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賈府歡慶元宵 薛虹喜中會元(1 / 2)

初一,薛虹先去拜見了老師,之後賈府、王府、梅府一家家拜過去,又要在家中迎接來客,請戲喝酒,應酬往來。

至十五日之夕,賈母命人在大花廳擺了幾桌酒,定一班小戲,滿掛各色佳燈,帶領賈府子侄賞燈小聚,又特特地請了薛姨媽和薛虹。

薛虹剛在男丁一桌坐定,隻見寶玉跑出來拉了他道:“虹二哥,老祖宗讓你裡麵桌上坐呢!”

說罷直把人拉到賈母麵前,賈母攜了他一隻手,歎道:“這麼大點兒的孩子,難為你竟將一家老小安排得井井有條,好孩子,彆和那群男人們應酬了,今兒就坐在我麵前,自自在在地喝一口年酒!”

這一番話出來,彆人皆是盛讚,隻有薛母紅了眼圈,薛虹謝了賈母,過去與母親挨坐在一起,輕輕握住薛母胳膊搖了搖。

因都是自家子侄,男女親眷隻用一層珠簾隔開,薛虹的位置與黛玉正對著,不過隔七八步遠。

小半年不見,黛玉比記憶裡的更要瘦削纖弱,薛虹歎了口氣,前世黛玉淚儘而亡,是寶釵後半生心底難以磨滅的傷痛,即便是寶玉拋棄他出家,痛楚也未多增半分。

大觀園諸女兒中,黛玉對他來說是最特殊的一個,憐她孤苦,惜她才高,最重要的是她活成了自己最初的模樣。

一個念頭忽然在薛虹心底滑過:如果今生羽翼足夠豐滿,林妹妹也許可以在自己翼下,得到幸福美滿。

他抬頭,正好撞見寶、黛二人相視一笑,又默契地各自轉開目光。薛虹不由得苦笑一聲,低頭悶飲一杯。

一直關注兒子的薛母注意到三人情狀,也是心底一酸,繼而想到:我兒比寶玉強十倍不止,如何配不得林姑娘?虹兒謙虛禮讓,做母親卻不能平白看著兒子傷心,以後想辦法為二人多製造相知時機,林姑娘自然知道誰才是良配。

過了幾日,梨香院紅梅盛開,薛母借賞梅由頭,置了兩桌酒席,請賈母、邢王二夫人、王熙鳳、李紈、寶玉並幾位姑娘過來小酌。

眾人飲了幾杯,長輩們在一處說話,薛母便請寶玉與姑娘們自去梅苑賞玩。

梅苑與薛虹書房緊鄰,薛母在書房內擺了果點、茶水,以備姑娘們歇腳、休憩。

寶、黛眾人賞了梅,便打算找地兒吟詩作對,鶯兒帶著四五個小丫鬟候在書房門口,見姑娘們來了,忙起身把諸人迎接進去。

進得房門,眾人都是眼前一亮,原來薛母安心展示兒子才華,把書房重新裝裱一遍,將薛虹平日裡作得好的書法、畫作錯落有致地掛在牆上,又把薛虹寫得好的詩稿攤放在桌子上。

眾人賞了書法、畫作,皆是嘖嘖稱奇。

寶玉先發現桌上詩作,拿起看了幾首,對這位薛公子的才情也是敬服不已,又招呼黛玉等人來看。

寶玉長歎一聲:“讀了薛二哥的這些詩,今天的梅花詩我是斷斷不敢再做了!”

探春掩卷笑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二哥哥,是也不是?”

湘雲跳到寶玉麵前,劃著鼻子羞他:“虹二哥比得了崔顥,愛哥哥你可比得詩仙嗎?”

寶玉紅了臉,卻見黛玉正拿著一紙手稿出神,臉上並無笑意。

原來薛母不懂詩,忖度著兒子思慮最多的必然是好詩,便憑著詩稿被磨損程度挑選,竟將黛玉前世所作的一首柳絮詞選了進去。

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歎今生誰舍誰收?嫁與東風春不管,憑爾去,忍淹留。

黛玉一時癡了,怎麼這詞就像是自己肺腑中出來的一般,詞稿紙張泛黃,紙麵諸多摩挲痕跡,顯然是主人心血之作。

黛玉拿著詞稿走至一旁,想起薛虹送的綠綺琴,這世間,當真有人知自己至此嗎?

春闈將近,薛虹休沐日幾乎都住在宴太傅家中。

直到會試前夕,國子監讓待試考生都回家休息,宴太傅也告知薛虹不必再來,專心回家待考即可,薛虹方回到家中。

薛母早將詩詞、字畫都收回原位,對書房中曾有的改動,薛虹竟是毫不知情。

會試在二月,春寒料峭,考生們卻隻能穿單衣,防止夾帶。

薛母一早起來,將食籃、手爐、被褥等物再檢點一遍,親送幼子出門。

薛虹坐在馬車上,回首看到母親倚門遠望的身影,不由得模糊了雙眼。

薛蟠今天也難得起了個大早,送弟弟進場,見狀笑道:“你這一去可是要□□宮裡折桂花的,掉什麼金豆子?”

薛蟠一句話,逗得薛虹含淚而笑:“什麼青蛙□□的,那叫蟾宮折桂!”

他雖對會試頗有把握,見全家這般陣仗,仍免不了跟著緊張,不過哥哥的玩笑到底讓他放鬆不少。

會試連考三場,每場三天。薛虹考完一場就回家閉關,安心準備下一場,並不像其他考生一樣到處交流對題。

第九天出了貢院大門,薛虹回家見了家人,然後倒頭就睡。薛母大驚失色,急得要找大夫來看,幸虧薛蟠這天也按捺性子在家等信,上前看了薛虹不過熟睡,便勸住母親,隻讓鶯兒帶著幾個丫鬟輪流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