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媛兒因衣落淚,薛霸王借酒傷懷(1 / 2)

薛母氣道:“你兄弟現做著知府,日理萬機的,這點兒子事兒你也要推他?”

薛蟠撓頭笑道:“兒子這不是怕不夠精細,失了禮數嘛!”

薛母起身道:“你自去打理,我會把關!以後生意上的事兒,也是如此料理,不許再去煩你兄弟,做官的,最忌諱私下行商。若因此誤了你兄弟的前程,你這作大哥的,正經該被強盜劫了去!”

說罷,扶著薛虹往裡屋走,走至門口,回頭對大兒子道:“你那柳二哥不會回來了,不過是具客氣話,你就當真傻等起來,真是榆木疙瘩不開竅!”

次日,薛母帶著兩車禮物,去探黛玉,剛走出前門大街,薛虹縱馬趕上來道:“媽,我和你一處去!”

薛母奇道:“怎麼今日不需要開署辦公?”

薛虹俊臉微紅,低聲道:“今日布政使大人要召見,我提前一個時辰出來,到林府那邊略坐一坐就走!”

薛母心知兒子是為了借機見黛玉,也不拆穿,笑著放下簾子。

林府那邊得了消息,因一個是閨閣小姐,一個是年輕婦人,隻讓林管家站在門口迎接,黛玉、謝媛兒拉著青玉在二門內等候。

薛母進得院去,黛玉迎上來喚道:“姨媽!”

未及有其他言語,先已滾下淚來。

薛母摟住她,愛惜地撫慰摩挲,薛虹在後麵,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謝媛兒上前笑道:“親家太太舟車勞頓的,妹妹還不快扶伯母進屋坐坐!”

一語提醒了黛玉,薛母身份已今非昔比,忙退後幾步,紅了臉。

薛母攜著她手笑道:“便還叫姨媽吧,我等著你正式改口那一天呢!”

又向謝媛兒道:“少奶奶,家裡人一向可好?我因離得遠,老胳膊老腿的,與親家們少了走動,回去千萬向你家長輩帶個好哇!”

謝媛兒笑著答應,又拉過青玉介紹,青玉嘴甜,一口一個“伯母”地喚著,喜得薛母當即讓丫頭同貴拿了兩個金稞子給她。

謝媛兒、黛玉一邊一個,攙著薛母進屋。

薛母與謝媛兒說幾句閒話,拉著黛玉坐在她身邊,柔聲道:“好姑娘,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娘,有什麼想要的隻管和我說,有什麼不如意也千萬打發丫頭來告訴我。”

黛玉含淚應了,她這幾日聽謝媛兒說了些婆媳難處的話,心想自己與薛母雖已熟識,這番身份轉換,難保不讓她們生疏尷尬。

昨日聽說薛母來了蘇州,一晚上沒睡安穩,這會兒見她親熱溫厚依然如往昔,一顆心這才落回肚裡,暖融融的。

謝媛兒笑道:“往日見薛兄弟那樣的人品,大夥兒都羨慕我們大姑娘有福!今日見了親家太太,這簡直是掉進福窩裡了。也是須得我們姑娘這樣的品格,才配得這樣的好人家!”

她一席話捧了在場的三個人,哄得薛母眉開眼笑,一疊聲地催薛虹去看著下人們卸車,把她帶來的東西拿上來。

她一共帶了八箱東西,四箱給黛玉,皆是些素色布料、衣裳,白銀、青玉首飾,都是給黛玉孝期穿的。

另外四箱綾羅綢緞、衣服首飾,都給了謝媛兒和青玉。

謝媛兒自小家境優渥,衣服首飾雖不奢華,也不會短缺。

嫁給文生後,一則家資緊俏,不好置辦新衣、新首飾;二則林二嬸是個節約慣了的人,看不得兒媳婦穿金戴銀,穿一件稍微鮮亮點兒的衣服,就要遭來幾句冷言冷語。

時間一長,謝媛兒也習慣布衣荊釵起來。

謝媛兒這幾日在林府住著,衣食用度雖不短缺,但主人黛玉到底是個姑娘家,又在孝期,自己穿的素淨,且素來不太在意身外之物,便沒想著給嫂子添辦衣飾。

謝媛兒看著滿滿的兩箱子衣裳,險些落下淚來。

薛母見她躊躇,以為她在想著分派,便走過去笑道:“這些是單給你和小青玉的,你婆婆、緋玉並其他三位嬸娘,我另外備的有。”

謝媛兒紅了眼眶道:“這怎麼好意思?我住在這裡,已經用著我們大姑娘許多了,如何還敢費心?”

薛母拉著她道:“你在這兒照管我們玉兒,費心費力的地方總還是要有的,這些都是你該得的,千萬彆客氣。”

又叫同喜、同貴:“車上還有個小箱子,裡麵是給小寶寶準備的東西,拿來給林少奶奶看看。”

謝媛兒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忙用手帕捂住眼睛,她小姑子青玉奇道:“有了新衣服,嫂子乾嘛哭起來?”

薛母經過世情的人,心下已明了大半,拉住謝媛兒,柔聲勸慰起來。

薛虹見謝媛兒失態,不好還在屋裡,忙起身向外走,見黛玉看過來,便趁人不注意,向黛玉使了個眼色。

黛玉會意,出來隨他走到一處僻靜地方。

二人相對而立,許久,薛虹才道:“你這幾日,好不好?”

黛玉紅著臉,側過臉去:“每日悠閒自在,沒什麼不好的。”

薛虹道:“我前日讓洗墨給你送的詩,你怎麼不回我呢?”

黛玉捂著半邊臉頰,羞道:“你吟誦月色,卻叫我回你什麼呢?”