來的驚險與腎上腺素飆升的痛快。
兩側所有的車輛樹木都如被看不見的水流裹挾著一般向後飛馳,再絕佳的動態視力也不可能捕捉到周圍的任何事物,而唯一能夠看見的、用來當作原點的人就在她的身邊。
車輛在左右漂移,但他的臉卻始終和她離得很近,她能夠看到他每一塊麵部肌肉的變化,能夠聽到他加重的呼吸,也能夠感知到他繃緊的身體肌肉。
近距離的接觸重新賦予了她身體,和輕飄飄的靈魂體截然不同,施加在身上的力道和碰撞在座椅之上的疼痛都在提醒著她所曆經的一切。
十六夜葵有一種整個世界都在倒退的錯覺,唯獨他們正在前行。
後方的車輛追得很緊,兩人在不斷攀升的速度中都將主乾道開到了儘頭,駛上了環山公路。
無數的彎道讓追逐變得更加驚險,工藤新一的手依舊很穩,輪胎擦過懸崖邊緣的時候發出刺耳的響聲,緊接著又被新的加速度覆蓋。
並不是第一次和對方交手,工藤新一也不認為自己在飆車這件事上會輸給對方,可如果事態進一步發展,或許槍戰無法避免。
但關鍵是,他即便並不知曉她的全部秘密,也能夠肯定一個事實,她絕對不認為他會隨身帶槍。
況且……
工藤新一不露痕跡地看向半靠在懷裡的少女,她對自己熟悉,又疑似認識波本,那麼對於正在跟蹤他們的男人又是否有所了解,倘若被她撞見對方,會不會造成什麼他並不期待的後果?
兩輛車的距離被拉得很開,現在的他擁有先手優勢,又是這種不適合用狙的地方,不論怎樣分析,都是絕佳的機會。
然而理智偶爾會衝出籠子,人也會心甘情願地選擇失控。
“葵。”工藤新一叫她的名字,目不斜視地朝她問道,“你會陪著我的吧?”
十六夜葵不明所以,卻還是大聲回答他:“當然!”
毫不猶豫的答案讓他做出了決定。
少年的手指快速操作了幾下,車頂漸漸收起,闖進車內的喧囂狂風吹亂了他的黑發,露出那雙銳利桀驁的眉眼。
前麵是角度極小的彎道,可跑車非但沒有減速,引擎反而發出了更大的轟鳴聲,將嘈雜的風聲都遮蓋過去,隻剩下“撲通、撲通”的劇烈心跳。
工藤新一將安全帶解開,抱住她肩膀的同時推開車門。
車身衝出環山護欄,車輛駛向大海,而他傾身跳下,將她緊緊攬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